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的小花,隻有我欺負得,別人欺負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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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電梯口調侃幾句,隨著叮的一聲響,電梯門緩緩打開。
    裏頭有個穿著美團製服的外賣小哥,還有一個推著嬰兒車,穿著睡衣的婦人。
    電梯廣播裏播循環放著肯德基瘋狂星期四的廣告。
    1樓按鍵是亮著的。
    楊超躍習慣性的按一下1層按鍵,但被江陽連按兩下熄滅。
    “不開車嗎?陽哥。”楊超躍聲音裏帶著明顯的疑惑,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書包上脫線的邊緣。
    “我們要去兩天,機場的停車費很貴的,燦星隻報銷機票,有錢也不能這樣燒。”
    “奧奧。”
    電梯下行的鋼索摩擦聲響起。
    楊超躍喉嚨動了動:“一會兒坐幾路車去?陽哥,周圍的公交線路我都熟悉了,知道哪個站台上車最快。”
    “坐公交去機場太久了,擁擠不說,還得轉車,地鐵站離得也遠,要轉線,時間來不及,一會兒打車去。”
    “奧奧。”
    楊超躍瞥見鏡麵裏自己泛紅的臉頰。
    也注意到電梯裏的外賣小哥和中年婦女都在看自己。
    她微微低下頭,手指無意識絞動衣角。
    自己沒到過機場,不知道機場的停車費要收錢。
    以前聽主管說過,魔都的出租車起步價是15元,夜間還要貴3元,夠自己在快餐店吃兩頓飯。
    所以偶爾和紡織廠的同事出行,距離遠一些,隻會坐公交,因為最省錢。
    早知道,自己應該提前坐一趟出租車去機場,適應適應的。
    這樣的話,江陽就不會看見自己生疏的這一麵,給別人替代自己的機會。
    江陽注意到楊超躍的局促:“怎麽了,怕打車花你工資啊?公司報銷的。”
    “不是,我就是覺得,出行這種小事,我應該規劃好的。”楊超躍有些怯懦道。
    “剛剛你罵我哈皮兒的時候,可比現在底氣足多了。”
    “我開玩笑的。”楊超躍縮了縮脖子。
    “你沒經曆過這些,自然是要學習的,想規劃的話,一會兒你去叫出租車,正好唐導發了份注意事項給我,我先看看。”
    “好咧。”楊超躍條件反射般站直。
    電梯門打開,寒風灌入。
    楊超躍哆嗦了下,鼓鼓囊囊的老舊書包發出類似方便麵碎渣的窸窣聲。
    還沒等江陽教楊超躍使用打車軟件,楊超躍就拎著他的公文包,率先跑出去:“我去叫車了陽哥。”
    看著楊超躍一路嗬著白氣,縮著脖子的背影,江陽笑了笑。
    楊超躍的這點小心思,他心裏門清。
    明明背著那麽多行李,凍得發抖,卻還是積極的幹活。
    為什麽?
    是因為喜歡他?
    當然不可能。
    吃過社會苦頭的妹子,沒有誰是戀愛腦。
    大概率是想讓他知道,她是有價值的。
    這樣的員工,別的不說,至少態度方麵江陽可以給楊超躍打滿分。
    在出租屋裏,洗衣做飯這種家務活幹得漂漂亮亮的。
    有時候還會嘚瑟的和他鬥幾句嘴。
    一出門,卻慫得很,尤其是涉及到20元以上的花銷,顯得自卑又怯懦。
    不著急。
    慢慢培養,慢慢學。
    以前當廠妹的很多認知,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淡化不掉。
    楊超躍可以培養的方麵越多,江陽能薅到的屬性值越多。
    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屬性值,總會有能用上的。
    “記得前幾天和她說了,讓她自己去買條保暖的肉色絲襪,哪怕搭配她這件雪紡裙也好看,錢從給的夥食費裏扣,這丫頭怎麽死活要給公司省錢呢,顯得我很摳門似的。”
    江陽怕自己又忘了,索性點開手機備忘錄,把給楊超躍買衣裳的事項寫進去。
    不僅買外套,保暖的內搭同樣要買。
    不然下一次通告,楊超躍為了給節目組一個好印象,還幹得出穿件雪紡裙配條打底褲,光著腿就出門的舉動。
    就像那天在星巴克等待他這位麵試官的裝扮一樣。
    態度好歸好,吃苦也是真能吃苦,關鍵是病倒了誰給他幹活。
    來到小區大門口,早餐攤陸續收攤,餘留的油香味很濃。
    對麵停了輛皮卡,貨箱上裝滿廣西運來的砂糖橘,耷拉個喇叭聲音很大的叫賣。
    不遠處一輛薄荷青外觀色的出租車緩緩在站台邊停下。
    車門有著‘大眾出租’貼紙。
    車上下來兩位乘客,往後座拿行李箱。
    司機侯鵬是個三十出頭的平頭魔都本地男人,6點就出來跑車了,競爭壓力大,對這行目前的行業規範性以及承包管理製度很不滿。
    畢竟現在魔都出租車公司多得很,強生,大眾,錦江,海博,還有銀建都在互相競爭,搶客人。
    好在如今魔都的房價一個月一變化,漲得比工資還快,讓身為本地人有房的自己心裏輕鬆不少。
    剛送完孩子上小學,接到客人來到這片區域,把儀表盤上的載客標識牌轉成空車,便瞧見富麗小區門口,一個紮著高束馬尾的姑娘衝他招手。
    侯鵬驅車過去,搖下副駕駛車窗:“儂去啥地方伐啦?”
    楊超躍聽著對方一口濃重的魔都滬上口音,她指尖掐進掌心:“去機場,多少錢?”
    “儂講啥機場呀?”
    魔都有好幾個機場嗎?
    楊超躍有些錯愕,想起江陽叫她的在外頭‘別露怯’,努力把心底的錯愕掩蓋。
    侯鵬細細打量楊超躍。
    姑娘身穿老舊雪紡裙,背著掉線褪色的雜牌書包,手上拎著的公文包倒是嶄新的。
    外地來的打工妹?沒去過機場,肯定也不知道價錢。
    要不試試,賺一筆?
    在社會上混這麽些年,早就不像在學校裏那樣心軟。
    反正宰的不是自己家人,快過年了,多賺點錢,攢起來過個肥年。
    侯鵬心領神會,他把打表器關閉,咧嘴笑:“這裏去到浦東機場和虹橋機場差弗多路數,統共六百塊。”
    “六百塊?不用這麽貴吧。”楊超躍濃密的睫毛撲閃一下。
    直覺告訴自己,被宰了。
    問題是,先前沒有做過攻略,並不知道出租車價格,甚至連兩個機場的距離都不知道。
    時間緊迫,沒有討價還價的機會。
    不能讓陽哥知道,自己連這點事都辦不好。
    “儂伐要搞了呀!阿拉魔都本地寧,會得騙儂伐啦?”
    “少一點,550塊。”楊超躍濃密的睫毛劇烈顫動了幾下,強撐著沒露出怯意。
    侯鵬不耐煩:“少五十塊阿拉賺啥鈔票啦?油費保養統統不想回本額!儂到底走伐走?儂不上車就繼續等好嘞!”
    這套話術很管用。
    看得出來,小姑娘很趕時間,也不知道價格。
    正常,外地來的打工妹,通常都是坐公交,打車的都是白領階層。
    侯鵬催促著,瞧見富麗小區門口,一個內搭高領毛衣,尼龍長款西裝,身材高挑,肩膀寬厚的男生走來。
    碎金似的朝陽在江陽側臉流淌,將他的影子拉長,像給楊超躍撐了把無形的傘:“怎麽不上車超躍?外頭多冷啊,你耳朵都吹紅了。”
    “出租車師傅說去兩個機場都要600,砍價砍到550。”
    楊超躍的這句話,把江陽拉開車門的動作頓住。
    楊超躍在和出租車師傅談價格?
    倒也正常,這年頭小城市黑車多,坐車都需要談價格。
    魔都作為一線城市,出租車已經越來越規範化,楊超躍不明白裏麵的門路。
    各家出租車公司之間競爭激烈,出台《魔都市出租汽車管理條例》後,監管嚴格。
    隨時可以打12328投訴,搭配錄像效果更佳。
    也就坑一坑楊超躍這樣外地來的打工妹。
    我養成的小花,隻有我欺負得,別人欺負不得……江陽輕聲說了句:“以後在魔都打車,不需要談價格。”
    他掃一眼車身‘大眾出租’塗漆字,目光瞥向侯鵬,說著一口魔都口音的普通話:
    “儂是大眾出租車伐啦?”
    江陽的氣音很重,鼻音發音不明顯,韻母發育不飽滿,這就是魔都方言的發音方式。
    聞言。
    楊超躍眸光一驚。
    要不是看過身份證,差點以為江陽就是魔都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