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新宮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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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進到乾清門,簷下單昂三踩鬥栱上是鮮豔的金龍和璽彩繪,行龍、雲紋、火焰光彩奪目,朱慈炅都被吸引仰頭停留了片刻。
朱慈炅是從內側左門進入的,旁邊還有大片宮房,朱慈炅滿意的微笑。
“劉先生,朕搬家後,內閣可以搬到這裏嘛。”
劉一燝愣了一下。
“這裏是禦門聽政時的九卿值房,不過南京內閣如今就我和子先兩人,搬過來也可以。”
朱慈炅癟了下嘴。
“九卿會議到天工院去開,前日陳子壯親筆書寫的天工院三字不知道雕好沒?”
隨侍太監盧九德連忙回應。
“好了,當天掛上了。不然劉公公也不敢跟小皇爺說完工了。”
朱慈炅不置可否又轉向正門大殿,紫檀木嵌玉的寶座已經安置,朱慈炅走上禦階,坐在上麵試了試。小屁股冰冰涼涼的,好不舒服,趕緊又溜下來。
五位帝國耆老一起在階下微笑看著他,自家皇帝還是可愛的。
朱慈炅走到乾清門外看了眼石獅雕欄,以及空曠的三大殿,外間已經有昭武衛士兵值崗了。朱慈炅正要回頭,突然看到旁邊士兵有些臉熟,忍不住走了過去。
“朱彝杬?”
身穿昭武衛兵甲的朱彝杬持槍挺立,氣質大變。
“回陛下,是我。”
朱慈炅悠悠歎息一聲。
“你真參軍了啊?”
朱彝杬旁邊的戰友都忍不住看向他,這小子真認識皇帝啊。朱彝杬依然挺立。
“回陛下,是。”
朱慈炅拍了他大腿一下。
“那就站好,有點洪武苗裔的樣子。朱輔煷呢,他回陝西了嗎?”
朱彝杬身體繃得更緊。
“沒有。他在皇家福康安當掌櫃,工錢更多,我是因為不識字。”
“不識字就學,昭武衛配有夜校教授的,別想偷懶。”
“是。”
“皇親留著南京的人多嗎?”
“我不知道,不過應該很多的,光昭武衛新軍都有三百多人。”
“好,朕等你們堂堂正正的走到朕麵前,站崗可不算。”
朱彝杬大聲回應。
“是。”
朱慈炅身後五老神情複雜的看著朱彝杬,高大上的皇親啊,如今成了站崗小兵,也不知道太祖爺在地下會不會發飆。
但他們都不知道,朱彝杬的生活比之前可謂是翻天覆地,至少他能吃飽了,也不需要幹小偷小摸的下三濫勾當了。
作為宗親兵,他們的忠誠度天然就能保證,也許他們會背叛皇帝,但稍微正常點的都絕對不會背叛大明。
朱慈炅轉身走了,他不知道階下禦道邊還有兩個皇親也在心中答是。不管怎樣,皇親入伍是可以破格的,這對他們而言就是真正的大恩賜。
到了乾清宮的正殿群,朱慈炅首先進入的全新的天工院,這個地方不知不覺中成了大明的核心機構。
雖然天工院的人員還在柔儀殿,但這裏已經給他們準備好了辦公地點,麵積比北京大多了,配房也更多,基本上保證每個天工院行走都有一間獨立值房。
這裏沒有北京的後院小書房,但直接打通了東暖閣的正宗禦書房。朱慈炅在小會議室邀請五人入座,說是休息,實際相當於這個會議室第一次辦公了。
“朕開海與西班牙人直接貿易,對諸位先生朕不諱言,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打擊沿海走私,恢複國家稅收。”
朱慈炅目光緊緊地盯著朱延禧。
“朕的大明,未來可以有開明士紳的位置,但沒有地主士紳的位置。這一點,會長期持續不斷的推進下去。
士紳對國家權力的侵蝕,必須堅決肅清,無論花費再大,大明都將建立對基層的統治,十品官會推行到大明各地。
內閣理解要執行,不理解也要執行。說難聽點,我大明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如果土地不為國家所控,你們兒孫麵對的,要麽是重回五代,要麽是如蒙元一般的華夏沉淪。”
朱延禧眼睛都圓了,但看其他四人毫無反應,他突然覺得,自己離中樞是不是太久了。他青筋畢露的手掌微微顫抖,但嘴唇蠕動,終於是什麽也沒有說。
朱慈炅的權力路線如此清晰,當所有人回過味來後,都已經無力反抗了。
以天啟留給他的太子侍衛親軍為基礎,整編出新六衛,利用親征收攏流民軍,借南下之機收編沿途衛所,再用皇民義務兵替代裁汰衛所兵。
朱慈炅直接控製的軍事力量早已經超過了二十萬人,最強大的平遼邊軍和山東軍也是他的親信,誰敢相信,一個四歲娃娃已經有了五十萬軍力。
這可是實打實的軍力,朱慈炅的皇權無比穩固,最有錢的江南士紳都沒有掀起半點波浪,常熟一縣更是被連根拔起。
江南的聰明人早就開始轉型了,朱延禧還沉浸在傳統士紳理念裏。此時他才發現,朱慈炅早就做好了掀桌子的準備。
暴君,暴君又能怎樣呢?暴君一樣有大批忠臣良將。
朱延禧唯一想不通的大約是朱慈炅怎麽敢向諸藩出手,沒有諸藩,大明皇帝那來這麽多糧食銀子,而諸藩居然一個個乖得像小貓一樣來南京接受軟禁。
徐光啟終於還是沒有壓抑住內心,忍不住發問。
“陛下,這和開放基督教傳教有什麽關係?”
朱慈炅微微一笑,收回對朱延禧的侵略目光。
“當然有關係,我大明正處在動蕩的關口,夷教入侵是會加劇社會動蕩的。”
夷教入侵?
徐光啟目瞪口呆,朱慈炅竟然把基督傳教定義為夷教入侵,他感覺官袍下的十字架有些硌人,心涼了大半截,同樣不敢言語了。
自燕山之後,徐光啟就對朱慈炅有了種莫名畏懼,閣老風骨,他已經徹底不存在了。
施鳳來神情凝重,實際上他隻是在朱慈炅繼位時有點騎牆,但卻被趕出了內閣。他事後覺得自己很冤,那個要立信王的孫承宗還在呢,不過好像也被趕出北京了。
唉,他沒有孫承宗的權勢啊,屬於先被捏的軟柿子,但孫承宗再硬也敵不過皇帝權力穩固,一樣要收拾他。
回鄉後,施鳳來已經想清楚了一些問題,作為一個閹黨,權力基礎是皇權啊。看看黃立極的風光,再對比自己的落魄,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偽藥案來南京後,顧秉謙的作為給了他一個驚喜。他完全可以學顧秉謙啊,顧老頭快入土了,而他還有機會啊。
“陛下,這麽說,我們要拒絕西班牙人嗎?那我們準備這麽久的絲綢瓷器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