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人生若隻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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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慈炅聽到炮聲的時候也是開心,他站在武英殿前的玉階之上,遙望著南京各處不時升起的煙花,清澈的眼眸中,滿滿的與民同樂。
    田維章和劉應坤站在他的身後,朱由崧、朱翊銘、朱肅溱、朱常灜、朱徽娖五位宗室站在他的左手,劉一燝、來宗道、徐光啟、徐弘基、徐希皋五人站在他右手。
    玉階之下還有南兵部尚書王在晉,南禮部尚書孔貞運等一眾文官和定遠侯掌南京京營鄧文明、大明皇家貴族軍事指揮學堂總教習    毛文龍等一眾武將。
    這麽多人齊聚,不是有正式朝會,隻是南北兩京機構協調的常會,參加的都是各部長官,因為來宗道要帶一批官員北返了,需要做一些最後的溝通。畢竟南北太遠,北京才是中樞。
    他們的議程最後一項是集體進入西宮,但朱慈炅牽著他姑姑樂安大長公主朱徽娖突然駕到,打斷了他們的會議。
    小皇帝說要帶大家看煙花,眾臣隻好中斷議事,隨皇帝出了武英殿,集體站在殿外,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許多人都知道今日鳴炮解禁,但不知道什麽煙花,那東西太貴,舍不得。不過皇帝好些時日不出宮了,出來時間也短,大家還是很願意陪他看煙花的。
    孔貞運在玉階下,頻頻回首看向朱徽娖,那是他禮部的下屬,可是她卻在玉階之上,這讓孔貞運別扭之極。南北禮部以後都多了一尊大神,這本身就不合禮。
    領著皇帝儀仗大漢將軍的駙馬都尉鞏永固站了玉階的角落,他對孔貞運十分不爽。你這混蛋偷看我老婆做啥?我知道我老婆比煙花更美,但那是我的了。
    三位閣老望著煙花不約而同地皺眉,心仿佛在滴血——這不息的轟鳴,燒的哪是火藥,分明是白花花的銀子!
    他們不知道,這場持續到晚上的煙花秀震撼了整個西洋,琉球和安南,甚至大明士紳,漕幫,土匪,這大明皇帝究竟有多少火藥?
    因為禁令,琉球和安南的使者並沒有離開南京。而艾儒略因為朱慈炅的四教齊覲見,火速召集了來自神聖羅馬帝國的鄧玉涵、湯若望,葡萄牙的陽馬諾,意大利的羅雅各。
    這些人此時都在南京,他們一起欣賞了大明的煙花,甚至借此向全世界描述大明的強大。
    其實,新六衛是嚴格按照時間放的,看著一直不停,隻是因為看煙花的人左顧右盼造成的錯覺,大規模燃放其實隻有午時和戌時中。
    煙花終於審美疲勞了,間隔時間也拉長了,朱慈炅說話了。
    “劉先生,朕今天隻講三件事。《南直疫情通報》不停,更名為《南京通報》繼續發放,東廠說有人買,那就賣。
    第二、南京抗疫表彰大會要辦,朕就不去了,由崧叔主持,劉閣老和徐閣老至少要有一位蒞臨,襄王或者周王也要在場,十傑俱授民爵為子爵。
    第三,朕再重申一遍,效太祖遺風,朕不過萬壽節。不受獻,不賦詩,不賜酺,不齋醮,不受朝賀,亦不禁民間屠宰。你們別來西宮了,朕不會給賞的。
    好了,諸卿忙吧,朕回宮了。”
    劉一燝等人盡皆在朱慈炅身後躬身,起身時,三位閣老麵麵相覷,但都沒開口。
    朱徽娖猶豫了下,還是跟在朱慈炅身後走了。她真的不習慣拋頭露麵,但大侄兒非要她出來,她也沒有辦法。
    是的,十月初一,也是朱慈炅的生日。
    很普通的一天,朱慈炅早上給任太後行了個大禮,重重的磕了三個頭,然後,就再沒有其他了。
    朱慈炅想要節約,任太後也不想花錢。奈何日後南京還是傳出了,解禁當日煙花是朱慈炅給自己過生日。
    朱慈炅最近開始自己一個人睡了,就在當年太祖駕崩的那間寢宮,他覺得自己已經大祭過,太祖爺不會找他了半夜聊天了。
    不過他還是要到慈慶宮用午膳,任太後特意給他做了長壽麵,朱慈炅本來說晚上吃,任太後說晚上吃餃子。
    當時,朱慈炅左手裏正拿著任太後要求他親手剝開的雞蛋殼,右手還捏著咬了半口的雞蛋,隻能遵命。
    雖然朱慈炅要求不慶祝,但他來到慈慶宮的時候,這裏還是很多人。福王妃,福世子妃,襄王妃,楚王妃,魏國公夫人,懷遠侯太夫人,一堆任太後的牌友,還有張介賓也在。
    這些人集體參拜朱慈炅,給朱慈炅祝生。
    朱慈炅隻好露出笑臉一一招呼,笑容下是滿心的無奈和機械應付。
    “三叔祖母,三叔祖不是說要回南京,怎麽今天還沒到啊?”
    “楚王妃有心了,這玉佩很漂亮。”
    “魏國公夫人放心,你家幾個孩子在貴族學堂都很聽話,嗯,沒惹事。朕前日還去看過他們。”
    寒暄完畢,朱慈炅突然發現,女人堆裏有個漂亮的瓷娃娃。
    瓷娃娃看起來和朱慈炅差不多大,連身高都差不多。
    “民女見過皇帝,這是爺爺做的香囊,可以驅蚊避蟲,送給皇帝,祝皇帝健康長樂。”
    朱慈炅大為驚訝,民女?宮裏怎麽會有民女?他含笑接過香囊禮物,隨手摘下身上一塊溫潤的羊脂白玉蟠龍佩,遞給小女娃。
    “有心了,朕也有禮物相贈。小   妹妹叫什麽名字啊?”
    小瓷娃娃看了眼身邊婦人才接過朱慈炅的玉佩,依著婦人的腿。
    “我叫張荷華,你呢?”
    朱慈炅瞬間想起,這是張介賓的孫女,自己把人家母女安置在西宮了,朱慈炅可不會回答這個看起來有禮貌又沒有禮貌的小女娃。
    看著張介賓笑道。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山有橋鬆,隰有遊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張介賓同樣滿麵笑容,“皇上博學。”
    任太後,大殿上的眾多貴人,張荷華的母親,薛紅,房袖等人臉上全部帶笑意,沒有人覺得有何不妥。
    唯有朱徽娖臉色古怪,目光落在兩個娃娃身上,自家大侄兒引用《詩經·鄭風》,怎麽讓人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調戲。
    張荷華聽不懂,但她有點害羞了,撲進爺爺懷裏,聲音清脆悅耳。
    “爺爺,皇帝好醜,他的頭好大!”
    殿內落針可聞,空氣仿佛驟然凝固。 朱慈炅臉上的笑容僵住,仿佛一道無形驚雷自九天劈落,直直擊中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