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爾木茲海峽。
    那裏就是整個西方工業世界的動脈血管。
    每日，數以千萬桶計的石油，要從那條狹窄的水道通過，才能抵達漢斯貓的工廠，點燃高盧雞的鍋爐，驅動約翰牛的汽車。
    這條生命線，過去一直被鷹醬強大的第七艦隊牢牢控製著。
    現在，毛熊的獠牙已經近在咫尺。
    “前天，我們有一艘注冊油輪伊麗莎白女王的恩典號通過波斯灣時，遭到了不明型號潛艇的聲音探測照射，整整持續了十八分鍾。”
    首相的話語變得更加沉重：“是毛熊人的V級攻擊型核潛艇。”
    這個消息讓外交部長感覺自己的血液都涼了半分。
    毛熊的潛艇已經公然在那裏活動了！
    而一直以來為他們的油輪護航的，是誰的驅逐艦？是誰的反潛巡邏機？
    是鷹醬人！
    如果沒有鷹醬艦隊的存在，單憑歐洲各國那些規模有限的海軍，如何敢讓自己的油輪去挑戰一頭毛熊的核潛艇？
    “鷹醬人是無恥的混蛋。”高盧雞的總領接話，但語氣裏是深深的無力感。
    “但是，我們必須承認，他暫時依舊是保護我們所有人利益的那個混蛋。”
    “毛熊和我們之間的血仇太深，他們信奉的思想更是與我們水火不容。”
    “如果讓他們的鋼鐵洪流衝進歐洲平原……那後果，大家比我更清楚。”
    整個通話頻道裏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咆哮怒罵。
    隻餘一聲接一聲沉重的歎息。
    鷹醬是無恥，是在搶錢。
    可毛熊是死亡威脅。
    怎麽選？
    還有得選嗎？
    “我想，我需要去和議會討論一下下一季度的特別財政預算案了。”
    許久之後，外交部長帶著滿嘴的苦澀，艱難地說出了第一句服軟的話。
    “倫城的財政部也會開始準備轉賬。”
    “……巴城同意。”
    協議達成的過程沒有半分愉快，反而充滿了屈辱。
    這筆錢，得給。
    吞著血，忍著辱，也得一分不少地打到鷹醬指定的賬戶上。
    掛斷通訊。
    外交部長疲憊地癱倒在座椅上，抬頭看著天花板。
    今天之前，他從未想過，作為鷹醬最堅定的盟友，有一天會被對方用如此粗暴的方式，當做一塊肥肉來宰割。
    這份屈辱，讓他想起了很久之前，他們的祖輩所經曆過的那些戰敗歲月。
    霸權之下，皆為牛羊。
    可這個世界上，難道就隻能有鷹醬和毛熊這兩種選擇嗎？
    要麽被無恥地掠奪，要麽就被殘暴地毀滅。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飄向地圖最遙遠的東方。
    要是這個世界上，能出現一個講道理的……
    哪怕是一個真正負責任的老大，該有多好？
    ……
    白房，橢圓形辦公室內。
    財務長官的手微微顫抖，將一份最新匯總的報表，鄭重地放在了總統卡特的辦公桌上。
    卡特拿起那份報表，目光掃過上麵的數字。
    【來自漢斯貓特別撥款：壹億柒仟萬鷹醬元】
    【來自倫城安全貢獻金：壹億叁仟萬鷹醬元】
    【來自高盧雞聯合防務基金：壹億貳仟萬鷹醬元】
    【來自意呆……】
    一筆又一筆的資金，匯入同一條幹涸的河道。
    報表的最後一頁，是個巨大的總計數字，後麵跟著一連串醒目的零。
    七億八千萬。
    扣除這段時間俄亥亥號燒掉的，在嘉手納基地緊急後撤產生的，強迫腳盆雞人建陣地倒貼的開銷後，不僅徹底填平了賬麵上那恐怖的赤字，甚至還多出了一筆足夠發動一場局部戰爭的巨額盈餘。
    卡特的指尖撫摸著那串墨印的數字，一種熱流從脊背升騰，直衝頭頂。
    他將報告放下，後背重重靠進椅背，發出一聲心滿意足的喟歎。
    辦公室內的空氣不再凝重。
    之前的憤怒、焦慮、走投無路的感覺，隨著這些資金的到賬，已經煙消雲散。
    這個國家又有錢了！
    卡特看向牆上懸掛的世界地圖，他的眼神變得和三天前截然不同。
    他知道，此刻的漢斯貓、高盧雞、約翰牛，每一個歐洲的盟友，都在他們的議會大廳裏低聲咒罵他的名字，咒罵白房的無恥勒索。
    但這又怎麽樣呢？
    卡特的嘴角緩緩勾起。
    罵吧，盡情地罵吧。
    國際聲望，盟友的情緒，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它們無法變成驅逐艦炮管裏射出的炮彈，也無法變成B52轟炸機投下的航彈。
    隻有真金白銀才是實在的。
    隻要用這筆錢，把深陷阿福駱駝國的毛熊徹底拖垮。
    等到那一天，等鷹醬的旗幟插遍全世界，成為唯一至高無上的霸主時，這些盟友就會忘記今天所有的屈辱。
    他們會把今天的一切，粉飾成是遠見卓識。
    他們會更加狂熱更加卑微地，緊緊跟隨鷹醬的腳步。
    而現在……他有錢了。
    手裏握著充足的資金，他的底氣比任何時候都足。
    既然盟友的羊毛都已經到手，那麽，那兩個遍地流淌著黑色財富的國家，也沒有理由再等待下去了。
    “波斯獅，拉克駱駝……”
    卡特自言自語，每一桶石油都意味著他總統寶座的穩固，意味著下次中期選舉時可以拿出來炫耀的政績。
    他伸手，按下了辦公桌上那台紅色電話的通話鍵。
    線路在第一聲響鈴前就已經被接通。
    “哈羅德，到我這裏來。”
    十分鍾後，國防部長哈羅德推門而入。
    卡特沒有絲毫廢話，他站起身，走到地圖前，用一根指揮棒重重地點在了波斯獅的國土上。
    “你的方案，我批準了。”
    哈羅德的身體立正，但眼神沒有任何意外。
    當國庫重新充盈的那一刻，這個結果就已經是注定的。
    “總統先生，我需要你的行動授權！”
    卡特吐出早就準備好的詞匯：“立刻執行！”
    “行動的第一階段目標，位於阿福駱駝國東部的我軍B52轟炸機聯隊，以及配屬在那裏的陸軍第101空降師，將以防止阿福駱駝國戰火蔓延，保障地區和平穩定的名義，向波斯獅的東部油田及煉油設施區域進行戰鬥空運。”
    哈羅德逐條確認指令：
    “我們的部隊，會應波斯獅當地部分勢力請求，對該區域實施強製性安全保護？”
    “對。”卡特的語調不帶一絲情感：
    “在保護期間，其所有石油對外出口與定價，必須經過我們的委員會批準。賬單，由他們的石油支付。”
    “明白。”哈羅德幹淨利落地回答。
    指令已經下達，一台龐大的戰爭機器，在一瞬間掛上了檔位。
    命令下達的兩個小時後，鷹醬的這一個軍事動作，立刻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