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4章 她是野草,靜待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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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斯晏心情很不好。
    醫生說她燒到三十八度九,很嚴重。
    他不擔心她的病,擔心怎麽跟奶奶說實話。
    “沒怎麽,嚇唬了她一下。”
    顧斯年靠在一旁,抱著手一幅審視的樣子:
    “你猜我信不信?”
    顧斯晏沒有解釋的意思:
    “真要殺她,我會親自動手?”
    他本是想她能自己離開顧家,他不喜歡這樣的隱患留在家裏。
    天才的邏輯能力總是特別強,顧斯年隻思考了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你覺得她對顧家另有目的,看不慣她跟四弟親近?討人喜歡?大哥你想沒想過,她本性就是善良的人呢?
    我雖然不習慣家裏多出一個陌生人,但是於我而言,她無關緊要,如果她能讓奶奶開心,家裏多一雙筷子吃飯也未嚐不可。”
    顧斯晏沉默了兩秒,隨後開口:
    “善良是可以裝的,女人三分淚,演到你心碎,你如果見過她的家人,就不會如此想了。”
    顧斯年多了幾分好奇:
    “哦?”
    “她那幾個家人,恨不得太陽是他們私有,撿塊石頭都包著黃金,你覺得那樣的環境裏長大的人,真的會是單純的良善嗎?
    你沒見過她把那幾個人玩的團團轉的樣子,如果見過,你就不會這麽想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心機深沉至此,我不得不防。”
    顧斯年發表了不同的看法:
    “或許是出淤泥而不染呢?
    善良就不能反擊?善良就必須忍讓?
    無鋒芒的善良,是愚蠢。”
    顧斯晏眸光落在那個昏睡過去依舊皺緊了秀眉的小臉,滄野一般寒涼的眸光在短暫的失神過後,重新聚斂起精芒:
    “不管她是好是壞,潛在隱患,清除便是,以你們為代價,沒必要。
    她,不過野草。”
    顧斯年看到一身冷硬的大哥,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病床上打點滴的小姑娘,歎了口氣:
    “覺得你有點可憐了……”
    秦冰蕪雖然發著高燒,但是兩人的對話卻陸陸續續聽到了。
    她是野草,靜待春風。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
    顧斯越送來了早餐,她實在餓的慌,喝了兩碗粥和幾個小籠包才覺得半飽。
    手正要再去夾另一籠蒸餃,顧斯年笑道:
    “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能吃的小姑娘。”
    旁的名媛千金吃東西大多細嚼慢咽,而眼前的秦冰蕪,就好像餓了多日沒吃過飽飯的小乞丐一樣。
    顧斯越嘴裏也塞著大包子,點頭:
    “二哥你也看出來了吧,她真的能吃,不過比我還是差點。”
    秦冰蕪小臉紅了紅:“我……我習慣了,是不是很不雅觀?我改。”
    吃東西快是因為她真的餓,每天吃飯都是最後一個上桌,等自己拿起筷子吃的時候,桌子上哥哥們已經吃完隻剩下殘羹剩湯。
    顧斯年將那一籠蒸餃推到了她麵前,又取了她的麵前的小碗盛了一碗粥:
    “沒關係,看著你吃,我胃口都覺得好不少,不過還是慢慢吃對身體好,吃多了不消化。”
    秦冰蕪笑了下,接過粥道謝:
    “我從小就沒去過醫院,身體底子好,小感冒沒關係,出了身汗就好了。”
    秦家不願意在她身上多花錢,每次病好了都會笑她跟野草一樣頑強。
    別說顧家的餐品這麽多又美味,光是白飯,她也能幹兩大碗。
    被忽視在一旁安靜進食的顧斯晏放下了筷子,掀了掀眼眸:
    “你昨天說是去找東西,找什麽?”
    秦冰蕪知道他對自己又是掐脖子又是扔下樓其實是嚇唬自己,心裏吊著的大石頭算是穩住了,對顧斯晏也沒昨天那麽害怕了,坦然道:
    “我的手串好像落在二少爺房間了,昨天是想去找一下然後趕緊回家吃飯,結果路上堵車,已經很晚了。
    那條手串是我媽媽給我的成年禮物……又沒有二少爺的電話,就很急……”
    秦冰蕪將早準備好的借口說出來,跟顧斯越去見麵的時候,她就悄悄把手鏈藏在了沙發縫隙裏,算是為可能發生的意外情況做準備。
    而至於成年禮物的說法,是她臨時胡謅的,不然顯不出手鏈的重要性。
    顧斯晏顯然沒這麽容易相信她的話,打了電話去酒店,沒一會兒就得到了回複。
    真的有手鏈,秦冰蕪沒說謊。
    顧斯年深深的望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
    你看你,不問清楚不說,還差點把人家小姑娘差點嚇的沒命了,看,冤枉人家了吧。
    秦冰蕪吃飽了好似才察覺到哪裏不對:
    “二少爺你怎麽也穿著病號服?你生病了嗎?”
    顧斯年臉上劃過一抹不自然,拳頭掩飾性的咳嗽了下才解釋:
    “小毛病而已,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昨天砸響的警報器,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有想要的嗎?”
    秦冰蕪知道顧家人的人情不是那麽容易得到的,她也不敢不識相提什麽越界的要求:
    “我……”
    秦冰蕪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旁邊矜冷漠然的男人,他額頭上貼著一個創可貼,顯得滑稽又突兀,她不敢多瞧會憋不住笑,看著顧斯年小聲說道:
    “要是可以,二少爺能不能在大少爺麵前幫我求求情?能不能對我多一份信任?”
    顧斯晏冷眸掃向她,似乎意外她的條件竟然跟自己有關。
    她可知,二弟的人情不是誰都能得到的,昨晚雖然是陰差陽錯阻止了二弟犯錯,但是這份情二弟認,就很重。
    咽下大包子的顧斯越誇張道:
    “小五你糊塗啊,我二哥欠的人情多難得啊,怎麽能提這麽簡單的要求呢?
    求情這事交給我啊,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二哥,小五不懂事,你不要當真,讓她換個要求,行不?”
    顧斯年對其他人頂多隻是穩重成熟,一旦麵對的是自家老四,爹味屬性立馬就滿值了:
    “你的話管用還是我的話管用?大小王都分不清,我看小五比你懂事多了。”
    顧斯越立刻舉手投降,做了個誇張的閉嘴動作,看的秦冰蕪好笑:
    “四哥,你在外頭是霸王,在家就……”
    秦冰蕪話說一半,把顧斯越說的抓心撓肺:
    “小五,我在家咋樣?你倒是說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