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將門虎子,嶽氏拳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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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颯颯而過,天空之上星鬥卻是晦暗下來。
    活著的是一名被漁網兜住,身上中了不少暗器的男子,他的同伴早就沒有了氣息,致命傷源自穿胸而過的長箭。
    至於被周岩斬斷雙腿的男子,早就因流血過多一命嗚呼。
    院內鬧哄哄的,趟子手相互自誇,說打了幾枚暗器在對方身上。
    周岩拿牙牌到呼延雷這邊:“老哥,你看看這個。”
    鏢師接了過來,看正反兩麵,低聲說道:“此事蹊蹺。”
    “都散了。”呼延雷大嗬一聲。
    “好嘞!”
    趟子手們紛紛散去,說話聲在夜色中傳開。
    “周鏢師那一刀真絕了。”
    “可不是,驚濤拍岸般的一刀。”
    “剛猛霸道,不遜色王鏢師。”
    趟子手時常跟著鏢師學武,鏢局的鏢師們很少傳壓箱底的絕學,但偶然心血來潮,也會施展一兩招成名絕技給趟子手開眼界,故而這些人眼力都不差。
    眾人散去,周岩收起漁網,給那名身負重傷的皇城司快行敷了止血金瘡藥。
    他和呼延雷並沒有審問,等張望嶽趕來。
    鏢頭家距離鏢局就幾裏路,報信的趟子手腳力好,一炷香時間,腳步聲自遠而來,張望嶽魁梧的身形出現在夜色。
    “鏢頭。”呼延雷迎了上去,將手中牙牌遞給張望嶽,言簡意賅道:“這幾個人先是從鏢局這邊施身法而去,複又回來,我和周兄弟等人伏擊,對方擒了四海鏢局的蘇鏢師。”
    房簷下的燈籠光芒中,張望嶽麵色凝重了一下,他抬頭看向晶瑩的夜空,星光燦爛,涼意如水,記憶的青鳥回來了。
    “鏢頭。”
    張望嶽思緒回籠,問呼延雷:“可有活口?”
    “有一個。”
    “帶過來。”
    “蘇鏢師呢?被點了穴道。”
    “先緩一下。”
    “好。”
    呼延雷看向周岩,指了指地上的男子。他心領神會,揪起對方跟上走向廂房的鏢頭。
    躺在地上的蘇鏢師怨恨的想著,這幾個混蛋肯定想審問一下,拿我的把柄,隻是這幾個是那條道上的,往日招惹的人也不少。猜測不出。
    周岩進入廂房,將男子扔在地上,呼延雷說道:“周兄弟勞煩去收拾屍體。”
    “無礙!”張望嶽道。
    兩人一言一句,其實門道很多,呼延雷是不想讓周岩再摻合到這件事情上來,有什麽意料不到事情發生,他扛下來就行。張望嶽傳遞的則是對於周岩的信任。
    “那也行。”呼延雷笑著回道。
    張望嶽將牙牌在男子麵前晃了一下,“臨安府來的?”
    那人麵色陰翳,“沒錯。”
    “三更半夜偷人做什麽?”
    男子不語。
    “說了吧,你應該看出來我也是從鏢的人,你們擒拿的是同行。同行抱團,這個道理你懂,所以要有得當理由,可以給你一條活路,反之殺你也沒有問題,無須怨恨。”
    張望嶽這番話說的堂堂正正,有禮有節,沒任何問題。
    那男子也知是這個理,沉思數息道:“找人。”
    “什麽人?”
    “一個從臨安龍門鏢局而來的鏢師。”
    周岩內心一震,張望嶽不就是從臨安府龍門鏢局來的。後知後覺,他出了一身冷汗,鏢頭在看到牙牌的刹那就知道皇城司的這幾人是來找他的。所以不著急解穴釋放蘇鏢師,必要之時,殺人滅口。
    鏢頭不會對自己和呼延雷不利,故而反其道行之,信任相待。
    順著這樣的推敲,周岩又想到了張望嶽曾走過的人身鏢。
    莫非皇城司這些人是要通過鏢頭尋找繈褓女嬰。
    他如此想來,張望嶽問:“那鏢師叫什麽名字?”
    “張泰來。”
    “四海鏢局沒這個人。福安鏢局也是如此。”張望嶽道。
    “我們不知道。中都就四海和福安兩家大鏢局,福安名聲太盛,先從四海擒拿一個鏢師審問。如果找到人,一了百了。”
    “要不然再從福安鏢局下手。”
    “是的。”
    呼延雷嘲諷:“隨便找人打探不就行了。”
    那男子凶戾地看了一眼呼延雷,“你當我們好笨,對方不會用化名呀。尋常人、趟子手如何知道。”
    呼延雷被氣得夠嗆,伸腳踢了對方一腳。
    那男子悶哼一聲,怨毒的瞪了一眼。
    張望嶽問:“可你們如何知道鏢師就在中都,而不是大同府、南京開封府。”
    “上頭給的命令。”
    張望嶽輕輕點頭,“原來如此。就你們幾個人?”
    “是。”
    那男子眼神漸變狐疑,看著張望嶽。
    “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鏢頭言落,並指如劍,點在對方胸口膻中穴。
    那男子身體猛顫,氣絕而亡。
    這下別說是早先時刻的周岩,呼延雷都脊背抽涼。
    張望嶽平靜的看向兩人。
    周岩差不多已經理順了頭緒,他早就猜測過鏢頭可能是嶽家軍子弟,如今看來,沒什麽問題了。
    他忽地正色道,“鏢頭是嶽爺爺嶽家軍子弟。”
    張望嶽一愣,半響才問:“為什麽這樣說?”
    “鏢頭給我的《太祖長拳》有內功修行之道,領氣之法、樁功,所以在下猜測拳法可能源自軍中,能有完整的拳譜,持拳法的人身份定然特殊。方才鏢頭說真實姓名為張泰來,而化名是張望嶽。泰嶽,能在名字上如此執著,定和‘嶽’這個字有非同尋常關係,所以鬥膽猜測。”
    張望嶽微微一笑:“周兄弟聰明,祖上張憲。”
    “老天爺。”呼延雷喃喃自語。
    周岩輕微吐口氣,雖然早就猜測到對方是嶽家軍子弟,但張憲一脈,還是有點震撼人心。
    張望嶽說話聲再度響起:“這件事情……”
    “鏢頭放心,我要是泄露半個字,天打雷劈,我和鏢頭都是將門虎子。”
    張望嶽嗬一聲,“確實如此。你若有興趣,可以私下跟著我學嶽家槍法。”
    “多謝鏢頭”呼延雷大喜過望。
    “我沒什麽好教周兄弟的。”
    “鏢頭贈《太祖長拳》,附經脈穴道圖解,已是大恩大德。”周岩拱手說來,心中卻是想著待有機會到鐵掌峰,定要想法設防將武穆遺書偷盜過來,尋機會給鏢頭。如果郭靖還能成為國為民的俠之大者,鏢頭到襄陽協一臂之力,皆大歡喜的事情。且走且看。
    “鏢頭,蘇鏢師如何處置,要不……”呼延雷右手做了抹脖子手勢。
    “他隻是無關緊要的倒黴鬼,應該是值夜時被捉拿了過來。有眾多趟子手都看到對方,待我解穴後放他回去。”
    “臨安府那邊要是還來人呢?”
    “無須擔心,皇城司不過是在排查。方便之時,我會去一趟臨安府。”
    “好嘞!”
    張望嶽言落,對周岩道:“對周兄弟的話還沒有說完,我雖無功法可教,但保存有一本《嶽氏拳譜》,你拳法出眾,性格堅毅,做事果斷,希望能發揚光大這門武功。”
    《嶽氏拳譜》,嶽家拳。
    周岩忽而覺得有時候緣分就像一道橋,嶽飛是周侗弟子,原主又是周侗一脈。一飲一啄,落在自己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