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幫我在村神手中活下來？”楚雲二深吸了口氣，問道。
    “不能。”黑袍人掃了一眼他，緩緩道。
    “為何？”楚雲二咬了咬牙，詢問道。
    “因為每一個村子的村神，都是受到朝廷敕封的，陷陰司的人不能輕動。”黑袍人淡淡說道。
    “朝廷敕封？”楚雲二睜大眼睛，“祂都開始吃人了，為何不管？”
    “你怎麽認為陷陰司沒管？朝廷沒管？”黑袍人嗤的笑了一聲，“若是沒有朝廷製約，你覺得你能活到現在？祂根本不用等祭祀，就已經把你吃了。”
    聽著對方的話，楚雲二一愣，之前想不通的，一下就想通了。
    他之前還一直奇怪，為什麽村神每次隻在祭拜的時候，才對他動手。
    這必然是朝廷給那些所謂的神明，增加的桎梏。
    朝廷不會輕易動神明，而神明，也不能輕易去害人。
    “不過，我不能動手，並不代表你不能動手。”黑袍人看向楚雲二，道，“你作為他的目標，反擊殺死村神，朝廷也不會追責。”
    “我殺不了村神。”楚雲二如實回道。
    村神這種詭異，連人參都不想碰，他又怎麽能殺死對方？
    想到這裏，楚雲二心頭微微一動。
    剛剛從黑袍人這裏知道村神與朝廷的關係。
    如今看來，人參或許未必不能殺死村神，隻是因為殺死村神之後，很有可能與朝廷對上。
    “未必沒有機會。”黑袍人笑了一聲，道，“村神廟以前養過一條狐狸。”
    “狐狸？”楚雲二聽著對方的話，心頭一震。
    竟然又是狐狸。
    之前他就在人參那裏知道，想要對付村神，就必須找到狐狸。
    如今又從黑袍人這裏又聽到狐狸。
    這狐狸，到底有什麽特殊之處，竟然能夠對付村神？
    “那個時候，村神因為是草木成精的緣故，還很守規矩，受朝廷敕封之後，祂在村中一直在村中相安無事，收的貢品也就是一些肉食而已。”黑袍人繼續道，“而有一天，這村神不知怎麽想的，竟然養了一隻狐狸。這狐狸，長有一雙人眼。天生就是成為詭異的料子。”
    “村神把它從小養到大，準備收了它作副神。然而誰知道這狐狸野性難馴，長大之後，就在村中偷偷殺了人，還把貢品換了。祭祀的鮮肉換成了人肉。這也就導致了村神凶性被激發，成了如今的模樣。”
    “既然這狐狸這麽凶，我去找它，不是羊入虎口？”楚雲二深吸了口氣，說道。
    “那就看你敢不敢賭狐狸對村神的怨恨能夠大過它吃人的天性了。”黑袍人淡淡說道。
    “賭？”楚雲二嘴角微微扯了扯，感覺對方似乎有些太過於不負責任了。
    不過這也正常，畢竟對方是陷陰司出來的，腦子正常才是不正常的。
    “怨恨嗎？”楚雲二敏銳的在黑袍人話語之中發現了問題，驚訝的看向黑袍人，道，“這狐狸為何會對村神有怨恨？不是村神收養的它嗎？”
    “是村神收養的它又如何，你當這狐狸不被收養就活不下去？”黑袍人淡淡道，“村神收養它，你難道覺得是村神善心發作不成？其不過是為了多個副神做個幫手罷了。隻不過村神沒有想到，這狐狸竟然這麽乖戾，自己想吃人也就罷了，竟然還汙染其靈性。”
    “既然這麽說，也應該也是狐狸害了村神吧？為何狐狸還要怨恨村神？”楚雲二皺起了眉頭。
    “是狐狸害了村神又如何？”黑袍人冷冷一笑，道，“詭異你就不能想著祂們能夠通人性。在狐狸的眼中，村神一直都是它未來的障礙，它自然願意先下手為強。更何況，它天生人眼，對人肉最是喜愛。而村神卻不準備讓它吃人肉，心生怨懟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說到這，他繼續道，“這條路，我已經給了你，就看你能不能走通了。”
    說完，他轉過身，一下消失在幽藍的晨色之中。
    楚雲二看著對方遠去的身影，眉頭緩緩皺了起來。
    說實話，對方的到來，真的讓他的內心受到了衝擊。
    因為他在這裏，一直都是謹言慎行，哪怕知道有很多長月花，他都很少去售賣，隻獲取自己所需要的銅幣。
    而藥方之類的，他也就在自己父親以及蔣大樹那邊顯露過。
    而誰知道，對方不聲不響的，竟然已經把他摸了個底朝天。
    甚至連貓妖爪是他拿的，都知道了。
    “這是對方探查出來的，還是擁有什麽詭異能力預測的？”楚雲二心中沉吟，但是卻一點思路都沒有。
    因為這兩個都有可能。
    前者，他煉藥了，那就有痕跡，所以哪怕自己父親不說，蔣大樹不說，那別人也是能夠找到的。
    而後者，則更是有可能了。
    作為專門司管詭異的朝廷部門，對方手上的底牌自然很多，這種預測方麵的能力，不可能是沒有的。
    “不過幸好的是，他不知道我的藥鬼，其實和他們有所不同。”楚雲二深吸了口氣。
    對方所謂的與詭異融合，還有副作用，還需要辟邪丹來調和。
    而他，可根本沒有什麽副作用。
    他隱隱覺得，這其中肯定深藏著什麽大秘密。
    不然的話，當初那秦朝也不會舉國之力，來弄這藥鬼了。
    隻不過……這玩意融合的時候，根本沒有說明書，如今他也在摸索之中而已。
    楚雲二搖了搖頭，把繁瑣的思緒拋到了腦後。
    如今最為重要的，還是把自己從這一場危局之中解救出來。
    “狐狸……”楚雲二回想著黑袍人方才說的話。
    如果對方說的是真的話，那他覺得，這件事情，怕是沒有那麽簡單了。
    他利用狐狸對付了村神。
    那誰來對付狐狸？
    對方嗎？
    楚雲二不覺得對方會出手。
    而且，對方就算出手，怕也是會讓他付出極大的代價。
    畢竟陷陰司之人的秉性，他是見過的，大多數都是視人命為草芥的。
    “不管怎樣，先找到狐狸再說。”楚雲二深吸了口氣。
    如今最為重要的，還是找到狐狸。
    要是沒有找到，那他就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
    楚雲二把地上的長箭撿起來，收入箭筒之中，轉身離開。
    所走的方向，正是李麻子所在的村子。
    他這村子，因為處於長月山下，所以取名叫做月下村。
    而李麻子所在的村子，則是有所不同。
    那村子處於山崖旁，山崖非常陡峭，懸崖頂端有一個凸起的菱角，被稱為月角。
    村子則取名月角村。
    距離月下村，大約有個五裏路程，途中要翻過兩道山坳，倒是需要一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