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穩坐釣魚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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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炅終於知道了什麽是釣魚,董貴董公公帶來了自製的餌料,實際就是米粉加酒糟,發酵了一個晚上。
下午開釣沒有多久,朱慈炅就看到董貴魚竿都被拉彎了,老太監居然拉不上來。大明昭武衛海軍指揮使沈壽崇上前幫忙,穩紮馬步,挽起衣袖的手臂上青筋畢露,一看就強得可怕。
朱慈炅站得遠遠的,萬分期待這禦湖裏釣上來的第一條魚。
然後就聽到“啪”的一聲,青竹魚竿斷為兩截。岸邊眾人隻看到水麵上的那截竹竿快速向湖中央飛去,劃開陣陣漣漪,沈壽崇雙手握著半截魚竿在那裏目瞪口呆。
一大群人臉色都寫滿了遺憾,董公公尤其不滿。
“沈將軍,不能硬來啊,這條魚少說有二十斤,光遛都要半天。唉……,好可惜。”
譚進彎腰在朱慈炅耳邊說話。
“奴婢派人劃船去追。”
董貴回頭,
“沒用的,追到估計早脫鉤了。皇上,老奴先去重新烤條魚竿,再來陪皇上。”
朱慈炅點頭,看著董公公沒有拿走的餌盒,再也顧不得腥臭刺鼻,激動的拿過來自己用,親手揉成團,掛在自己的魚竿上。
這餌料有問題,在水裏沒多久就化開了,朱慈炅提竿、揉餌、拋竿的動作更為頻繁,都顧不上跟沈壽崇談事,小臉上甚至出現了汗珠。
董貴的半盒餌料被朱慈炅揉得都見底了,朱慈炅突然看到浮漂下沉,肯定不是風吹,他激動的大叫猛提,手底一沉。
“呀,有魚!”
腳下一滑,差點沒被拖到水裏。譚進全神貫注,一把穩住朱慈炅,一把握住釣竿,盧九德也快速上來抱住朱慈炅。
“別急,要慢慢遛。”
朱慈炅舍不得丟竿,他也始終雙手緊緊握著。沈壽崇猶豫了下,也來幫忙,一根小釣竿,三隻大手,一雙小手。
譚進已經感覺到這條魚不大,遛什麽遛?和沈壽崇對視一眼,一起用力,一條大鯽魚隨即上岸。
可憐的魚,剛一上岸就被一群年輕太監按在地上。
這條魚在鯽魚中算是大的,但也就一斤左右,可是朱慈炅釣竿一甩,蹦蹦跳跳的就擠了進去,將大鯽魚抱在懷裏,望向眾人。“看,朕釣到的大魚。”
一眾侍衛連聲恭賀,也隻有此時,朱慈炅才像一個孩童。
可惜,董貴的釣餌被他糟蹋沒了,朱慈炅也沒有釣到第二條,反而把身上弄濕了,被趕來的房袖直接帶回去換衣服。
朱慈炅釣到魚的興奮勁持續了好幾天,每天都有收獲,但都是董貴的,最厲害的是釣到了一條二十多斤的青魚,還是譚進直接下水一掌把魚弄暈才抱上來的。
朱慈炅沒有釣到魚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向任太後炫耀,然後湖邊給他修了個漢白玉雕夔龍護欄,朱慈炅的短竿被護欄阻擋難以下竿,不過釣鉤還是能入水的,反正也算釣魚。
連續多天沒有收獲後,朱慈炅自己也反應過來了,自己比朱由梁朱由榔還小,釣魚實在太危險,譚進反應慢點,自己當時就要入水。
他也沒有過多計較,天氣合適依然去釣,隻是當作消遣冷靜思考的時間。
朱慈炅這邊穩坐釣魚台,大明朝野都要瘋了。孔胤植來到了南京,第一場審訊就大鬧臨時督政院,可惜襄王沒有給他麵子。
“衍聖公情緒激動,胡言亂語,先關半個月等他冷靜了再審。”
《通報》報道了此事,老百姓拍手稱快,讀書人的天塌了。
可惜,南京國子監已經空了。不對,也沒有空,有五百多人的秀才老吏保留十品官身,轉職教師,在國子監培訓。
人家現在是有官身的人,可不會跟著啥也沒有的士子們鬧,其實這幫士子也就嘴上吼吼,沒有鬧,他們來南京也是謀取十品官的。
皇莊在不斷擴大,南直諸衛所已經全轉了,但王爺們的土地剛剛分配,基層官員還是不足。
北京吏部和南京吏部終於是撕破臉了,錢士升的手借助十品官伸到了全國各地,謝陞的辭章也被黃立極轉到南京來。
朱慈炅才不管這些,直接留中。
南京沒有鬧起來,北京卻鬧起來,信鴿一天數報。朱慈炅握著釣竿隻問了一句,“造|反沒?”
沒有,那就別影響朕釣魚。
朕釣的魚呢,當然是吃了,和聖母袖姨劉娥張荷華一起吃的,至今唇齒留香。
孫進悻悻而退,無比羨慕方懋昌,犯下如此滔天大罪都能幸免。要知道,方懋昌可是在山東大搞皇民兵,直接從南京申請兵甲。
督政院有人彈劾他控兵十萬,山東巡撫都調不動他,形同割據。
朱慈炅隻想笑,方懋昌手下目前隻有四萬四千三百二十四人,哪裏來的十萬?
他淘汰了很多衛所老兵的,不過僅憑這四萬人馬,他在山東已經橫著走了。山東諸將沒有人敢抗命,他們可不是文官,砍了就砍了。
朱慈炅完全不擔心,方懋昌的護衛是錦衣衛,山東兵也引入了南鎮撫司監督。他的新兵訓練積極,軍令如山,遵紀守法,據說比現在魚龍混雜的昭武衛看起來還要好上兩分。
還有軍中夜校,方懋昌居然先實現了,不得不說山東的教育基礎就是強,讀書人也願意當兵。方懋昌最近申請的物資居然要紙筆,著實把朱慈炅驚嚇了一下。
不過,方懋昌有個申請,讓朱慈炅有些為難,那就是曲阜縣令。從五代開始的孔家世職,要在朱慈炅手上終結嗎?
這又是一件公然造朱元璋反的事,而且,就算要任命也應該是北京吏部任命,謝陞火氣已經很大了,再由南吏部派一個縣令去,估計真要崩。
朱慈炅撓頭,陳子壯又捧著文書來找他了,孫進王坤等人趕緊退下。
“陛下今日可有收獲?”
朱慈炅歎息了一聲。
“禦湖的魚非常不給大明天子麵子啊,惹急了,朕把這湖裏的水舀幹,看它們還咬不咬餌。”
陳子壯賠笑了下,趕緊轉向正題。
“蘇州馬士英有份申請,要請陛下示下。”
王坤接過陳子壯手中文書,朱慈炅依然手握釣竿,沒有要看的意思。
“集生來天工院這段時間,還習慣嗎?”
陳子壯有些尷尬。
“臣比較笨,還在學習。”
朱慈炅笑了。
“大明探花郎說自己笨,那科舉要沒用咯。”
陳子壯趕緊低頭,不敢言語。
朱慈炅看了他一眼。
“翁鴻業還在為難你?”
陳子壯趕緊搖頭。
“沒有,是臣不熟悉天工院工作。”
朱慈炅看向遠處湖麵。
“你去內閣傳朕口諭,調翁鴻業任曲阜縣令,補吏部考功清吏司從事孫三傑入天工院。順便叫翁鴻業來見朕。”
陳子壯有些呆滯。
“是。”
但他沒有走,欲言又止。
朱慈炅忍不住發問。
“還有何事?”
陳子壯連忙開口。
“蘇州馬知府申請擴建蘇州城,征地,營建皆有蘇州商人負責,無需撥款。他們效法南京,也不征勞役。”
朱慈炅有些愕然,蘇州這是要幹嘛,怎麽一下這麽好了?他將釣竿遞給吳良輔,從王坤手中要過文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