第 327章 我可以拍馬屁的,等下裝上兔頭,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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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小把那份由賀瑾執筆、堪稱完美的報告上交給丁爸後,便安心地待在她的西北小院裏,過上了規律的生活。
    上午,她雷打不動地繼續她的手指關節和小零件研究,她把中指假肢豎起來對著門。
    每次王漫來叫她吃午飯,無視這個造型
    到了下午,她就跟著賀瑾學習修摩托車。
    上次推車十公裏的經曆實在過於深刻,她下定決心,絕不允許自己再因為這種技術盲區而如此狼狽。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賀瑾的教學方式,是典型的天才式教學。
    他認為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了解全部原理。
    於是,在王小小麵前,那輛可憐的摩托八嘎車在幾天之內,被賀瑾從頭到尾、從裏到外徹底拆解開來。
    發動機、化油器、傳動軸、電路線……密密麻麻的零件鋪了滿滿一地,幾乎占滿她的辦公室。
    王小小看著這一地仿佛來自異世界的金屬迷宮,頭一次感覺到了智商上的挫敗。
    她能記住賀瑾說的每一個名詞,能理解活塞運動是燃燒產生動力,能明白電路需要構成回路。
    但當她看著那一堆形狀各異、關係錯綜複雜的實體零件時,大腦卻無法像理解人體解剖圖那樣,將它們流暢地組裝成一個有機的、能運轉的整體。
    對她而言,這太抽象了。
    人體的結構是自然進化的精妙結晶,邏輯清晰,組織關聯性強。
    而眼前這台機器,是人為設計的、充滿了妥協和曆史痕跡的工業造物,其內在邏輯對她而言,暫時還是一個混沌的黑箱。
    “這裏,點火不正時,就會像現在這樣,隻有突突聲,無法啟動。”賀瑾指著一堆零件中的某處,平靜地陳述。
    王小小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指的地方,努力將那個零件的形狀和“點火不正時”這個概念聯係起來,結果發現腦子裏還是一團亂麻。
    她深吸一口氣,放下手中的工具。
    她語氣沉重地說,“小瑾,我學不會。”
    賀瑾抬起頭,漂亮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真正的疑惑:“為什麽?你的空間想象力和邏輯推理能力應該足夠支持你理解這些。”
    王小小指了指自己辦公桌上那個精巧的手掌和中指,“這不一樣。我知道它的結構,這裏就包含了神經、骨骼、血管、皮膚,隻要要靠什麽來動。但這台機器……”
    她頓了頓,找到了一個精準的比喻:
    “我能學會怎麽給一個人開出完美的腦殼手術,但並不意味著我能理解這個人腦子裏在想什麽。你現在教我的,是要知道他在想什麽,跨度太大了。”
    賀瑾眨了眨眼,似乎在處理這個比喻。
    他看了看一地的零件,又看了看王小小那寫滿抗拒的臉,終於意識到,他的教學方式對於他姐姐來說,可能過於硬核和跳躍了。
    他沉默了片刻,然後開始動手,一言不發地將滿地的零件重新組裝起來。
    他的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仿佛這台機器的三維圖紙就印在他的腦海裏。
    不一會兒,摩托八嘎車恢複了原狀。
    賀瑾拍了拍車座,對王小小說:“姐,我們不學修腦子了。從明天起,我隻教你三件事:第一,怎麽判斷它為什麽死了;第二,哪種死法是你能現場救活的;第三,哪種死法是你必須立刻放棄,然後呼叫我的。”
    王小小聞言,眼睛頓時亮了。
    這個好!這就像戰場急救,不要求她成為全能的外科醫生,隻要求她能做最關鍵的戰場判斷和緊急處理,就把命保住先。
    “成交!”她幹脆地答應。看來,和天才打交道,找到正確的溝通方式至關重要。
    王小小繼續完成王煤把土搬回家種菜的計劃。
    她把好幾盆種上了韭菜、小蔥、小油菜,就這麽幾天的功夫,韭菜和小蔥已經發芽了。
    賀瑾看著他姐,心裏嗬嗬吐槽,說小氣氣摳門,他姐還不是一樣,小氣氣挖了好多盆土,他姐秉著不浪費的原則,也拿回屋子,繼續醒土種菜。
    王小小現在打獵都是下午兩三點去,六七點回來。
    沒轍,後山是隔壁陸軍的,她現在是偷偷上山。
    現在她基本上去找兔子洞,抓兔子,理由很簡單,她需要兔毛。
    她需要兔子毛給軍軍做衣服,做鞋子,別的動物皮毛太張揚了,軍軍還要上學不適合。
    她把兔子肉上交一半,兔皮留下,所有證明有了,就可以讓軍軍合法穿上。
    這裏的前提是她不被發現去後山打獵就行,追究起來,她說她去二科自己管轄的山裏打獵就好。
    這幾天,她一共打獵了很多很多兔子,教上去一半兔肉,三十多隻兔子。
    軍軍在炮製兔皮:“姑姑,你不是說兔肉脂肪含量少,當肉吃,容易生病嗎?”
    王小小:“我打算兔肉土豆豬油一起燒,這樣就解決了兔肉脂肪少的問題了。”
    賀瑾:“現在兔肉還在很肥,姐,是不是到了明年三四月份,兔子就沒有肉了。”
    “小瑾叔,你是不是傻,過了一個冬天,兔子身上當然沒肉啦!”
    王小小在洗兔頭,她想吃麻辣兔頭,但是她不配,麻辣兔頭先鹵後炸再炒,她舍不得用這麽多油。
    但是可以做衢州特色三頭一掌,第一頭兔頭也很好吃,最大的優點是油用得少。
    王小小冷水下鍋焯水兔頭,她懶得把浮沫撈出,煮個十分鍾,倒入大盆,用井水清理幹淨兔頭,再把兔頭兩邊的毛處理幹淨,把氣管處理趕緊。
    大炒鍋加油,其實是豆油會好很多,但是她沒有買,家裏一直用的是骨油。
    調料這種東西,能配齊最好,配不齊也沒有多少關係,按照自己喜歡吃的比例調好。
    鍋熱加稍微多點油,下入薑大蒜頭大蔥頭把它炒香,炒香後加入辣椒粉,繼續炒香,再放入調料繼續炒香,再加水,水開加兔頭,加鹽和蝦粉,中小火滿滿鹵軟就好。
    軍軍聞著香味,小崽崽感慨道:“我們搬來這裏後,姑姑煮的飯菜好吃多了,剛開始我還覺得不能和別的小鬼玩,這西北角落沒人,現在後麵廢品部當倉庫了。”
    王小小笑眯眯泡著蒲公英根,悠哉的喝著茶。
    傻小子,這裏屬於冷角落,親爹說了,當初丁爸可是考慮很久,想了很久才找到這個位置安置她的。
    這裏人少,西邊是有鍋爐房,冬天有暖氣,不會冷,有井水,不是主路,意味著沒有人走來走去。
    這個西北小院又有門衛房,即使有人來,可以安排門衛。
    不是丁爸千辛萬苦幫她安排好,她哪有資格煮她的兔頭,種她的菜,救她的書,搞她的發明。
    賀瑾不解道問:“姐,為什麽不喊丁爸一起來吃飯?”
    聽到賀瑾的問題,王小小端著蒲公英茶的手微微一頓,氤氳的熱氣模糊了她一瞬的表情。
    她輕輕吹開茶沫,呷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反問:“小瑾,你覺得,丁爸是以什麽身份來這兒吃飯合適?”
    賀瑾被問住了:“就……丁爸啊?”
    “是,也不是。”王小小放下茶杯,“在外麵,他是首長,我是他手下有點特殊的兵,大家即使心知肚明我們的關係,但是他是首長,經常來到手下的兵吃飯,會被人說閑話的,一個月來給三四次可以,天天來不行。”
    她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種深刻的共情:“他不容易。對我們好,也不能讓人看出來太好了。這其中的分寸,他得拿捏,我們更得懂事。”
    賀瑾沉默了。他天資聰穎,立刻明白了姐姐話裏那層更複雜、更無奈的含義。這是一種在規則內運行的、戴著鐐銬的溫情。
    “我明白了。”賀瑾點了點頭,輕鬆地說:“那咱們就自己享用啦,可不能辜負了首長給的安靜環境。”
    王小小:“他不能來,但是我可以拍馬屁的,等下裝上兔頭,一個杯子裝上酒,送過去給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