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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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唷!大清早的老祁你擱這作秀呢。”車窗緩緩降下,秦院長涼薄聲音飄出。
    簡司語捧著一張俏臉,都不好意思看向站在馬路邊親嘴的畫麵。
    事實上,他們的車輛駛入香樟林之前,祁驍臣便發現有車子,但是他絲毫沒在意,這個時間,能通過這條幽靜小路的大概不會是業主,而是他這老同學。
    祁驍臣鬆開小妮子,回頭看向車內探出的兩張吃瓜表情的臉,眼神卻是越來越柔和,“明明知道是少兒不宜,你還停車,是不是想拜我為師?”
    “哎呀!祁廳,不興亂說。”宋紫菀毫不猶豫的給老男人一巴掌,拍在他手臂,轉即朝著車內二人嬌笑著打招呼,“司語,你爸媽今天幾點到滬城?”
    女大臉上的笑意頓時凝固。
    心說昨晚找你,你不給我機會商量這事,現在假模假樣想起來了是不是?
    她裝作思考的樣子,隨後露出一抹笑:“上午九點過就到滬城高鐵站,不過酒店已經定好了,就在陸家嘴附近。”
    “那太好了!沒事,你爸媽來了,桉桉我會抽時間帶,你就安心陪他們去逛吧。”宋紫菀哪裏瞧不出女大的幽怨,當著兩個男人的麵也演起了豪爽人設。
    搬進這座高檔小區住了一段時間,她每天親眼目睹這裏的人各種麵孔。
    逐漸也學到了一些小技巧。
    以往父母沒有教她的為人處世,在這裏會讓人無師自通。
    而且昨天晚上,在她的威逼利誘之下,老男人終於鬆口,道出了桉桉的身世,所以她這樣一個毫無背景,隻會讀書的小醫生,無論如何都會幫忙帶好小萌寶。
    這話落在女大耳朵裏,聽著還挺舒服,沒有讓她同時帶上小朋友去和爸媽見麵。
    不然,她媽肯定會覺得她這個學霸女兒,到了大城市,落魄到成了一個給有錢人帶小孩的小保姆。
    “對了,桉桉呢?”女大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打開副駕車門,下車到處張望。
    祁驍臣攙著小妮子,淡淡的應了一句:“早上我舅舅在教桉桉玩滑板車。”
    “哦。”女大連整張臉都極為不自然,還是很懼怕祁廳那眼神自帶的一股無形壓迫感,連忙跑回車上,“我們去看桉桉吧。”
    秦院長輕踩油門,一腳下去,車子重新朝著前方滑行出去。
    他瞥了一眼後視鏡中,已然牽著手的兩人,不覺揚起唇角,“老祁終於把自己混成了私人教練的境界了。”
    “所以你還是羨慕他們了唄。”副駕,女大的嗤笑充斥在逼仄的車內。
    “我羨慕他?”秦院長眼神跟他左胸跳動的心髒一樣涼薄,語氣透著習慣性的傲慢疏離,高高在上的說,“誰都像他那麽傻,哪還有單身漢的自由可言。”
    簡司語撇嘴,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
    她靠在車窗上,斜撐著臉頰,總是忍不住看副駕車旁的後視鏡。
    而她也沒想到,宋紫菀看似骨架纖細,手無縛雞之力的一個嬌弱女孩子,居然能把輪滑玩的那麽順暢。
    “你是不是也想談戀愛了,身邊有個這麽貼心的男友照顧?”
    資本家突然冒出的這句帶著嘲諷意味的詢問,直接讓女大臉頰爆紅。
    “被我猜中了吧?你說你,小小年紀別的學不會,就談戀愛這種事倒是興致高。”他的唇角揚起漂亮的弧度。
    簡司語心說,這真是被冤枉的最狠的一次。
    頓了頓,一副氣鼓鼓的瞪著資本家雲淡風輕的側臉,急扯白臉的高聲道:“他們都敢在路上親嘴,還不許我這個路過的看、看一眼麽…”
    “有什麽好看的?”
    “那你還不是也看了?!”
    “我是成年男人,而你不同,還是個學生,要以學業為重,明白麽?”資本家振振有詞,像是教育‘閨女’的口吻,轉過臉,上上下下的將她看了個遍,“回去別做夢,幻想一些不切實際的戀愛。”
    一席話,堵得女大半天都接不上話。
    直到看到前方的馬路上,小萌寶穿戴整齊的運動裝,牽著段綏禮的手,朝著他們停車的方向扭著小身板滑了過來。
    簡司語解開安全帶,兩腮氣鼓鼓的:“我根本就沒有幻想!”
    “我是好心提醒你呀,進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秦院長揚眉,論嘴上功夫,他從不輸人,淡淡的應了一句。
    “我們高中的時候,班裏就有不少人談戀愛——”
    “那你不會也跟風早戀了?”資本家有點小小驚訝。
    女大冷哼了一聲,開門下車時,留下一句,“我才不稀罕那些臭男人的愛。”
    一下車,簡司語立刻換了一張笑眯眯的臉色,朝著小萌寶快步走過去,“桉桉!”
    “九爺!”
    段綏禮眸色溫潤,頷首道:“過來了?”
    “爺爺,我和司語姐姐再玩一會兒就回去吃早飯好不好?”小家夥興致很濃,看到簡司語來了,就直接鬆開了爺爺的手,要簡司語陪她一起玩滑板。
    “好!注意安全喔。”段綏禮手掌溫柔的揉了揉小家夥的興奮的紅撲撲小臉蛋,把孩子交給女大,和秦院長一起走進庭院。
    進了花園,他回頭看向香樟林的方向,“驍臣和宋醫生還在那條馬路?”
    “嗯,他倆甜蜜著呢。”秦院長扯唇,跟在段綏禮身後,“九爺今天和林小姐約在哪裏見麵?”
    “待會兒我讓司機先去病房接她,順便問她希望在什麽樣的環境比較能放鬆。”
    段綏禮俊朗的麵容少見的凝重,走了幾步,又停下,“今天周六,早上問了宋醫生,她說隻上半天班,讓她幫忙帶一下桉桉。”
    秦院長點頭,“宋醫生今天沒有大手術,就排了幾個針劑類的小手術。”
    他們停在紅磚小徑中這般交談著,洋房裏麵出來一道白色身影。
    段雨嫻身著海關白色製服,乍一看很是颯爽,但姑娘臉頰卻不見一點神采,直戳戳的朝他們所站立的方向走來。
    與兩個男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也沒有打招呼的意思。
    “這孩子今天看著不太開心呀,還在生他爸的氣?”秦院長一手兜在褲袋,回頭目送段雨嫻走出院子,上車離去。
    段綏禮那雙黑眸深瞳,久久地望著孫女離開的方向…
    也不知道孫女那顆小腦瓜到底想什麽,瞧著她一臉不悲不喜的模樣,煞是心疼。
    他爸病了都沒人過去照顧,還得托付給老朋友。
    直到兩道熟悉身影闖入視野,與白色商務車擦車而過,朝著這邊而來。
    段綏禮這才緩緩收回視線。
    祁家庭院外麵,
    祁驍臣牽著小妮子繞著噴泉池滑行了一圈,突然指著天鵝造型的噴泉池,“小紫寶,你有沒有什麽心願?”
    “心願?我有什麽心願你還不清楚麽?”姑娘兩腮浮上兩團緋紅,拉著男人的手指,“你是不是想說,我可以對著水池許願?”
    “不會吧?你真的是智商驚人啊。”
    老男人俊挺臉龐表情誇張,雙臂將小妮子箍住。
    抬手按了按姑娘的發頂,像安撫一隻搗亂的小貓:“給你科普一下,這個噴泉池修建的時候請高僧過來念經,你要是還有沒有實現的願望,可以試一下。”
    “舅舅說的?”
    “嗯!但是這個事情你千萬保密,不能告訴嫻嫻那臭丫頭…”老男人忽然詭笑一下,語氣聽不出波瀾:“總之,這個秘密不能從你嘴裏說出去。”
    宋紫菀頓時明白了什麽,“你們就是不希望她嫁給韓晏山,這我知道。”
    老男人淺淺一笑。
    “你還有什麽秘密沒?或者說還有沒有什麽瞞著我?”姑娘見老男人要回家,突然拉住他,眸子滴溜溜的盯著他。
    祁驍臣倒回來,虎口卡著姑娘的臉蛋,掐了一下,“沒了。”
    一行人又在段家吃早餐。
    餐桌上,大家都在埋頭吃早餐,隻有小萌寶桉桉開心的不時蹦出一句話。
    祁驍臣知道宋紫菀周六隻上半天班,本來想問她下午怎麽安排,但是一想到下午他們幾個男人約了去鬆匯館遊泳喝茶,便沒吱聲。
    而宋紫菀一門心思都在這個月的績效方麵。
    吃過早餐,帶著桉桉上車時,滿腦子還在思索這個月的績效能不能超額達成。
    『從今以後,掙的每一分錢都可以存起來啦。』
    車子駛出小區,宋紫菀握住桉桉的小手開心的說。
    “好羨慕你呀宋醫生!祁廳這麽愛你,你還有自己喜歡的工作——”女大忍不住對宋紫菀投去一抹羨慕,頓了頓,她又問,“下午等我爸媽回酒店之後,我就去接桉桉,下午我們在哪裏會合?”
    “什麽哪裏會合?我隻上半天班,下班就回來休息啊。”
    “你不跟著祁廳去遊泳嗎?”女大驚訝。
    “遊泳?祁廳沒說要去遊泳啊,他那麽忙,遊…”宋紫菀越發覺得不對勁,一臉詫異,“是不是秦院長下午要去遊泳館?”
    簡司語看出了端倪,悻悻地摸著鼻尖,“昨天晚上,秦院長說今天下午要去遊泳,還約了祁廳,但是具體情況我不知道。”
    “哪家遊泳館?這還瞞著我單獨行動?”宋紫菀眉梢豎起來。
    如果祁驍臣下午不用上班,幹嘛不回來帶娃?
    “小紫姐姐,我們也去遊泳館吧,小時候我也學過遊泳,但是我的遊泳衣沒帶,怎麽辦呢?”小家夥比兩個姐姐還要著急。
    宋紫菀撫著小家夥臉蛋,“到了遊泳館,給你現買一套。”
    “那你有錢買嗎?”
    “有!姐姐好多錢呢,”宋紫菀頓時神氣急了,她工資卡裏確實還有2萬多塊,夠她出去瀟灑,“下午,我們去遊泳館碰瓷。”
    另一邊,坐在商務車裏麵的老男人忽然打了個噴嚏。
    “這誰在罵我吧?”
    祁驍臣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語著說著,正要給表哥打電話問一下他在醫院的恢複情況。
    手機便有電話打來,一看是韓晏山。
    “喂,晏山!找我什麽事?”
    韓晏山聲音帶著點擔憂,“驍臣,早上嫻嫻出門的時候沒什麽異常吧?”
    “嫻嫻?她不是去你單位找你一起吃早餐了嗎?沒去找你?”
    聽到祁驍臣這般說著,韓晏山歎氣,“沒有,她剛才給我打電話說,以後都不來找我吃早飯,我問她是不是單位是不是有突發緊急事情,她說沒有,就是不想過來。”
    “啊?這丫頭是跟你鬧別扭了?”祁驍臣怔了一瞬。
    還沒思索出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隻聽到韓晏山緩緩道來,“嫻嫻說,她媽媽早上打電話了,告訴她一件十分離譜的事。青瑤阿姨和段伯父離婚之後,並沒有真的嫁給別人,隻是假的,都是為了麵子…”
    “有病!”聽完韓晏山的轉述,祁驍臣忍不住低咒一聲,凜然震懾的氣場忽然散發在車內,“嫻嫻那麽單純的孩子,哪裏受得了他們大人這麽瞎鬧。”
    那聲音,沉得讓坐在前邊駕駛室和副駕的司機保鏢打了個寒噤。
    祁驍臣到底擔心侄女想不開,直接告訴發小,“你先忙工作,我先去一下海關。”
    舅舅最近忙著照顧親孫子,可能會忽略嫻嫻那丫頭的情緒,萬一真鬧出什麽事情,他們怎麽跟大表哥交代。
    到了海關,又是周六,海關的同誌見是省廳來人,客客氣氣的把人迎進辦公大樓。
    看到段雨嫻的時候,她正在辦公大樓的頂樓走廊,眼神呆呆的望著外麵的江麵。
    “嫻嫻,周六還上班,你說你上班吧,又不認真工作…”祁驍臣挺拔身影邁出電梯,遠遠地便看到侄女獨自站在走廊上,那樣子就像變了個人,一點都沒有平常的傻白甜。
    段雨嫻側過臉,看著祁驍臣朝她走過來,“你來幹什麽?”
    “路過,順便上來看一下你有沒有開小差。”祁驍臣率步走近,暗暗打量了侄女一眼,“怎麽,在想爸爸媽媽?”
    “嗯,這幾天晚上都沒睡好,又擔心我爸,還擔心我媽,早上就給我媽打電話,問她過得怎麽樣……”
    “你媽媽現在不是又再婚了嘛,小日子應該——”
    “沒有,”段雨嫻臉色非常篤定,“我媽告訴我,她一個人住在東直門八號的房子,”
    “她那新婚丈夫呢?”祁驍臣緊盯著侄女問道。
    段雨嫻深深呼出一口氣,眼帶憂鬱,“她說,這麽多年,她和我爸彼此都走不進對方的心,所以她也要麵子,在航天局都是夫妻和睦的單位裏麵,她不喜歡背後還被人指指點點,就和那個叔叔聯合對外製造了假象。”
    祁驍臣有點無語,這種事還真有可能,但是大表哥現在…
    “你媽是個什麽意思,希望和你爸和好,還是重新開始?”
    “不知道,我爸現在還在醫院養身體住院,所以我媽聽說他病了,還去醫院看他——”段雨嫻一臉蕭索,眼淚忽然就從眼眶滑落,“我好像是他們之間多餘的存在…”
    祁驍臣仰頭望著天花板,今天到底什麽日子啊,眼看著日子一天天變好,怎麽忽然轉變了風向了呢?
    這事若是傳到大表哥那裏,豈不是又要再掀波瀾?“嫻嫻,你爸還不曉得你媽製造的假象對吧?你還沒告訴他吧?”
    段雨嫻並沒直接回答叔叔的問題,語氣很輕的問他,“我爸哪天出院?”
    “你…想幹什麽?”祁驍臣警惕的盯著侄女,上前半步,攥住了她的手腕,“你可不許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