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艾麗卡可不管這些。
    她根本沒給常黎太多思考的時間，一把將馬克手中的平板奪下，隨手扔到一邊，然後又從桌上拿起一杯冒著涼氣的小麥果汁，不由分說地塞到常黎手中。
    “想什麽呢，趕緊先來一杯！”
    她踮起腳，拍了拍常黎的肩膀，仿佛一個豪爽的酒館老板。
    常黎接過果汁，冰涼的觸感讓他回過神來。他看了看可可愛愛的艾麗卡，又看了看還是個人的馬克，然後視線掃過喧鬧的食堂。
    “哎，鏡南呢？”
    艾麗卡撓了撓腦袋，這才發現鏡南不見了。她光顧著把常黎拉過來了，轉身一看，原本站在門口的鏡南居然已經消失不見。
    “別找了，肯定是回控製室了。”馬克端起自己杯子，裏麵是濃鬱的琥珀色液體，他知道那是燈塔特供的合成酒，雖然度數不高，但能解乏。
    他輕輕碰了一下常黎手中的小麥果汁杯沿，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她可是很忙的，沒空在這陪我們胡鬧。今天多虧了你，鐵馭。要不是你爭取時間，讓我們能重新組織防禦，倉促迎戰我們肯定會死很多人。”
    馬克真誠地說道，眼中充滿了感激。
    常黎與馬克對視，他能感受到馬克話語中的真摯。
    “客氣了。”常黎的聲音平靜而溫和，“大家都是人類，互幫互助，這是應該的。”
    他舉起手中的小麥果汁，與馬克輕輕碰了一下，然後將清爽的飲品一飲而盡。
    艾麗卡已經迫不及待地拿起一把餐刀，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大塊烤羊肉，裝在盤中遞給了常黎。
    那烤肉外焦裏嫩，汁水豐腴，光是看著就讓人食欲大動。常黎接過肉，感受著它的溫熱和重量，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快吃啊，鐵馭！”艾麗卡興奮地催促道，自己也拿起一塊肉，直接啃了起來，嘴巴塞得鼓鼓的。
    常黎撕下一小塊肉，送入口中。焦香的表皮帶著淡淡的鹹味，內裏的肉質卻極其鮮嫩，幾乎是入口即化，肉汁瞬間充盈整個口腔，讓人回味無窮。
    這味道，遠超他係統空間裏那些平淡無奇的合成食品。
    “手藝不錯啊。”常黎由衷地讚歎道。
    “那是當然！”艾麗卡趕緊咽下口中的肉，自豪地拍了拍胸脯，“這可是特供的！平日裏可吃不到，能享受這待遇多虧了你！”
    馬克在一旁笑了笑，沒有犧牲的行動讓他心裏覺得很輕鬆：“沒錯，這羊可不是隨便就能宰殺的，負責烹飪的廚師肯定下了絕活。”
    常黎心中一動，摩根的目的昭然若揭。這烤全羊，不隻是一頓飯，更是一份招安的誠意。但他卻不覺得反感，因為摩根的目的，至少在表麵上，是為了燈塔和人類的延續。
    “好了別聊了，快吃快吃！”艾麗卡把剩下的半塊肉塞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
    “你可得多吃點，不然一會就被他們搶光了！”
    “是是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桌子上的食物也慢慢減少。
    這場為常黎特意舉辦的慶功宴，雖然因城主摩根的親自允諾而顯得規格極高，但畢竟是在末日下的燈塔，資源即便再傾斜，也依然有其限度。
    那隻碩大的烤全羊在眾人的熱情圍攻下，很快便隻剩下骨架，其餘的超級大餐也多是些高營養的合成食品，隻是比平日裏的配給口味更好、份量更足而已。
    即便如此，獵荒者們也吃得津津有味，這種放開肚皮的痛快，在平時是絕無僅有的奢望。
    常黎與馬克、墨城圍坐在一旁，三人都端著特供的小麥果汁，一種泛著琥珀色的液體，散發著淡淡的麥芽香氣，但常黎嚐過，度數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充其量也就是個小麥飲料。
    墨城，這個平時看上去有些的沒心沒肺的家夥，此刻卻像個好奇寶寶，非得纏著常黎講講地麵上的事情。
    “鐵馭，你再多說說！真的沒人管著你嗎？那地麵上的人是怎麽活下去的？是不是每天都得跟噬極獸打架？”
    墨城眼睛瞪得溜圓，臉上寫滿了對未知世界的好奇與向往。
    常黎無奈地笑了笑，隨意的搪塞他，講的大多都是穿越之前的生活故事。
    馬克在一旁安靜地聽著，偶爾也會插問一兩句，不過他的問題則更偏向於實戰和生存策略，比如地麵上是否存在大型的庇護所，或者是否還有對抗噬極獸的有效武器研發。
    他們聊得正酣時，冉冰本來也湊在一起，興奮地聽著常黎編出來的“地麵故事”。
    但她眼尖，突然看到食堂角落裏，佩妮一個人低著頭，默默地擺弄著盤子裏的食物，顯得形單影隻。
    佩妮那張清秀的臉上，總是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憂鬱。
    冉冰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她知道佩妮因為唐尼的死，情緒不太好。作為獵荒者小隊的副官，她對佩妮的關心是發自內心的。
    她輕輕拍了拍馬克的肩膀，示意他繼續陪著常黎，然後便悄悄地起身，邁著輕盈的步伐，朝著佩妮的角落走去。
    “佩妮，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呢？”
    冉冰的聲音帶著特有的活潑，像一縷陽光照進了陰暗的角落。她拉開佩妮身邊的椅子坐下，關切地問道。
    佩妮抬起頭，那雙清澈的眼睛裏帶著一絲驚訝，隨即又恢複了些許的黯淡。“沒……沒什麽。隻是，不太習慣太熱鬧的環境。”她的聲音細若蚊蚋。
    佩妮猶豫了一下，目光掃向常黎，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但更多的還是退卻。
    “好了，別想那麽多了，吃點好吃的，開心一下！”
    冉冰直接拿起一塊烤羊肉，遞到佩妮麵前，“你看，這可是特供的，平時想吃都吃不到！”
    佩妮接過羊肉，輕輕地咬了一口，眼中閃過一絲難得的亮光。
    冉冰則繼續在她身邊嘰嘰喳喳地說著一些趣事，試圖用自己的熱情感染佩妮。
    常黎這邊，墨城還在孜孜不倦地追問著各種細節：“那你們地麵上的人，真的沒有像我們這樣的‘光影之主’嗎？你們信仰什麽呢？是誰在帶領你們？”
    常黎心中暗自叫苦，這些關於信仰和領導的問題，可比噬極獸本身還要棘手。他正絞盡腦汁地編織著合理的謊言，試圖用“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信仰”、“我們依靠彼此”之類的空泛說辭來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