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著冰花的窗外，漆黑無光。
    被窩裏的沈庭，雖然接通了電話，但其實迷迷糊糊，並沒有完全睡醒。
    可聽到電話那頭，熊貝貝的話，他一個激靈，直接從床上坐起：
    “什麽？
    你說找到了屍體，但不是蘇可馨的屍體？”
    “是啊！我們也意外得很！”
    熊貝貝快速道：
    “你圈出的，嫌疑最高的兩個區域，不是有一個地形非常複雜，密布著山洞和岩坑嗎？
    差不多半個小時前，信義區的一個警員，在一個被爬藤植物遮掩的山壁下，發現了一個洞穴。
    進入搜查後，發現了一個布滿灰汙的蛇皮袋。
    裏麵是大塊的碎屍……額，不太對，確切的說，是碎骨和腐肉的混合。
    屍塊的局部，已經白骨化。
    經法醫初步鑒定，已經確認那是人類的屍骨。”
    沈庭立刻明白了熊貝貝的意思。
    雖然屍體血肉腐敗，白骨化所需的時間，和所處的環境息息相關。
    但沒有經過處理的屍骨，就算環境適宜，也需要至少兩年時間才能白骨化。
    即便是經過蒸煮，環境潮濕高溫，白骨化也需要幾個月時間。
    而蘇可馨，是兩天前才剛剛失蹤的。
    所以，山洞裏的屍骨不需要確認屍源，也能確定絕不是蘇可馨。
    “群裏的三個家夥，真真是名不虛傳啊！”
    沈庭又驚歎又錯愕。
    三人圈出的地點，即便暫時沒找到蘇可馨，但也足以說明，確實非常適合拋屍。
    三人絕對是有點東西在身上的。
    被這麽一打擾，沈庭的美夢也續不上了，直接起床，騎上小電驢去涉案山林。
    淩晨的溫度，還是非常低的。
    冷風吹在臉上，耳朵、手指、臉頰被凍得生疼。
    哈出一口氣，借著車頭燈，能看到明顯的白霧。
    “也該換輛轎車，體會一下速度與激情了。”
    沈庭之前獲得了劉富仁司機的駕駛技巧。
    考駕照輕鬆加微笑。
    而且身懷一百多萬巨款，買車也很輕鬆。
    “該投資基金會就投資基金會，該享受就享受，不衝突。”
    半個多小時後，沈庭來到涉案地。
    跟隨一名警員，趕去發現蛇皮袋的山洞。
    一路上，不少警員，尤其是信義區的警員，目光都從昨天的好奇，變成了現在的驚奇。
    他們昨天還疑惑，都是一樣探查山林，沈庭圈出的可疑區域，真能找到屍體？
    現在，這疑惑顯然有了答案。
    真的找到了屍體！
    而且滿打滿算，從沈庭圈出可疑地點開始，其實也就找了八九個小時。
    即便屍體不是蘇可馨，但也說明，沈庭圈出的區域，的確可能獲得凶手的“偏愛”。
    很快，沈庭來到發現屍體的區域。
    不少法醫、痕檢，在山洞內外搜證。
    局長張釧屹一臉笑意，迎了上來：
    “沈庭，你來啦！”
    旁邊的大隊長楊昌隆笑得比張局還燦爛，他拍了拍身旁一個年輕警員的肩膀：
    “是他，小黃找到了這山洞。”
    警員小黃一臉惶恐，連連擺手：
    “不不不，我是運氣好。
    我能找到這裏，完全是沈顧問的功勞。
    是他圈出的可疑區域，實在太精準了。
    沒有他圈出這裏，別說一天兩天，就算十天半個月，我也找不到這山洞啊！”
    說著，他看向沈庭的目光，充滿了仰慕。
    好像小迷妹，看到自己喜歡的大明星。
    簡單交流後，沈庭問道：
    “山洞裏屍骨的身份，現在能確定嗎？
    還有，既然屍骨也在這山林，有沒有可能，和蘇可馨的失蹤，是同一名凶手的手筆？”
    楊昌隆皺眉：“這個……就不好說了。
    法醫說，看屍骨狀態，死了至少七八年了。
    和這次的失蹤案，相距時間太遠了。
    而且，目前也沒有線索表明，兩起案子有關係。
    要說兩個案子是一個凶手，那罪犯很可能是連環殺人狂。
    而這山林間，可能就是對方的拋屍地，藏著很多其他受害者的屍體。”
    楊昌隆的語氣，不由沉了下來。
    如果這是一起連環殺人案，恐怕就難辦了。
    不過，應該不至於吧！
    連環殺人狂雖然恐怖，但信義區已經有了一個製皮人。
    不至於這麽點地方，出現第二個連環殺人狂吧？
    “可惜，受害者的皮肉已經腐爛，無法確定是不是製皮人的手筆。”
    楊昌隆想著，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他立刻接通：
    “我是楊昌隆，有事嗎……
    嗯？
    你說什麽？
    發現了人頭？
    蘇可馨的人頭？
    怎麽回事，在哪裏發現的？
    隻有人頭嗎？屍體呢？
    啊？
    不是在沈顧問圈出的區域發現的？是有人報警舉報？
    ……”
    楊昌隆的隻言片語，已經讓張釧屹等人，神經緊繃。
    總局的人，之所以這麽著急，隻給了三天的找人時間。
    一是涉及明星，害怕輿論發酵。
    再就是蘇可馨隻是失蹤，有可能存活。
    但現在，找到頭顱的話……
    楊昌隆很快掛斷電話，麵色沉重：“跟我來，我們邊走邊說。”
    他當先快步領路：“大致情況，剛剛你們也聽到了。
    找到了蘇可馨……的頭顱！
    差不多二十分鍾前吧，有一個網紅打電話報警。
    說他包了一個魚塘，拍捕魚視頻，結果今早魚塘抽水後，第一網就拉上來一個人頭。
    附近的警員被指派過去查看。
    雖然那人頭的皮肉，被浸泡脹發，但警員通過發色和耳釘還是認出，那頭顱屬於蘇可馨！”
    跟在楊昌隆身後的警員們，包括沈庭在內，多少都有些吃驚。
    撒網拉魚，正是高興的時候，結果拉上來一個女人頭，這畫麵，想想都瘮得慌。
    沈庭身旁的熊貝貝，忽然拿著手機道：
    “嗯？這事竟然上熱搜了？
    這麽快？”
    大家又是一驚，紛紛拿出手機查看。
    原來，那包魚塘的網紅，粉絲不少，全網超過千萬。
    本身是個健身博主，通過包魚塘，間接幫助有困難的魚塘主。
    每次撈上來的魚，都不夠包塘的成本。
    甚至連一半本錢都回不來。
    他的賬號名原本叫李佩光，但粉絲給他取了外號——
    李賠光！
    關鍵是！
    包塘捕魚，李佩光是直播的。
    所以，他從魚塘裏撈出人頭的畫麵，也被攝像機捕捉下來。
    雖然人頭出水的瞬間，直播間就被官方封禁，但當時直播間的十多萬觀眾，還是看到了那人頭。
    後續登上熱搜，自然不奇怪。
    而且這詞條直接炸了，熱度越來越高，直接登上熱搜第一。
    不少人在新聞下留言，或者直接發文。
    “握草，李佩光撈上了人頭？”
    “這次真在現場，我當時在看直播，親眼見到李佩光從水裏撈起那人頭。
    ▄█?█●”
    “媽的，我也在現場，我一個一米九的大漢，尿差點嚇出來。”
    “主要當時氣氛太特麽詭異了。
    主播說漁網下麵可能有陰沉木，還說表麵有不少水草，年份肯定不低。
    當時直播間都在討論，要是撈上來陰沉金絲楠，可就發了。
    不但能回本，還能大賺。
    大家也格外認真的盯著屏幕，看主播能撈出什麽好東西。
    結果李佩光這爛慫貨，居然撈上來一個人頭。
    尼瑪，大家真是一點心理預備都沒有啊，直接就被人頭跳臉，都特麽嚇死了。”
    除了介紹當時情況的，還有人幸災樂禍以及懷疑：
    “嘿嘿，我光哥除了魚，啥都能撈上來是吧？”
    “這事真的假的啊？不會是劇本吧？”
    “我也懷疑是劇本，這些網紅，為了能紅，啥事幹不出來？”
    “不過，那人頭看著很真啊！”
    ……
    警員們關注手機上的熱搜，而走在最前麵的楊昌隆，連看一眼屏幕的時間都沒有。
    信義區公安局支隊長、局長，大京總局副局長，以及政府的人，一個接一個的給他打電話。
    楊昌隆額頭冷汗直冒：
    “好好好，這案子，我一定盡快偵破。”
    “十天之內，我一定抓到凶手。
    五天啊，行，五天就五天。
    我楊昌隆拚了，要是五天之內破不了案，直接停我的職。”
    “好的趙局，我一定全力以赴，盡快讓案子水落石出。”
    ……
    與此同時！
    眼看網上輿論越來越誇張，大京總局發布案情說明，證實魚塘裏確實撈上了人頭，並許諾一定會盡快偵破案件。
    網友們不再爭論直播是不是劇本，轉而討論死者是誰，以及凶手是誰。
    各種猜測，天馬行空。
    沈庭此刻既好奇，也很意外。
    因為那魚塘，他昨天排查的時候見過，並不在漢尼拔三人圈出的四個可疑區域。
    甚至，不在次等嫌疑的，黃色嫌疑圈之內。
    “怎麽回事？
    他們三個犯罪大師，也有看走眼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