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4 章 終極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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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格達的夜露凝在窗欞上,像綴了串碎鑽。山魯亞爾國王指尖的金杯已涼,目光卻死死鎖著山魯佐德:“昨日你說四棺懸在天機宗上空,本王還道王爍會立刻合棺退敵,怎會拖到今日?若再講些婆婆媽媽的猶豫,這故事便沒意思了!”
    山魯佐德屈膝輕笑,鬢邊珍珠耳墜晃出細碎的光:“陛下有所不知,這抉擇好比站在刀尖上挑蜜糖 —— 一邊是能立刻斬滅黑暗的捷徑,一邊是九死一生的險路,換作尋常人早選前者了!可王爍偏不,您且聽奴婢細說那驚天動地的兩難時刻 ——”
    一、四棺壓頂,眾生哀嚎
    且說天機宗上空,四口銅棺如四顆懸星,繞著太極圖瘋狂旋轉。“凡” 字的暖金、“荒” 字的蒼青、“帝” 字的赤紅、“楚” 字的墨黑交織成光網,網下的輪回海早已沸騰 —— 千萬道魂魄像被狂風卷動的柳絮,尖叫著往光網裏鑽,每被吸進一縷,四棺的光芒就亮一分,可輪回海邊的凡人卻在成片倒下,七竅淌出黑血。
    “再猶豫下去,半個凡界的魂魄都要被抽幹了!” 初代花粉帝的虛影浮在光網中央,白袍獵獵如鼓,“王爍,你手握凡塵棺,本就是我選的合棺之人!‘舍小仁取大義’的道理都不懂嗎?”
    王爍攥著凡塵棺的手青筋暴起,指節泛白。他低頭望去,天機宗山門下,雲無月正用頸後的瓦罐紋撐著淡藍色的 “希望結界”,結界裏擠滿了避難的凡人,可結界已布滿裂紋,她的嘴角不斷滲血:“王爍!別信他!‘以血換血終是仇,以心換心方為道’—— 奶奶傳我的老話不會錯!”
    話音未落,黑暗掠食者的尖嘯突然炸響!西北方的天空裂開道黑縫,無數觸須像瘋長的毒藤鑽出來,最粗那根竟纏著半截星隕神山的斷峰,砸向四棺形成的太極圖:“蠢貨!還不合棺?等我們吞了四棺之力,你們連魂魄都剩不下!”
    “看!輪回海的魂魄快被吸光了!” 玲悅抱著快碎的天機盤哭喊,盤麵上的星軌已亂成一團,“那些凡人的魂燈…… 滅了一半了!”
    王爍抬頭,隻見光網中的魂魄已稀薄如霧,而四棺的共鳴聲越來越急,像是在催他下定論。花粉帝的虛影冷笑:“你以為雲無月的結界能撐多久?再等三炷香,不僅她要死,結界裏的凡人也要跟著陪葬!合棺吧,用他們的魂,換三界百年安穩,值!”
    “值?” 王爍突然紅了眼,凡塵棺在他掌心發燙,“我娘是凡人,我爹是守棺的腳夫,他們教我的是‘寧救一隻蟻,不殺無辜人’!你所謂的大義,不過是把別人的命當墊腳石!”
    “冥頑不靈!” 花粉帝的虛影抬手一揮,光網突然收緊,又吸走一大片魂魄,輪回海邊的凡人倒了一片,“那我就逼你選!每炷香吸走十萬魂魄,直到你點頭為止!”
    二、劍意穿空,稚語破迷
    第一炷香燃到一半時,雲無月的結界 “哢嚓” 裂了道大口子,一根黑暗觸須鑽進來,卷住個抱布娃娃的小女孩。王爍剛要撲過去,凡塵棺突然震顫 —— 棺麵浮現出他幼年時的畫麵:娘抱著他在田埂上跑,手裏舉著剛摘的野草莓,說 “娃啊,做人要像野草,再難也不能搶別人的活路”。
    “不能讓她的話白說……” 王爍咬碎牙,剛要催動凡塵棺對抗光網,天空突然響起清脆的童音,像山澗的泉水撞石頭:“喂!你別信那個白衣服的壞老頭!”
    眾人抬頭,隻見時空裂縫中飄來道小小的身影 —— 紮著雙丫髻,穿著打補丁的粗布裙,正是幼年的狠人大帝!她手裏攥著塊凡塵棺碎片,碎片上的光竟比四棺還亮,身後跟著道金色的劍意,劍意裏浮著無數畫麵:黃土坡上的曬穀場、柴房裏的暖爐、孩童們追著蝴蝶跑的笑聲。
    “是你!” 王爍又驚又喜,當年植入她體內的碎片竟引來了人!
    幼年狠人蹦到他身邊,小手叉腰:“我在未來聽見你哭鼻子啦!這老頭的把戲我知道 —— 他根本不是要退黑暗,是想借四棺吞了所有魂魄,自己當三界的王!” 她說著把碎片拍進凡塵棺,“奶奶教我‘劍是護人的,不是殺人的’,這劍意給你,能護住那些魂魄!”
    金色劍意猛地炸開,像把撐開的巨傘,擋在光網與輪回海之間。那些被吸到半空的魂魄突然掉轉方向,順著劍意回到凡人身上,倒下的人們竟慢慢睜開了眼!
    “怎麽可能?!” 花粉帝的虛影驚怒交加,“這劍意裏有‘眾生印’!你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是未來的我教我的!” 狠人笑得露出小虎牙,“她說當年若不是你騙她獻祭了家鄉的人,她也不會成‘狠人’!現在我要幫你改過來 —— 王爍哥哥,你看!”
    劍意中突然浮出無數張臉:有趕車的腳夫、治病的郎中、縫衣服的農婦,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鮮活的笑。王爍摸著凡塵棺,突然頓悟:“我懂了!四棺不是要‘吞’魂魄,是要‘承’眾生的願!初代花粉帝錯把‘犧牲’當‘守護’,可真正的力量,是眾生的念想啊!”
    他猛地抬手,將凡塵棺與荒字棺的力量注入劍意:“凡起荒應,承眾生願 —— 給我破!”
    暖金與蒼青的光順著劍意蔓延,竟在四棺的太極圖外又織了層光網,這光網不吸魂魄,反而將四棺溢出的力量分給了下方的凡人,連雲無月的結界都重新變得堅固!
    “好!好個‘承眾生願’!” 玲悅舉著天機盤大喊,“長老們,助王爍一臂之力!”
    天機宗長老們同時祭出本命法寶,各色光芒匯入光網,黑暗觸須碰到光網就像被燒紅的烙鐵燙過,“滋滋” 冒黑煙,縮了回去。
    三、執念未散,黑影臨門
    花粉帝的虛影看著這一切,白袍竟開始變得透明:“不可能…… 我的計劃怎麽會錯?我為了這一天準備了十萬年……”
    “你沒錯在‘想退黑暗’,錯在‘把自己當神’。” 王爍走到他麵前,凡塵棺的光映著虛影的臉,“眾生不是棋子,是撐起三界的根。‘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個道理你到死都沒懂。”
    虛影發出一聲哀嚎,化作點點金光,融入四棺的光網。就在眾人以為危機解除時,雲無月突然按住頸後的瓦罐紋,臉色煞白:“不好!瓦罐紋在發燙 —— 還有更可怕的東西要來了!”
    話音未落,四棺的太極圖突然劇烈震顫。光網外的黑暗中,傳來個低沉的聲音,像從萬年冰窖裏爬出來:“不錯不錯,總算有人能看透花粉帝的蠢事了。可惜啊…… 你們以為這就是終極抉擇?”
    黑暗中緩緩浮出一道黑影,既沒有臉,也沒有形,卻讓四棺的光芒都暗了三分。更可怕的是,他身後竟跟著三具傀儡 —— 分別穿著工造司司長的鎧甲、羽化神朝的官服,還有…… 初代花粉帝的白袍!
    “你是誰?” 王爍握緊凡塵棺,幼年狠人的劍意也繃緊了。
    黑影輕笑,聲音像碎玻璃在摩擦:“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四棺合一的真正秘密,花粉帝到死都沒發現 —— 它不是用來退黑暗的,是用來‘開門’的。而你們,剛剛幫我把門鎖打開了一半。”
    他抬手一揮,三具傀儡同時撲來。工造司司長的鎧甲射出無數飛針,羽化神朝的官服化作黑網,初代花粉帝的白袍竟又開始吸噬魂魄!
    “攔住他們!” 王爍剛要催動雙棺之力,突然發現凡塵棺的 “凡” 字竟開始褪色 —— 黑影的力量,竟能克製四棺的共鳴!
    幼年狠人舉著劍意衝上去,卻被黑影輕輕一彈就飛了出去,手裏的碎片也黯淡了:“小丫頭片子,未來的你都打不過我,何況現在?”
    黑影一步步走向四棺,太極圖的光網越來越薄。雲無月的結界已開始碎裂,玲悅的天機盤 “哢嚓” 一聲,裂了道縫。
    王爍看著倒下的長老,看著哭叫的凡人,突然想起娘說的 “像野草一樣活著”。他猛地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凡塵棺上:“就算凡字褪色,我這凡人的血,也能燒出光來!”
    可就在精血觸到棺麵的瞬間,四棺突然同時亮起 —— 不是暖金,不是蒼青,而是一種從未見過的、帶著死寂的灰光。黑影愣了一下,隨即狂笑:“好!好!你的血竟能激活四棺的‘死門’!這下,門真的要開了 ——”
    山魯佐德說到這裏,突然停住,拿起案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山魯亞爾國王急得拍了桌子:“快說!那灰光是怎麽回事?黑影要開的是什麽門?王爍能攔住他嗎?”
    山魯佐德放下茶杯,眼波流轉:“陛下別急,這灰光的來曆可大有講究 —— 它與當年葬道宗的‘往生輪盤’有關,而黑影要開的門,連初代花粉帝都不知道藏著什麽。若陛下想聽,且容奴婢歇口氣,明日再細細道來。”
    國王雖急,卻也知道山魯佐德的故事從來不會讓人失望,隻得按捺住性子:“好!明日若講得不好,定不輕饒!”
    而窗外的夜空中,一顆流星突然劃過,拖著道灰黑色的尾跡 —— 竟與故事裏四棺的灰光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