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南京官藥案(11)

字數:3750   加入書籤

A+A-


    朱慈炅起床洗漱後,稍微活動了下身體,感覺神清氣爽。他昨晚說是加班了,實際也沒有加班多久。
    任太後端著蓮心瘦肉粥來到他麵前,朱慈炅最近喜歡上吃肉了,讓任太後很開心,她讓朱慈炅坐好,親自喂他。
    朱慈炅本來睡一覺後暫時忘了昨晚的事,看到蓮子就想起張介賓,然後昨晚的事全想起來了,微笑的小臉一下就冷了。
    皇帝注定了難有好心情,除非學父皇躲進木工房。不過他很快調整心情,不管啥他也不會在任太後麵前流露,一臉平靜。
    “娘,我下午要去孝陵了,要齋戒三天,太祖大祭後再回來。”
    任太後用瓷勺喂了朱慈炅慢慢一勺肉粥,宮中本來用銀勺,朱慈炅說不喜歡,看著銀子就心煩,於是漸漸換成了瓷勺。
    “孝陵真沒大疫?”
    “噓!”朱慈炅將食指放在唇間,快速吞咽,隻有在任太後麵前他才會流露小兒姿態,惹得任太後輕笑。
    “娘你放心,沒啥的。就是不能吃肉了,兒子今天要多吃點。”
    任太後寵溺的從碗中舀了勺肉多的。
    “哀家也要去嗎?”
    朱慈炅搖頭,嘴裏還含著肉沫,嘟囔。
    “那不用,娘在奉天殿主持就行,諸王皇親都是男丁,他們也沒有女眷的。”
    任太後等朱慈炅吃完張嘴了才又喂了勺。
    “魏國公夫人昨日進宮,說皇兒要收她家土地,這是怎麽回事啊?”
    朱慈炅一愣,這幫勳貴就很煩,為了點分紅利益居然能讓太後來施壓。都快談妥了,這會還說交地的事,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魏公之意在於土地折價算入分紅。他家地甲天下,居然比福王名下的地還多,真是不可思議。
    不管在張太後還是任太後眼裏,勳貴都是自己人,諸藩親王才是大敵。這讓朱慈炅十分無語,拜托,諸藩都姓朱啊,勳貴才是外人啊。
    “兒子有補償的,魏國公府不想交也可以不交的,朕沒有意見。”
    任太後依然擔心,她不懂政治,但她懂土地。
    “土地可是天大的事,皇兒要不要問問劉閣老他們的意見?對了,聽說劉閣老和徐閣老都病了,娘要送藥過去嗎?”
    朱慈炅一愣,老劉就是一小感冒,你送藥不吉利的。老徐倒是旅途疲憊引起的多種毛病,一熬夜就爆發了,不過放個長假應該能挺過來,不是送藥的時候。
    “不用,娘不用擔心。劉閣老沒事,昨晚還進宮了呢,徐閣老暫時也無大礙。”
    任太後沉默的喂兒子吃飯,幾度欲言又止,朱慈炅看出來了。
    “娘還有什麽事嗎?”
    “高伴伴他們在外麵跪了一晚上了,宮中是不是發生什麽大事了?”
    朱慈炅咀嚼著爛肉,沉默了下。
    “別管他們,他高起潛還能影響朕用膳不成。”
    朱慈炅從慈慶宮出來時候,一群太監馬上圍了上來,看得出,昨晚的事很多啊,很多人臉色都是急色,甚至慌張。
    朱慈炅沉默了下,不想改變自己的習慣。他走向庭中,一腳踢向高起潛。
    “要跪跪遠點,別擋著朕。”
    高起潛連忙作出害怕的樣子,連滾帶爬的讓開路。
    朱慈炅選定位置,擺開架勢,開始了練習拳術,倒是一趟慢拳。
    “田維章你說吧,有什麽事?”
    “劉宮宮剛剛急報,武英殿今日大部分官員集體缺席,今日多項防疫工作無法開展。”
    朱慈炅的“白鶴亮翅”式停在空中,回頭看了田維章一眼。
    田維章一臉慌張之色怎麽都掩蓋不住,大明朝從來沒有經過這一幕。
    罷工?罷朝?
    朱慈炅第一時間想起了嘉靖朝的首輔楊廷和,臉色十分難看。劉一燝幹的?不可能。
    朱慈炅收招,今天應該沒法好好打拳了。
    朱慈炅會被威脅,簡直好笑,不說你們隻是南官,就是北京罷工也就那麽回事。
    朕才不是剛繼位的道爺,不然薊北大戰的風險朕豈不是白冒了。
    朕不會學道爺秋後算賬的,也不需要啥大禮議,今天就讓你們見識見識啥叫殺伐果斷。
    一腔怒火的朱慈炅嫌棄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三個心腹太監。
    “跟上,一會再跟你們算賬。”
    盧九德已經很不習慣灑掃工作了,早起也沒起來,他地位特殊,也沒人敢管他。他換回下等太監的常服,感覺十分不合身了,再一看天光,腦袋都炸了。
    這還吃個毛的早飯,遲到了啊,不會罰款,隻會挨鞭子。
    盧九德胡亂抓起腰帶,媽的,居然是禦賜的那根,和一身裝扮嚴重不搭,但管不了那麽多了。
    他一路狂奔跑向柔儀殿,邊跑邊將腰帶胡亂係好,衝進禦書房,喘著粗氣。還好還好,皇上還沒來,這個時間應該還要打會拳,還有時間。
    什麽東西,侍衛們居然也沒有來,他沒有人幫忙,中書們倒是日常的忙碌,但沒人理會他。他飛快的從房袖的小房間裏找到水桶,急匆匆的往後院水井去打水。
    人倒黴的時候連吃饅頭也要噎著,剛打上來一桶,腳下卻是一滑,半桶水淋了個透心涼。來不及抱怨老天了,盧公公還是有一把力氣的,單手提著水桶就又回到了禦書房。
    昨晚皇帝回宮後,劉閣老還在這裏繼續主持了會議,禦案上一大堆文書。盧九德將文書草草整理,又給皇帝常用的炭筆削開一隻,哪知道力道大了,直接削斷。
    更倒黴的是這隻炭筆完全是不合格產品,石墨與油混合後居然沒有幹透,將盧九德手上沾上一點油膩,隨便一抹,文書上就留下了黑手印。
    來不及咒罵禦用監的混蛋,盧九德又重新拿了一隻,這次沒有出幺蛾子。他爬在禦階上用濕布將地毯邊緣的石麵仔細擦了一遍,又端來凳子將大書櫥擦了一遍。
    回頭看到黑手印,怎麽看怎麽不對,這估計要挨罵。趕緊將濕布擰幹,拿濕布想將黑手印擦掉,剛一用力,宣紙裂開了。
    盧九德隻感覺天塌了,眼前一黑。
    還沒想好怎麽辦,密集的腳步聲就在禦書房門口響起,盧九德如遭雷擊。
    皇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