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情感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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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金色通道的瞬間,撲麵而來的不是純淨能量,而是一股混雜著麻木與絕望的氣息。夢瑤等人摔落在一片灰蒙蒙的廢墟裏,抬頭望去,高維世界光鮮亮麗的外殼下,竟藏著這樣一片被遺忘的角落 —— 低矮的建築由暗淡的情感能量構成,居民們的靈體顏色稀薄得幾乎透明,共鳴石蒙著厚厚的灰霧,彼此間連眼神交流都帶著疏離。
“這就是…… 低情感者的聚居區?” 趙磊捂著鼻子皺眉,剛才在議會大廳看到的和諧景象還在眼前,此刻的反差簡直像被人兜頭潑了盆冰水,“他們的情感能量…… 弱得快看不見了。”
“不是弱,是被壓製了。” 夢瑤指尖劃過一塊龜裂的地麵,那裏殘留著被強行抽取情感的痕跡,“長老所謂的‘淨化’,根本就是掠奪。” 輪回棺碎片還在發燙,與這片區域的微弱情感產生著共鳴,像是在哭泣。
“快看!是議會軍!” 淩霄突然低喝,指著遠處天際線 —— 數十艘由冰冷意誌凝聚的戰艦正在逼近,艦炮閃爍著吞噬情感的黑光,顯然是衝著他們來的。
“跟我來!” 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從廢墟後傳來,一道灰影拽著他們躲進掩體。來人身形佝僂,靈體呈淡灰色,共鳴石卻異常堅硬,“長老早就布下天羅地網,你們逃不掉的。”
“你是誰?” 夢瑤警惕地按住碎片,對方的情感波動裏沒有敵意,隻有深深的疲憊。
“我是凱,這裏的低情感者領袖。” 灰影抬起頭,露出一雙清亮的眼睛,與他暗淡的靈體格格不入,“高維使者死前給我們傳過訊,說會有人來打破這虛假的和平。” 他指向戰艦,“那些家夥不僅要抓你們,每次清洗都會帶走我們的族人去當‘原料’。”
夢瑤心中一動:“你知道情感武器的事?”
凱的共鳴石劇烈閃爍:“怎麽會不知道!我妹妹就是被抓進研究室的!”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多年的憤怒,“我們不是沒有情感,是被長老用強製共鳴石鎖住了!隻要能打破控製,我們也能戰鬥!”
“那就聯手。” 夢瑤當機立斷,輪回棺碎片懸浮而起,“你們熟悉地形,我們有對抗議會軍的力量。想救族人,想奪回屬於自己的情感,就跟我們一起幹!”
凱看著碎片上流淌的金色情感之力,又看了看遠處越來越近的戰艦,咬了咬牙:“好!我信你們一次!” 他吹了聲口哨,廢墟裏瞬間湧出上百道灰影,每個人的共鳴石都在微微發亮 —— 那是被憤怒點燃的、微弱卻堅韌的光。
議會軍的戰艦已經開始轟炸,灰色的能量束將廢墟炸得粉碎。夢瑤將輪回之力注入凱遞來的劣質共鳴石:“拿著這個,能暫時屏蔽強製控製。告訴大家,把藏在心底的情緒都釋放出來 —— 憤怒、不甘、對自由的渴望…… 這些都能變成力量!”
“吼 ——!” 低情感者們發出壓抑已久的嘶吼,被鎖住的情感如同破冰的河水奔湧而出。原本暗淡的靈體泛起紅光,有人用憤怒凝聚出石塊砸向戰艦,有人用思念化作鎖鏈纏住艦炮,連空氣中的絕望氣息都在被希望稀釋。
“這才對嘛!” 淩霄揮劍斬落一艘戰艦,劍氣上纏繞著來自人界的情感之力,“情感哪有高低之分?敢壓製老子的情緒,就得付出代價!”
趙磊則祭出防禦陣,將低情感者護在身後:“都跟著我喊!想想你們被奪走的家人!想想被踐踏的尊嚴!越生氣,這陣法就越結實!” 隨著一聲聲怒吼,陣法的光芒越來越亮,硬生生扛住了密集的轟炸。
夢瑤飛到高空,輪回棺碎片與和平碑的連接越發清晰。她能感覺到,遙遠的人界正有一股磅礴的情感之力跨越維度而來 —— 那是林秀蓮帶領凡仙盟激活所有時間錨點的力量,是無數修士在和平碑前呐喊的信念!
“秀蓮姨!” 夢瑤眼中泛起淚光,高維的天空突然裂開一道金色縫隙,和平碑的虛影橫貫天際,無數來自人界的情感記憶如同流星雨般墜落:有父母送別孩子的牽掛,有戰友並肩作戰的信任,有凡人夫妻執手到老的溫情…… 這些最 “原始” 的情感砸在議會軍戰艦上,竟讓那些冰冷的意誌開始瓦解!
“怎麽可能!低維的情感怎麽會……” 指揮戰艦的高維將領發出難以置信的尖叫,他的靈體在接觸到人界情感時劇烈扭曲,共鳴石上的優越感被愧疚和迷茫取代。
“因為你們早就忘了。” 夢瑤的聲音透過和平碑傳遍整個高維世界,“情感不是用來淨化的,是用來感受的!痛苦也好,憤怒也罷,都是我們活著的證明!” 她抓住機會,將輪回之力注入高維的共鳴網絡,“所有人都聽著!看看你們身邊的戰友!想想你們被長老隱瞞的真相!這虛假的和諧,真的是你們想要的嗎?”
這番話如同驚雷炸響。不少議會軍的靈體開始動搖,他們的共鳴石閃爍著掙紮的光芒 —— 誰沒有被強製 “淨化” 過的記憶?誰沒有被奪走的珍貴情感?人界那些 “原始” 的情感記憶,反而喚醒了他們深埋心底的真實。
“反了!老子不幹了!” 一艘戰艦突然調轉炮口,對準了旁邊的同伴,“長老騙了我們!他在用低情感者的痛苦做武器!”
“為了我女兒!我要讓她看看真正的情感是什麽樣的!” 又一艘戰艦倒戈,將領的靈體因激動而泛起紅光。
連鎖反應如同燎原之火,越來越多的議會軍加入反抗陣營。凱趁機帶領低情感者發動衝鋒,用剛找回的情感凝聚出武器,與倒戈的軍隊一起衝向議會大廈。
長老的靈體在議會大廳裏瘋狂閃爍,他試圖用最後的力量操控情感武器,卻發現那些由負麵情緒構成的裝置正在瓦解 —— 低情感者的憤怒被希望取代,負麵情感的源頭斷了!
“不可能!我的計劃…… 我的帝國……” 長老的七彩光帶變得黯淡,他看著湧入大廳的反抗者,看著高維天空上和平碑的虛影,終於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離譜,“情感…… 原來真的無法被控製……”
夢瑤走到他麵前,輪回棺碎片射出一道光,將他的共鳴石封印:“不是無法控製,是不該被控製。” 她看向身邊的凱,“新的秩序,該由你們自己建立了。”
凱的靈體已經恢複了正常的色彩,他對著所有高維生物朗聲道:“從今天起,廢除情感等級製度!所有生物都有感受和表達情緒的權利!我們要向人界學習,用共鳴連接彼此,而不是用壓製製造隔閡!”
歡呼聲震徹雲霄。高維的天空開始放晴,被汙染的情感能量在和平碑的光芒下逐漸淨化,連低情感者聚居區的廢墟都冒出了新生的能量嫩芽。
三天後,高維新成立的情感議會與夢瑤簽訂了和平協議。新領袖是一位曾經的低情感者,他將一枚由所有高維生物共同情感凝聚的 “情感橋梁” 交給夢瑤:“這是連接兩界的永久通道,裏麵蘊含著我們最真摯的歉意和敬意。歡迎你們常來,也請允許我們派人去人界學習 —— 不是技術,是你們那份永不磨滅的情感韌性。”
夢瑤接過 “情感橋梁”,那是一塊溫暖的水晶,裏麵流轉著七彩光芒,能清晰地感受到高維生物複雜卻真誠的情緒。她知道,這次高維之旅不僅帶回了和平,更證明了一件事:無論哪個維度,情感都是共通的語言,是連接彼此最堅固的橋梁。
返程的通道在和平碑的光芒中開啟。夢瑤回頭望了一眼正在重建的高維世界,低情感者們臉上終於有了笑容,議會軍的靈體與他們並肩勞作,曾經的隔閡正在被理解消融。
“走吧,該回家了。” 淩霄拍了拍她的肩膀,“秀蓮前輩和陳前輩肯定在等著我們報喜呢。”
小隊成員們笑著走進通道,金色的光芒將他們包裹。夢瑤握緊手中的 “情感橋梁”,指尖的輪回棺碎片傳來陳守義欣慰的情感波動。她以為這又是一次危機的結束,卻沒注意到,當 “情感橋梁” 穿過維度壁壘時,水晶深處閃過一絲極淡的、不屬於任何已知情感的幽光 —— 那光芒冰冷而古老,像是在隨著通道的開啟,悄悄窺視著這個充滿情感的人界。
和平的背後,似乎還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靜靜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