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凡塵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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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後的江城,陽光透過梧桐樹葉灑在青石板路上,留下斑駁的光影。天門學院的操場上,一群穿著校服的少年正在練習基礎吐納術,稚嫩的臉龐上滿是認真。教學樓的走廊裏,陳守義背著手巡視,鬢角已染上些許風霜,但眼神比三年前更加溫和。
    “陳老師,您看我這個引氣手勢對不對?” 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小姑娘跑過來,捧著修真基礎課本問道。她叫林小婉,是三年前大戰中犧牲的玄水道長的孫女,如今在天門學院主修星辰術。
    陳守義笑著糾正她的手勢:“指尖要再抬高一點,想象靈氣像水流一樣從指尖流入丹田,對,就是這樣……”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雖然早已不再刻意修煉,但葬道心經的基礎早已融入骨髓。
    三年前天門關閉後,陳守義和林秀蓮拒絕了修真界的挽留,毅然回到了江城。他們將混沌葬天棺殘留的碎片收集起來,在天門學院的中央廣場鑄成了一座丈高的石碑,碑上刻滿星紋與混沌紋路,取名 “守護碑”。碑文中記載著仙凡大戰的全過程,既是對犧牲者的悼念,也是對後來者的警示。
    “守義,該上課了。” 林秀蓮抱著教案從辦公室走出來,一身素雅的青裙,氣質溫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如今的她既是天門學院的校長,也是重建後的青雲閣閣主,隻是大部分時間都留在凡塵教書育人。
    陳守義點點頭,跟著妻子走向教室。路過守護碑時,他習慣性地停下腳步,石碑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金光,三年來從未熄滅。這是混沌葬天棺碎片殘留的力量,也是瑤兒留在人間的氣息。
    教室裏坐滿了學生,最大的不過十六歲,最小的才剛滿十歲。他們大多是大戰中的孤兒,被陳守義夫婦收養在天門學院,既學習文化課,也修煉基礎修真法門。黑板上寫著 “葬道三則”,那是陳守義根據葬道心經改編的基礎心法,去掉了攻擊性的神通,隻保留了強身健體和守護防禦的法門。
    “今天我們講星辰與守護的關係。” 林秀蓮將教案放在講台上,指尖輕點,投影儀上浮現出北鬥七星的圖案,“大家看,這顆最亮的星辰叫瑤光星,傳說中住著守護天門的星靈……”
    她的聲音溫柔而清晰,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身上,仿佛籠罩著一層光暈。學生們聽得入神,尤其是林小婉,小臉上滿是向往 —— 她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像林校長一樣的修士,守護這個來之不易的和平。
    下課後,陳守義在辦公室整理教案,林秀蓮端著兩杯清茶走進來:“剛收到玄水道長的傳訊,青雲閣新收的弟子已經通過考核,下個月就能來學院交流學習了。”
    “辛苦你了。” 陳守義接過茶杯,看著妻子鬢角新增的細紋,心中有些愧疚。重建青雲閣的重擔幾乎全壓在林秀蓮身上,她既要處理修真界的事務,又要照顧學院的孩子們,常常忙到深夜。
    林秀蓮笑著搖頭:“不辛苦,看到這些孩子健康成長,比修煉到什麽境界都開心。” 她走到窗邊,看著操場上嬉笑打鬧的學生,“你說瑤兒看到現在的景象,會不會很開心?”
    提到女兒,辦公室裏陷入短暫的沉默。三年來,他們從未停止思念,但心中的傷痛早已被希望取代。每當夜晚抬頭看到那顆最亮的星辰,他們就知道女兒在某個地方看著他們,這就足夠了。
    “會的,她一直是個懂事的孩子。” 陳守義走到妻子身邊,握住她的手,“等學院放暑假,我們去昆侖墟看看吧,那裏的新芽應該已經長成參天大樹了。”
    “好啊。” 林秀蓮點頭,眼中閃過期待,“還要去看看玄塵子前輩的衣冠塚,告訴他我們做到了,人間界很安全。”
    三年來,修真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青雲閣的主導下,各大門派簽訂了《凡塵守護公約》,承諾不再為爭奪資源互相攻伐,將重心放在守護人界和培養新人上。曾經神秘莫測的修真者開始走進普通人的視野,用有限的力量幫助改善環境、應對自然災害,仙凡兩界的關係從未如此和諧。
    傍晚時分,陳守義像往常一樣來到守護碑前,用靈氣擦拭碑上的灰塵。夕陽的餘暉灑在石碑上,星紋亮起,仿佛在回應他的動作。就在這時,他注意到碑腳下長出了一朵從未見過的花,花瓣呈淡淡的金色,在暮色中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這是什麽花?” 陳守義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觀察。他從未在任何古籍中見過這種花,花瓣上似乎有微光在流動,像是某種符文。
    當他靠近時,花瓣突然輕輕顫動,金色的光芒中浮現出細小的文字,像是用靈氣寫成的:“爹,娘,我在星星上看著你們。今天林小婉的星辰術進步很快,要好好獎勵她哦。”
    陳守義瞬間僵在原地,眼眶猛地濕潤。這是瑤兒的字跡!雖然比三年前稚嫩了些,但那獨特的彎鉤筆畫絕不會錯!
    “瑤兒……” 他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摸花瓣,卻又怕驚擾了這來之不易的聯係。
    林秀蓮聽到動靜走了過來,看到花瓣上的文字,瞬間捂住了嘴,淚水無聲地滑落:“是瑤兒!她真的在看著我們!”
    花瓣上的文字漸漸消散,花朵卻變得更加明亮,金色的光芒順著石碑蔓延,守護碑上的星紋突然變得活躍起來,如同活過來一般。周圍的靈氣開始匯聚,形成小小的漩渦,空氣中彌漫著溫暖的氣息。
    “她能看到學院裏的事。” 陳守義哽咽著說,心中既有激動也有酸楚。女兒就在瑤光星上,卻不能回到他們身邊。
    林秀蓮握住他的手,指尖同樣在顫抖:“這說明輪回陣真的成功了,她的靈智完好無損,還能感應到人間的事。” 她看著花朵,眼神溫柔,“說不定有一天,她真的能回來。”
    花朵在他們的注視下緩緩飄起,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融入守護碑的星紋中。石碑輕輕震動了一下,發出一聲輕微的嗡鳴,隨後恢複平靜,隻是星紋比之前更加璀璨,連帶著整個天門學院的靈氣都變得更加濃鬱。
    陳守義和林秀蓮相視而笑,淚水在笑容中閃爍。這三年來的思念和等待,在這一刻有了最溫暖的回應。瑤兒沒有離開,她隻是換了一種方式守護著他們,守護著這個她用生命換來的和平世界。
    “我們該給林小婉準備獎勵了。” 陳守義擦幹眼淚,語氣帶著一絲輕鬆。女兒提到了那個努力的小姑娘,一定是很喜歡她。
    林秀蓮點點頭,挽著丈夫的手臂:“就送她玄塵子前輩留下的星辰玉佩吧,那孩子的靈根很適合。”
    兩人並肩走回辦公室,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守護碑在身後散發著溫暖的金光。操場上,林小婉正和同學們練習星紋畫法,小姑娘的額間隱隱有星光閃爍,進步確實驚人。
    夜幕降臨,天門學院的燈光次第亮起,如同散落人間的星辰。陳守義站在宿舍的陽台上,看著夜空中明亮的瑤光星,心中充滿了平靜和希望。他知道,隻要這顆星辰還在閃耀,女兒就一直都在。
    林秀蓮端著水果走過來,靠在他身邊:“在想什麽?”
    “在想瑤兒說的話。” 陳守義輕聲說,“她能看到我們,說明我們的聯係從未中斷。或許…… 混沌葬天棺並沒有完全消失。”
    這三年來,他一直在研究守護碑的異動,發現混沌葬天棺的碎片雖然鑄成了石碑,卻始終在緩慢吸收天地靈氣,仿佛在自我修複。今天花朵引發的異動更是印證了他的猜測 —— 棺材或許在天門的另一邊,與瑤兒的靈根一起,正在發生某種變化。
    林秀蓮若有所思:“你是說…… 瑤兒可能在修複棺材?”
    “很有可能。” 陳守義點頭,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葬道心經最後一頁提到‘星辰歸位,棺啟新生’,或許等瑤兒的力量足夠強大,真的能借助棺材重返人間。”
    就在這時,遠處的守護碑突然發出一聲輕微的嗡鳴,雖然微弱,卻清晰地傳入兩人耳中。這不是三年來那種持續的低鳴,而是帶著某種節奏的震動,像是在回應陳守義的話。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和期待。
    陳守義走到陽台邊,望向守護碑的方向,石碑上的星紋此刻亮得驚人,在夜空中形成一道光柱,直衝雲霄,與夜空中的瑤光星遙相呼應。光柱中隱約能看到模糊的棺形輪廓,雖然轉瞬即逝,卻讓陳守義的心髒劇烈跳動起來。
    “棺材…… 在回應!” 他激動地說,“秀蓮,你感覺到了嗎?是混沌葬天棺的氣息!”
    林秀蓮也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氣息,雖然微弱,但絕對不會錯:“是它!它在天門的另一邊,和瑤兒在一起!”
    守護碑的嗡鳴漸漸平息,光柱也緩緩消散,但夜空中的瑤光星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明亮,甚至隱約能看到星芒中流動的金色紋路,與守護碑上的星紋一模一樣。
    陳守義握緊拳頭,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希望。他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瑤兒沒有消失,混沌葬天棺也沒有沉寂,它們在遙遠的星空中等待著,等待著重逢的那一天。
    “我們等著。” 林秀蓮靠在丈夫懷裏,聲音堅定,“不管需要多久,我們都等著瑤兒回家。”
    陳守義重重點頭,抬頭望向璀璨的星空。夜風吹過天門學院,帶來花草的清香,守護碑在夜色中靜靜矗立,散發著溫暖的光芒。遠處的城市燈火通明,人間界一片祥和,這是他們用犧牲換來的和平,也是等待重逢的希望之地。
    他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或許還會有新的挑戰,但隻要守護碑還在發光,隻要瑤光星還在閃耀,他們就永遠不會失去希望。凡塵既是歸宿,也是等待的起點,而那遠方傳來的棺材嗡鳴,正是重逢的序曲。
    夜色漸深,天門學院沉浸在寧靜之中,隻有守護碑上的星紋依舊明亮,如同永恒的燈塔,照亮著人間,也連接著星空。陳守義站在陽台上,久久凝視著星空,嘴角露出微笑。他仿佛看到瑤兒在瑤光星上向他們揮手,看到混沌葬天棺在星光中緩緩修複,看到未來重逢的那一天,一家三口在守護碑前相擁的場景。
    故事還未結束,守護仍在繼續,而希望,永遠在星光閃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