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強光，通過熊貝貝鑿出的空洞，射入對麵空間。
    空洞這邊的沈庭幾人一看，這才確認，對麵的空間，的確非常大。
    應該是開發商挖掘出來，準備建地下設施。
    “嘩嘩嘩~~~嘩啦啦~~~~”
    在空間四周的牆壁上，貼著很多巨大的黃表紙，但貼得很不規整，歪歪扭扭。
    還有更多，懸掛在半空。
    尺寸最小的，都得有半米長，三四十厘米寬。
    大的，至少一人高，半人寬！
    上麵全都用鮮紅筆觸，畫著鬼畫符。
    這地下空間，原本空氣流動性很弱，黃表紙基本靜止不動。
    但熊貝貝開口後，通風豎井，加強了空氣對流。
    所有黃表紙，不管是掛在半空的，還是貼在牆上的，全都“嘩啦啦”，劇烈搖擺、抖動。
    之前，借著傍晚最後一道霞光，大家隻看到了空間中央，高台上的屍棺。
    而此刻，晚霞消失，借著手電強光，大家才看清，原來在屍棺周圍，還圍繞著好幾個“人影”。
    確切說，是屍體！
    它們麵向屍棺，等距離環繞在周圍。
    體表狀態，也很不對。
    有的長著黑、白、紅、綠，各色交雜的黴斑。
    有的體表，塗滿了黑色石油一樣的物質。
    還有的，衣服沒有遮蓋的皮膚上，有著紅色的線條，看不完整。
    最瘮人的一具屍體，應該剛死沒多久，臉上沒有黴變，反而塗著紅妝，穿戴著麻衣白帽。
    但妝太濃了一點，整張臉都呈粉色，兩頰還被特意塗出紅色圓圈，嘴唇也鮮紅的可怕，畫著粗黑眼線，額頭上還畫著一個歪斜的豎眼。
    不光屍體詭異，屍體周圍同樣詭異。
    紅妝屍體周圍，圍著燒了一半的紅色蠟燭。
    還有的畫著圓形法陣，或畫著怪異符文，或盤坐在黃表紙上，或者周圍圍滿了各色的水晶柱。
    每個屍體，都不一樣！
    但從他們身下，隱約都有線條，連接著中央的屍棺！
    “握草~~~”
    實在忍不住，下了豎井的秦山，透過空洞朝對麵隻是看了一眼，整個人就直接僵在那裏。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隨著數字增加，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他顱頂。
    “九具屍體？
    單單是環繞在周圍的，就有九具屍體？”
    秦山看向最中央的龐大屍棺，心髒都快跳了幾下，聲音也瞬間沙啞了：
    “這屍棺裏，不知道還有幾具屍體。”
    但不管有幾具，這都是一起受害者超過十人的惡性凶殺案！
    “等等，那是……”
    沈庭的心理，同樣遭受了極大的衝擊。
    眼前的場景，恐怖片裏都不多見。
    更不用說，恐怖片隻是音畫，而眼前，是聲音、視野、氣味、觸感，全方位的精神衝擊。
    沈庭不光心理，連生理都產生了不適，渾身發軟瑟縮，甚至想嘔吐。
    不過，他沒忘記自己最重要的目的。
    找高雅！
    忍著不適，屍棺、九具環繞屍體，看了一圈，沒有！
    再外圍……
    “嗯？”
    透過一張被風刮動的巨大黃表紙，沈庭隱約看到一張長桌。
    長桌上躺著一個人！
    似乎是個女人！
    但看不清是不是高雅！
    “熊哥，把洞再開大一點。”
    “好嘞！”
    熊貝貝又在手上“呸呸”兩口，隻鑿了兩下，就把洞口拓寬，一人小心通過，完全沒問題……
    鄭遠橋知道沈庭心急，但還是拉住他：
    “先等等，對麵有點……詭異。
    讓痕檢穿著安全裝備先過去，確認安全，打開現場通道後再說。”
    痕檢進入涉案地後，除了確認安全性，還會用粉筆，圈出地麵的可疑痕跡。
    沒有用粉筆圈出的區域，是可供法醫和警員踏足的現場通道。
    如果現場痕跡太多，比如血跡、腳印太密集，還需要借助勘察踏板，一種類似板凳的踏板，進入現場。
    這自然是為了盡可能地保護涉案現場。
    沈庭也知道，越急越可能出問題，隻能按下焦躁，耐心等待。
    很快，進入隔壁空間的痕檢，朝這邊比了個Ok的手勢。
    意思是確認沒有危險！
    但固定現場的痕跡，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畢竟，這現場布置，太複雜了。
    他們也知道沈庭在著急什麽，直接去看了那桌子，然後朝沈庭搖頭：
    “不是高雅！
    不過，確實是屍體。
    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另一名幼兒園老師，尹庭雪。”
    擠在通風豎井裏的幾人，心情全都一沉。
    尹老師還是遇害了！
    果然還是晚了一步！
    沈庭想到尹老師的腦癱孩子，心裏也難受得很。
    而且，小高老師呢？
    他現在的心情，真是複雜到了極致。
    既有對麵空間精神衝擊，導致的驚懼殘留。
    還有尹老師被害的無力。
    同時，他既擔心在對麵發現高雅的屍體，確認她也被害。
    但也擔心高雅沒事，但有證據能確認她是這案子的凶手……
    痕檢快速檢查了其它區域，再次看向豎井：
    “沒有看到高雅！”
    沈庭鬆了口氣，但心裏卻更發堵。
    高雅不在對麵，那她是凶犯的概率，就很高了。
    結合之前群成員的推測，和目前的信息，高雅如果是受害者。
    目前很可能被割掉了舌頭，且回微信時，已經是回光返照。
    但尹庭雪的屍體，現在躺在對麵。
    而高雅，卻不知所蹤……
    “凶手特意將高雅的屍體，放到其它地方，也不太可能。”
    從對麵空間的設置來看，明顯是凶手的基地。
    他一定布置了非常久，才將對麵布置成現在的樣子。
    潛意識裏，他應該認為對麵空間非常安全。
    那高雅如果死了，屍體自然也應該布置在裏麵。
    沒有理由畫蛇添足！
    沈庭越想，心情越沉重。
    這時，支隊長秦山，手機鈴聲響起。
    “真的？找到了入口……
    你們那邊也讓痕檢，快點打開現場通道。
    等其它隊的幹警來了，讓他們從那邊進現場……”
    秦山掛斷電話，看著幾人道：
    “在這爛尾樓盤，其它區域搜索的小隊，發現了車輪印。
    和沈庭推測的一樣，是電動三輪。
    沿著車輪印，他們找到了眼前這地下空間的入口。
    還找到了鞋印！”
    “他們推測，那車輪印，是罪犯離開這工地時，留下的，走的是更隱蔽的路線。
    而罪犯來這工地時，可能和我們走的是同一個入口，而且和我們進入的路線，也差不多。
    因此我們之前能找到紫色水晶珠。
    但之後，路線就不一樣了。
    我們來了這地下車庫！
    而罪犯，直接去了地下空間的入口。
    當時在下雪，因此這段痕跡被掩蓋。”
    秦山拿出警務通，將搜查小隊發現的車輪印和腳印，展示給幾人。
    沈庭共享了資料，上傳破案群。
    法醫秦明立刻道：
    “這鞋印，大約是39碼。
    整體較窄，足弓內側，弧度相對明顯。
    步幅穩定，跨度窄。
    應該是女性留下的。
    而且女性骨盆相對男性，更低更寬，中心自然也較低。
    因此行走線路，更加平穩筆直。
    體重在腳上的壓力分布也更均勻，足跡邊沿相對清晰。
    這腳印符合這些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