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傳承之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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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門學院的廣場上人頭攢動,卻彌漫著異樣的躁動。陳守義坐在輪椅上,被林秀蓮輕輕推著穿過人群,看著周圍年輕修士們臉上複雜的神情,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和平年代已過百年,曾經刻骨銘心的高維之戰漸漸變成古籍中的傳說,而他這個無修為之身的 "老古董",正成為修真界新爭議的焦點。
"陳老院長,您確定還要堅持情感修煉是必修課程?" 一個身著華麗法袍的年輕修士上前攔住去路,他是近年來聲名鵲起的 "速通派" 領袖趙軒,周身靈力波動遠超同齡修士,眼神中卻帶著對傳統的不屑,"現在高維之門早已關閉,我們有更高效的提純法訣,何必浪費時間在這些無用的情感共鳴上?"
周圍立刻響起附和聲,不少年輕修士點頭讚同。這些在和平年代成長起來的修士,從未見過高維生物的恐怖,隻將情感修煉視為束縛:"就是!凡仙盟規定修士必須刻滿三道情感符文才能晉升,這簡直是本末倒置!" "聽說西域那邊已經開始推廣 " 無感修煉法 ",不用體會那些麻煩的情感,修煉速度快了三倍!"
陳守義緩緩抬手,嘈雜的議論聲漸漸平息。他枯瘦的手指輕撫過輪椅扶手,那裏刻著淡淡的情感符文,是夢瑤特意為他煉製的代步工具:"你們可知,當年高維領主為何會退去?"
趙軒嗤笑一聲:"自然是前輩們實力強大,將其打退了。"
"錯。" 陳守義的聲音不大,卻帶著穿透人心的力量,"是因為它感受到了我們的情感,那些你們視為麻煩的喜怒哀樂,才是守護世界的真正力量。"
"空口白話!" 人群後排有人高喊,"我們憑實力突破境界,難道不如您這凡人空談情感?" 話音未落,一道淩厲的靈力匹練突然射向陳守義,顯然是有人故意挑釁。
林秀蓮眼神一冷,袖中飛出青雲仙劍,卻被陳守義抬手攔住。就在靈力匹練即將擊中輪椅的刹那,廣場中央的和平碑突然爆發出璀璨金光,一道無形屏障瞬間張開,將靈力匹練震得粉碎。鬧事修士手中的法器發出刺耳的嗡鳴,竟在金光中寸寸碎裂!
"和平碑動怒了!" 老修士們驚呼起來,紛紛跪倒在地。年輕修士們卻臉色煞白,他們從未見過象征和平的石碑展現如此威嚴的力量,那些淡化的情感記憶在金光刺激下猛然複蘇,讓他們恍惚看到了百年前的戰火硝煙。
陳守義望著震顫的和平碑,碑麵上浮現出無數修士浴血奮戰的影像,最終定格在情感大陣爆發的瞬間:"看到了嗎?這不是束縛,是傳承。當你們徹底拋棄情感修煉,就是和平碑失去光芒之時。"
騷亂被和平碑的威嚴壓製,但質疑的種子已經埋下。陳守義被推回居所時,凡仙盟的緊急傳訊已經送到:西域、南疆、東海三地同時報告修士情感符文淡化,部分高階修士甚至出現靈力失控的狀況。
"果然出事了。" 林秀蓮將傳訊玉簡拍在桌上,青雲仙劍發出陣陣輕鳴,"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上個月淩霄巡查西域時,就說那裏的修士眼神越來越空洞。"
夢瑤推門而入,臉色凝重地放下手中的檢測水晶,水晶中懸浮著一縷灰黑色的霧氣,正不斷侵蝕著裏麵的情感符文:"這是 " 無感瘴氣 ",能悄無聲息地吞噬修士的情感波動,加速符文淡化。我檢查了三個出事地點的修士,體內都有這種瘴氣殘留。"
她指尖凝聚起輪回之力,試圖淨化水晶中的瘴氣,卻發現灰霧遇強則強,反而變得更加活躍:"很詭異,它不懼怕普通情感之力,反而會吸收能量壯大。而且傳播速度極快,照這樣下去,不出半年,低階修士的情感符文就會徹底失效。"
陳守義看著水晶中掙紮的灰霧,突然想起百年前高維領主殘留的氣息:"這瘴氣會不會和高維有關?但和平通道一直很穩定,沒有異常波動。"
"不是來自高維之門。" 夢瑤調出星辰儀的監測數據,屏幕上顯示著三條清晰的瘴氣擴散軌跡,最終交匯在西域沙漠,"所有線索都指向這裏 —— 西域黑風沙漠,百年前混沌之主的封印之地。"
林秀蓮立刻起身:"我帶人去探查!"
"等等。" 陳守義按住妻子的手,眼中閃過銳利的光芒,"此事蹊蹺,瘴氣專門針對情感符文,顯然是衝著我們的傳承而來。你立刻召集未來小隊的核心成員,帶上三棺碎片的仿製品,切記不可輕敵。" 他看向夢瑤,"你用輪回之力追蹤瘴氣源頭,我去凡仙盟穩住局麵,防止恐慌蔓延。"
三日後,西域黑風沙漠。黃沙漫天的戈壁中,一座被遺忘的古城遺址若隱若現。林秀蓮帶著淩霄等五名未來小隊成員站在城門前,看著城牆上詭異的灰黑色紋路,眉頭緊鎖:"瘴氣濃度是外界的百倍,小心戒備。"
淩霄手持情感檢測儀,屏幕上的數值瘋狂跳動:"隊長,裏麵有強烈的能量反應,但不是高維波動,更像是...... 被扭曲的情感之力?" 他話音剛落,古城深處突然傳來沉悶的震動,黃沙之下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蘇醒。
夢瑤的靈識穿透城牆,臉色驟變:"不好!是無數被瘴氣侵蝕的修士殘骸,它們被同化了!"
話音未落,城牆突然裂開無數縫隙,灰黑色的人影從裂縫中湧出,正是那些失去情感的修士殘骸。他們眼神空洞,動作僵硬,周身纏繞著無感瘴氣,見到活人立刻嘶吼著撲來。
"結陣!" 林秀蓮長劍出鞘,青雲仙劍化作萬千青虹,"用高階情感符文,不要給瘴氣吸收能量的機會!"
青虹與灰霧碰撞的瞬間,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 本該淨化邪祟的情感之力,竟被瘴氣硬生生吞噬,那些殘骸的動作反而變得更加迅捷。淩霄驚呼:"它們在進化!這瘴氣能解析我們的符文!"
激戰中,林秀蓮注意到古城中央的尖塔頂端,似乎懸浮著一枚灰黑色的晶石,所有瘴氣都源自那裏。她正要下令突破,突然發現尖塔的輪廓異常熟悉 —— 那分明是縮小版的鎮魂棺虛影!
"鎮魂棺......" 林秀蓮心頭劇震,百年前已經與其他棺木融合的鎮魂棺,為何會在此地出現虛影?難道這無感瘴氣,與消失的棺木之力有關?
就在這時,尖塔頂端的晶石突然裂開,一道沙啞的聲音傳遍沙漠:"情感?傳承?不過是束縛力量的枷鎖......" 灰黑色的瘴氣如同潮水般暴漲,將整個古城籠罩其中,林秀蓮等人的通訊符突然同時爆裂,與外界徹底失去了聯係。
凡仙盟總部,陳守義看著突然中斷的傳訊符,蒼老的手指緊緊攥住輪椅扶手。和平碑再次發出微光,碑麵上浮現出古城的幻象,最後定格在那枚裂開的灰黑色晶石上 —— 晶石內部,隱約可見半枚殘缺的棺木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