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6章 像一座被遺棄的廢墟,隻有慘淡的月光照著門口的牌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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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漫話題一轉,用他那種特有的、平靜到近乎冷漠的語調分析道:“小小,你們去市裏打算收集古董書?明天不全適合具體行動,根據數據分析,明天更適合進行初步偵察與信息收集。基於丁首長提供的信息,市立圖書館是你當前階段綜合風險最低、可操作性最高的潛在目標。”
“我爹給的資料”
“丁爸???”
王漫:“丁首長說了三不原則,我隻要報數據,給你們。”
“主樓與後部的舊書庫、鍋爐房通過一條半地下走廊連接。該走廊出入口隱蔽,靠近煤堆,日常無人值守。”
“該館因新館建設,大量‘陳舊、不合時宜’的圖書已被打包,暫存於舊書庫,等待‘處理’。此批書籍是目標可能性:87%。”
“工作人員共11人,其中6人為臨近退休的老職工,對舊書庫關注度低。唯一專職看守舊書庫的職員,每周三下午固定前往總局開會。”
“目標書籍本身處於‘待處理’狀態,其‘消失’在官僚體係中可能不會被立即察覺或嚴肅追查,敏感度相對較低。”
王漫說:“圖書館的資料,我歸納出來就這麽多,剩下的需要你們自己解決。我的建議是:**這個月最後一天的下午三點行動**。”
他頓了頓,調出一組數據:“根據丁首長提供的內部考勤記錄分析,該圖書館在節假日前一天,有73%的員工會以‘籌備活動’、‘家中有事’等理由提前離崗。實際在崗人數會降至34人,且多為臨近退休、責任心不強的老職工。”
“下午三點,”王漫繼續用他那精準的語調分析,“天光開始轉暗,但尚未全黑,便於觀察和行動。距離官方下班時間五點還有兩小時,這段時間內,館內人員會進入最鬆懈的狀態——他們既不會認真工作,也不會提前鎖門,而是處於一種‘等待下班’的怠惰期。”
“更重要的是,”王漫看向王小小,“這個時間點,鍋爐房已經開始供暖。按照流程,司爐工會於三點左右前往舊書庫附近的煤堆取煤,屆時他會打開那條半地下走廊的門,並且至少有十五分鍾不會返回。這是進入舊書庫最自然、最不引人注目的時機。”
“行動窗口預計為下午三點十五分至四點三十分,共75分鍾。四點三十分後,必須撤離,因為會有零星人員開始整理物品準備下班。”
王漫合上筆記本:“但在此之前,你們需要完成三件事:第一,確認當天下午司爐工的具體取煤時間;第二,摸清三點後館內人員的實際分布;第三,準備好能在昏暗光線下快速作業的工具和偽裝。”
賀瑾試探道:“姐,你剛從丁爸那裏回來笑得很陰險,你不會得罪或者挖坑給丁爸了吧?!”
王小小愣了一下:“我裝作被批評很傷心,丁爸安慰我,同意我明天騎摩托八嘎車去市裏。”
王小小說完立馬知道自己錯了,她不該笑的,裝哭沒有哽咽,沒有鼻音。
她差點從炕上跳起來:“操!忘了他鼻子比狗還靈!”
她光顧著演苦肉計騙許可,完全忘了丁爸是什麽段位的老狐狸。她那點小把戲,估計前腳出門,後腳就被看穿了。
丁旭也緊張起來:“那怎麽辦?要不明天咱們不去了?”
王小小咬著後槽牙,“不去,下次去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同意我去市裏!而且那些書怕來不及。”
她看向王漫那本寫滿數據的筆記,那些在舊書庫裏等待“處理”的書籍,像是有生命般在她腦海裏呼喚。
賀瑾已經放下碗筷開始收拾:“隻有一個辦法,趁他發現之前,先把生米煮成熟飯。”
賀瑾:“吃完飯,馬上收拾東西。市裏我們有二科房子,就是我們去軍校讀書的時候,後勤部給的那個臨時落腳的小院,鑰匙還在我們這兒。咱們帶上柴火、磚頭、被子、食物,現在就走。到那兒生上火,湊合一夜,明天天一亮就能開始幹活,下午就能回來。”
王小小眼睛一亮:“好主意!”
市裏是個獨門獨戶的舊院子,那房子早就寂靜起來,沒有啟動。位置僻靜,關鍵是不在二科的監控名單上。
王小小迅速盤算,“他以為最快也得明天早上,等發現我連車帶人沒了,咱們早就在市裏暖暖和和睡醒了。”
說幹就幹,幾人迅速行動。
王小小拿著口糧,丁旭負責捆紮柴火磚頭;賀瑾和軍軍收拾被褥;王漫則冷靜地列出一份夜行所需物品清單:手電筒、備用電池、城市簡圖、偽裝用的舊工裝……
不到半小時,一切準備就緒。
那輛八嘎車被塞得滿滿當當,柴火和被褥巧妙地遮擋住了車身輪廓。
臨行前,王小小回頭看了看靜謐的二科大院,嘴角微揚。
老狐狸,這次我可不止快你一步。
夜色中,八嘎車發出低沉的轟鳴,載著四個少年和他們“偷天換日”的計劃,悄無聲息地駛入了茫茫雪原,向著七。十公裏外的城市邊緣據點駛去。
王漫一個人在宿舍裏。
軍軍裹著被子興奮地小聲問:“姑姑,我們這算不算‘特種行動’?”
王小小揉了揉他的腦袋,麵癱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意:“算。這是我們自己的‘特別借閱行動’。”
到了市裏,四人燒炕,打掃衛生。
炕暖和起來,王小小躺在炕頭思考問題。
古籍書,更多在文史研究館、博物館/文物保管所、地方誌辦公室、圖書室、新華書店、出版社資料室、國營廢品收購站。
這個省,沒有博物館和大學。
最安全的圖書館和國營廢品收購站,其它的都不安全,也都安全。
為什麽這麽說安全呢?
文物/古籍=封建殘餘的物證,在這些機構裏,古籍的屬性首先是“批判對象”。保管它們本身,就帶有非常大的風險。所有人戰戰兢兢,生怕這些“四舊”給自己惹禍。
又是12月底,正適合盤賬,不見就不登記在案。
隻要不被當場抓獲,機構內部無人願意主動追查。
誰也不會仔細登記書名,隻會籠統寫著古籍三箱,所有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見了正好,少個麻煩。
畢竟經曆過上個月事件,古板正直的知識分子都不見了。
為什麽說不安全呢?
現場被抓這是唯一且致命的風險。一旦人贓並獲,就不是失竊問題,而是盜竊國家財產的現行犯罪。
如果行動不幹淨留下痕跡,引起內部警覺和秘密調查,雖然對方可能不公開,但會加強防備,堵死後續渠道。
所以,行動上,她和軍軍行動,賀瑾在後方坐鎮,丁旭接應。
半夜1點,王小小起床,這裏離文史研究館最近,她打算去摸摸底。
賀瑾也起床了。
“小瑾,你睡我去看看。”
“姐,我們走著去文史研究館。”
“你怎麽知道我去文史研究館”
賀瑾低笑,他姐還是很好懂的。
王小小懶得問了,天才的腦子,她不想研究。
兩人偷偷摸摸來到了文史研究館。
第一次覺得十分的荒謬,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沒有守衛,沒有值班人員,連個打更的老頭都看不見,整個文史研究館像一座被遺棄的廢墟,隻有慘淡的月光照著門口的牌匾。
上個月滬城發生的事情,對知識分子的衝擊和震懾,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徹底。
資料室的門甚至沒鎖,隻是虛掩著。
推門進去,一股陳舊的紙張和灰塵味撲麵而來。
借著賀瑾手電筒的光,他們看到牆角堆著兩個落滿灰塵的大木箱,上麵用粉筆潦草地寫著:待處理/舊資料。
王小小和賀瑾對視一眼,沒有猶豫。
王小小用麻繩打了結,一手一箱,提起箱子就走。箱子不輕,裏麵是實實在在的書,王小小搬得動。
整個過程中,除了他們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沒有警報,沒有喝問,甚至連一聲狗吠都沒有。
這順利得讓人心頭發毛,也讓人心頭冰涼。
回到小院,關上院門,插上門栓,王小小和賀瑾才真正鬆了口氣。
兩人將沉重的木箱輕輕放在地上,在昏暗的油燈下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後怕和難以置信。
太順利了,順利得不真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