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斬首瞿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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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能驚覺回頭,隻看見一張年輕而冷酷的臉,以及一抹快到極致的刀光。
    他好歹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下意識橫刀格擋。
    一聲脆響。
    瞿能隻覺虎口劇震,整條手臂都麻了。
    “好大的力氣!”
    他心中駭然,燕軍之中有這號人物?
    不等他想明白,江澈手腕一抖,長刀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偏轉。
    刀鋒如毒蛇般探出,直奔他未及扣緊的護心鏡縫隙!
    瞿能拚命扭動身軀,想要避開這必殺一擊。
    可即便他躲的夠快,但刀尖還是沒入了他的左肩,帶出一蓬血雨。
    “哼!”
    劇痛讓瞿能發出一聲悶哼,動作瞬間變形。
    就是這個破綻!
    江澈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左手猛地按住瞿能持刀的手腕。
    右手長刀順勢回抽,再猛然前送!
    這一次,刀鋒的目標是咽喉。
    瞿能眼睜睜看著那道死亡寒光在自己瞳孔中越放越大。
    他想喊,想躲,身體卻被對方死死鉗製,動彈不得。
    長刀貫喉而過。
    瞿能臉上的驚恐與暴怒凝固了,生機迅速從他眼中流逝。
    高大的身軀重重栽倒在地。
    整個後院的廝殺,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所有親衛都呆住了,看著自家將軍的屍體,腦中一片空白。
    “兵符!印信!”
    江澈冰冷的聲音打破了死寂。
    他一把抽出插在屍體上的長刀,在瞿能的衣服上擦去血跡。
    章武一個激靈,反應過來,立馬衝進臥房開始翻找。
    “其餘人,跟我去東門!”
    江澈提著尚在滴血的刀,轉身就走,沒有片刻停留。
    ……
    通州城外三裏,一片死寂的樹林中。
    朱能焦躁地來回踱步,戰靴踩在落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媽的,怎麽回事?”
    他遙望通州方向,西城門的火光已經持續了快一個時辰。
    喊殺聲也從最初的驚天動地,變得斷斷續續。
    這是攻勢受挫的跡象!
    張玉那邊,怕是啃到硬骨頭了!
    朱能身旁的一名副將忍不住湊上前。
    “將軍,那小子不會是失手了吧?”
    “閉嘴!”
    朱能煩躁地嗬斥道,“王爺信他,我們就得信他!”
    話雖如此,他心裏卻越來越沒底。
    這他媽已經不是奇襲了,是明火執仗的造反!
    拖得越久,變數越大!
    一旦通州守軍反應過來,死守城池,等到天亮,消息傳出去……
    朱能不敢再想下去。
    到時候,朝廷的大軍鋪天蓋地而來,他們這幾萬人馬,就是甕中之鱉!
    王爺把整個燕軍的命運都壓在了這一場豪賭上!
    賭江澈能成!
    朱能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早知道就該勸王爺,強攻東昌,雖然會死很多人。
    但至少……
    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一個看不見結果的斬首計劃上!
    章武在臥房裏手忙腳亂,所有可能藏匿東西的地方都被他翻了個底朝天。
    終於,他在一個不起眼的木匣裏。
    找到了那枚沉甸甸的銅製虎符,以及一方冰冷的將印。
    他心髒狂跳,抓起東西就往外衝。
    夜風灌入喉嚨,帶著血腥味。
    江澈一行人的背影已經快要消失在巷子盡頭。
    “司主!等等!”
    章武拚盡全力,終於在下一個街口追上了隊伍。
    江澈沒有停步,隻是側過頭,伸出手。
    章武氣喘籲籲,將兵符與將印塞進他掌心。
    江澈手指一緊,將兩樣東西收入懷中,整個過程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他甚至沒有看章武一眼。
    “跟上。”
    ……
    東城門。
    與西城的喧囂震天不同,這裏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
    城牆上,火把燃燒得劈啪作響,將士卒們緊張的臉照得忽明忽暗。
    每個人都手按刀柄,神經緊繃如弓弦。
    遙望著西邊那片衝天火光,耳邊是隱約傳來的喊殺聲。
    空氣裏,全是山雨欲來的壓抑。
    就在這時,一隊人馬從城內的長街徑直走來。
    步伐整齊,甲胄森然,為首一人身材挺拔,麵容冷峻。
    正是江澈。
    他沒有絲毫隱藏的意圖,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向城門樓。
    “站住!什麽人!”
    城樓上的守軍立刻警覺,十幾張弓弩瞬間對準了他們。
    一名守門副將快步走下城樓,手按腰刀,滿臉戒備。
    “我等奉瞿能將軍之命,接管東門防務!”
    江澈從懷中掏出兵符與將印,高高舉起。
    火光下,銅虎符反射著幽暗的光,將印上的字跡也清晰可辨。
    那名副將瞳孔一縮。
    兵符和將印都是真的!
    但他心中的疑雲卻更重了。
    西門戰事如此激烈,將軍不思增援,反而要接管毫無戰事的東門?
    還要派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生麵孔來?
    這太不合常理!
    副將名叫李威,在通州守城多年,為人謹慎。
    他沒有立刻讓路,反而上前一步,拱手道。
    “這位將軍麵生的很,末將從未在瞿將軍帳下見過閣下。如今西城危急,將軍為何……”
    “放肆!”
    江澈厲聲打斷他,眼神如刀子般刮過李威的臉。
    “軍情緊急,豈容你在此盤問!燕賊狡詐,恐有奇兵偷襲東門,瞿將軍命我率精銳固守,並伺機出城,與西門主力夾擊燕軍!耽誤了戰機,你擔待得起嗎?”
    他一番話說的疾言厲色。
    被他氣勢所懾,李威竟一時語塞。
    可多年的戰場直覺,讓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眼前這人太冷靜了,冷靜得不像個來傳令的,反倒像個來奪權的。
    李威咬了咬牙,這是他的防區,他必須負責。
    “將軍息怒!事關重大,末將不敢擅專!還請將軍稍待,容我派人去向瞿將軍當麵核實!”
    江澈的嘴角,似乎有那麽一瞬間,向上揚了一下,快到無人察覺。
    他要的就是這個機會。
    “核實?”
    江澈重複了一遍,語氣忽然變得很輕,很危險。
    李威心裏“咯噔”一下,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他看見江澈朝他走近了一步。
    “也好。”
    江澈說,“你親自去跟瞿將軍核實吧。”
    話音未落,一道寒光乍現!
    李威甚至沒看清對方是如何拔刀的。
    他隻覺脖頸一涼,所有的話,全都堵在了喉嚨裏。
    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江澈。
    鮮血,從他的脖頸噴湧而出。
    江澈麵無表情地收刀,任由李威高大的身軀軟軟倒下,在地上抽搐。
    溫熱的血濺在他冰冷的鎧甲上,很快凝固。
    “噗通。”
    屍體倒地的聲音,仿佛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周圍所有士卒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