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屍策略古怪，這個疑點，群成員從一開始就發現了。
    後麵討論的時候，沈翊提出，可能是因為一部分屍骨有特殊意義。
    能揭示殺人手法、凶器，或者其它關鍵線索。
    但張富貴的說法是，想通過這種看似不聰明的拋屍手法，將調查局拖延在萬佛山。
    同時，單獨拋進河裏的屍體，又能阻止調查局確定屍源。
    這兩種解釋，其實都說得通。
    不過目前看來，沈翊的推測，似乎更可能接近真相。"
    簡單來說！
    張富貴妻子的遠距離攻擊，擊中了鬆本子青的右眼，直接殺死了鬆本子青。
    她可能不是故意要殺人。
    張富貴害怕萬一案發，妻子會被抓，他設計自己錘殺鬆本子青的假象。
    但後續拋屍時，如果不對右眼部分的軀體進行處理，他錘殺鬆本子青的劇本自然無法成立。
    因此分割了那部分軀體。
    如果隻分割那裏太顯眼，因此將屍體全部分割。
    沈庭沉吟著，鑒定室負責人給他打來電話。
    之前對血跡分析時，他發現一些不太可能出自鬆本子青的血跡。
    取樣送檢後，一直沒有出結果。
    因為後續鑒定張富貴車庫的血跡，鑒定打撈上的屍骨，優先級全都更高。
    直到現在，血樣終於有了結果——
    它們的確來自張黎！
    "看血跡形態，應該是鈍器擊打頭部形成的。
    看來，張富貴所說的，當年鬆本子青酒後忽然返回生日宴，拿出酒瓶襲擊張黎，應該是真的。"
    顯然，張富貴掌握了謊言的最高境界：
    九真一假！
    將他設計的假象，隱藏在其它事實裏麵。
    "鬆本子青砸碎酒瓶底部後，又想用破碎處紮張黎。
    如果被紮中，有可能致命。
    所以危急之下，有人攻擊了鬆本子青。
    隻不過，這個人不是張富貴，而是他妻子？
    她當時手邊有更稱手的、能遠距離攻擊到鬆本子青的武器？
    槍，不太可能。
    釘槍，尋常人家不太可能有，也不可能放在客廳。
    而且尋常釘槍，沒有這麽大威力。
    是弓箭？"
    從牆上被擦拭血跡的麵積，以及不合群血跡的特征，綜合判斷——
    張富貴妻子，用弓箭射中鬆本子青右眼的概率更高。
    沈庭思索著，再次觀察現場的血跡。
    並在牆上被重點擦拭血跡的中心位置，放置了微型激光發射器。
    被重點擦拭的血跡，的確不能通過單個血跡的特征，逆向找出血源的精準位置。
    但通過血跡群中心，再結合其它線索，進行大致的推測，還是可以的。
    沈庭激發發射器，一道激光隨即亮起。
    光線劃過空間，經過之前確定的，鬆本子青站立的位置。
    並大致穿過，鬆本子青缺失的右眼所在的高度。
    激光再往前延伸，顯然就是弓箭射出、擊中鬆本子青的路徑了。
    看著這段路徑，沈庭的眉頭一下子皺緊了。
    因為從鬆本子青"右眼"射出的激光，角度壓得非常低。
    從攻擊者的角度來看，他向鬆本子青射箭時，有很大的仰角。
    而以張富貴妻子的身高，不應該出現這麽大的仰角。
    現場的其他人——
    張富貴、餘慶偉、張黎，全都不需要這麽大的仰角。
    符合這麽大仰角要求的人，隻有一個:
    當時不到十歲、身高有限的張芊芊！
    "怎麽會是她？"
    沈庭對這結果既意外又震驚。
    "張芊芊當時不到十歲，就算使用弓箭，也殺不死鬆本子青吧？！"
    沈庭對弓箭不算太熟悉，這方麵還真不了解。
    他在網上搜了搜，得到的答案恰恰相反：
    有的弓箭設計特殊，小孩子也能拉開，且威力很強。
    近距離殺人是有可能的。
    更何況是剛好射中眼睛這種薄弱位置。
    "嘶——
    不過，案發的時候張芊芊未成年，按理說不用承擔罪責。
    而且！
    根據當時的情況，她應該是為了救自己母親。
    就算成年，估計也會算她正當防衛吧！？
    按理說，張富貴沒必要把自己搭進去啊！"
    "還有！
    那張芊芊我見過，這房屋的大門都是她幫忙開的。
    她看起來不像是凶手。
    莫非，她演技這麽好？"
    沈庭搖搖頭。
    至今為止，演戲裝無辜的罪犯他見得多了。
    張芊芊身上，完全沒有那種感覺。
    "那是怎麽回事？"
    恰在這時，沈庭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拿出手機一看，是許心一。
    "許姐，什麽事？
    你那邊有發現？"
    "發現倒是沒有！
    是那張富貴，他剛剛突然提出要求，說要跟你見一麵......"
    許心一詳細解釋了一下事情經過。
    之前沈庭讓熊貝貝聯係她，讓她從張富貴嘴裏旁敲側擊。
    看能不能得到更多案件的隱情。
    張富貴一直不接招，裝作不明白調查員在說什麽的樣子。
    審訊員也拿他沒辦法。
    本以為他這邊拿不到更多線索，他卻突然要求見沈庭。
    張富貴不知道沈庭的名字，他的說法是——
    "那個在黎兒房屋裏，一直認真看著牆麵的年輕男警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