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鏢人掛甲,所向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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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在天際留有殘紅,夜色未起,山麓的寨子中已經點亮了油燈,橘紅色的光芒時不時跳躍到霍都、裘千丈、金輪法王、瀟湘子及其偽齊國皇帝劉豫後裔劉千峰的身上。
    劉千峰是個胖子,且在霍都看來,還屬性格怪癖的那種人,大熱天穿著貂裘,手中拿著一串橙黃的大念珠,念珠上雕刻了骷髏般的圖案,身子動時,念珠碰撞,發出哐哐當當聲音。
    桐柏山大寨和霍都想象的也有出入。
    大寨坐落在穀地一側山麓,這座容納將近兩萬多人的寨子權利中心由數十座四合院組成,裏麵居住著大大小小頭目,順著這片院落,鱗次櫛比的木舍布滿了整個山坡。
    山穀居住的則是衣衫襤褸的寨民,霍都猜測多半是大汗和金國開戰時南下的流民,這些流民被擄掠而來,挖溝渠,修建道路、開荒種地。
    這多多少少超出了霍都預料,他原本的想象中,桐柏山的劉千峰就是純粹靠掠劫生活,寨中也沒閑餘的人口。
    霍都出身在蒙古,故而有這種很直觀的感官,可裘千丈看來,一個父傳子,子又經營了十多年的山寨,發展成如湘西那邊的大寨,再正常不過。
    廳內擺了數張長方桌,霍都這邊的人手之外,還有桐柏山山寨數名頭目,二頭目姓張,名笑嶽。通過先前的介紹,霍都知道對方祖上是張孝純。偽齊國皇帝劉豫之下第二人物,大名鼎鼎,女真南下,帶兵打過大宋曆史最為慘烈之一的太原保衛戰,後投降金國,又和嶽飛屢屢交手,算是那個年代的風雲人物。
    霍都能看出來如今掌管山寨兵馬的張笑嶽是個厲害角色。
    當然這個名字也很容易讓霍都浮想聯翩,是不是對方有關係親近的人曾死在了嶽家軍手中,否則正常人誰會起這樣的一個名字。
    不過這又都不重要,令人欣喜的是洽談很順利。
    劉千峰在裘千丈三寸不爛之舌下,答應投靠蒙古,一旦大汗再度騎兵,自桐柏山而出,攻打南陽,腹背一擊。
    霍都看來鐵杵磨針般的難事在裘千丈眼中實則再簡單不過。
    劉千峰祖上也曾輝煌一時,對方隱忍在桐柏山,不過在等勢而已,可偏偏劉豫即得罪了大宋,又被金國罷黜,子孫不得不蟄伏山野。投靠蒙古,即能攻金報仇,又可伐宋泄憤。怎會拒絕霍都拋投過來的潑天富貴機會。
    薑還是老的辣的。
    小嘍囉進進出出,提壺添湯,端盤送酒菜,氣氛漸熾。
    劉千峰端了酒碗,笑眯眯道,“小王子辦英雄大宴,那時便想著到到中都結識一番,可寨中事務繁忙,脫身不得,本以為落了遺憾,哪料福緣才至,我敬小王子。”
    “劉頭領客氣,幹了。”
    兩人一飲而盡,劉千峰倒酒,又對裘千丈道:“多謝裘先生說教,盼先生在寨中多盤桓一段時間,也好請教武學。”
    裘千丈拿起桌上的蒲扇,輕搖幾下,笑道:“老夫怕是難以成人之美。”
    “這話怎說?”劉千峰忙問。
    “我那二弟不識時務,投靠金國,鐵掌幫在江南急於擴充勢力,和丐幫、魔教頻繁衝突,老夫得到湘西走走,一來看能否讓二弟棄暗投明。再則找洪七公、張三槍斡旋一下,畢竟鐵掌幫也有我的心血。不忍看幫中弟子到時候死傷慘重。”
    劉千峰肅然起敬。
    霍都道:“裘先生仁慈。”
    裘千丈歎氣道:“年少時,將所有精力都放在武道一途,勤修苦練,覺得武能解決天下事,老來才知並非如此。’
    “請先生指教。”
    劉千鋒、霍都齊齊道。
    “思想,人別於山野凶獸之處就在於獨一無二的思想。武能保身,亦可去打人,但怎樣打,靠腦子裏麵的思想。”
    張笑嶽頗為感觸道:“先生之言,便如兵法所說’‘上兵伐謀。”
    “二頭領聰慧。”
    “我敬先生一杯。”張笑嶽端碗敬酒。
    “客氣。”裘千丈道。
    兩人共飲,廳外有鴿子振動翅聲響起,頃刻之後,一名小頭目拿著信筒走了過來,劉千峰取出紙條,逐字閱讀,臉上有笑意浮出,他對張笑嶽道:“山下來訊息,有三百餘人,百輛車馬的鏢隊抵達。”
    張笑嶽大喜,“這真是福來成雙,待我將這支鏢隊打劫過來,為大哥、小王子成大事賀彩。”
    霍都有心看看桐柏山的具體實力,便道:“小王這些客卿也都是三山五嶽的好手,可隨同二頭領出一把力。”
    劉千鋒何嚐不知霍都心思,便笑道:“既然如此,大家一道,小王子就當是狩獵。”
    “正合我意。”
    “來來,先暢飲。’
    廳內觥籌交錯,張笑嶽估算鏢隊經過站點到山下的時辰,子夜過後,他率先起身告辭,不久寨中鼓聲響動幾下。
    數千人的精銳被聚集起來。
    劉千峰美其名曰“狩獵”,邀請霍都參與,隊伍浩浩蕩蕩自桐柏山深處開赴向山外。
    ……
    劍鋒挑開月色。
    血花濺開時,數道人影從路邊一側的食肆衝了出來,緊隨其後一道人影鬼魅般的追上,手中長劍刷刷刷的連刺,幾個夥計扮相的男子或者後背或者胸口中劍,被周岩刺殺在地上。
    煙波釣叟揮舞魚竿,將屍體逐一甩入山林。
    “走了,釣叟兄。”
    周岩身形一閃,沒入山林。
    鏢隊夜間不作息,繞過南陽自桐柏山一側前行,這是很正常的走鏢線路,周岩、煙波釣叟隨著鏢隊,將陸北河探查出來的黑店逐一拔出,為楊妙真隊伍開道。
    時至淩晨,鏢隊紮營,放出暗哨,周岩、煙波釣叟清除鏢隊所過之處的黑店數名山寨人員,身形沒入向桐柏山。
    ……
    空氣中浮動著淡淡薄霧,夜色逐漸放開,長長的隊伍逶迤前行在曲折綿延的山道間。
    張笑嶽騎一匹烏騅馬,手提一杆一丈三镔鐵鍛造的蘆葉槍,這種槍也稱之為“破甲槍”,槍頭細長如蘆葉,精鋼淬銀而成,可破堅甲。
    桐柏山的二頭領帶兵在前,裘千丈、霍都、金輪法王走在隊伍中間,隊伍即將出山時,山道一側林中響起煙波釣叟驚訝聲。
    “那番僧怎也在,還有裘千仞?”
    周岩自灌叢冒出,看著放開天光下視野遠端隊伍中裹著袈裟,身材高瘦的金輪法王等人,他稍微詫異,道:“那不是裘千仞,是裘千丈。他們兄弟一模一樣,我在中都遇到過裘千丈,定是他出的餿主意,讓霍都過來拉攏桐柏山、伏牛山賊匪,走,計劃要稍微調整。”
    “為何?”
    “金輪法王武功在裘千仞之上,單打獨鬥,無人是對手。”周岩身形退出,疾掠向鏢隊營地,煙波釣叟如影隨形,問:“你我聯手呢,也打不過金輪法王?”
    周岩嘿的一笑,“有更好的辦法。”
    ……
    天光朦朧,兩道人影疾馳出山口,待到了河邊一處林地,有喜悅的聲音響起,“周大哥!”
    嗖一聲,守值的梁小武從林中冒出。
    少年鏢師是懂得應變的人,周岩在福安,稱呼是鏢頭,他辭呈離去,便叫做周大哥。
    “隊伍怎樣?”周岩問。
    “都吃食過,養精蓄銳著呢。”
    “賊匪約莫半個時辰抵達,注意對方的哨探,我找總鏢頭。”
    “好嘞。”
    周岩、煙波釣叟不做逗留,徑直到營地這邊。
    鏢隊由福安、振威兩家鏢局精銳鏢師、趟子手和嵖岈山的悍卒組成,大戰在即,隊伍中並沒有絲毫緊張氣氛。
    營地邊的林間燃了一堆篝火,張望嶽、呼延雷、王逵、陸北河四人在燒茶。
    “周兄弟來了。”呼延雷遠遠打招呼,拿了兩個茶杯倒茶。
    周岩、煙波釣叟到了篝火處,他答謝一聲,接了茶杯,小喝幾口,這才道:“賊匪約莫會在半個時辰後出山,霍都、金輪法王等人也在。”
    “來詔安?”呼延雷吃驚道。
    “算是吧。”
    張望嶽在英雄大宴見識過金輪法王出手,他沉聲道:“法王武功在我等之上,霍都手下各個都是好手,這倒是個變數。”
    周岩笑道:“我有辦法讓金輪法王如喪家之犬。”
    “哈哈,快快說來。”呼延雷道。
    “當日在甘州,都見過‘鐵鷂子’衝陣起來的威勢,總鏢頭、呼延老哥、陸兄弟可願和我一道掛甲。”
    呼延雷撫掌:“我乃呼延家之後,早就盼著如先祖那般掛甲衝鋒陷陣。”
    陸北河道:“心之向往。”
    “可!”張望嶽最懂周岩意思。
    周岩笑了起來,有好戲了。
    三百多的鏢隊交由王逵、裘千尺。周岩、張望嶽、呼延雷、陸北河直奔後方的楊妙真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