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野心中暗笑，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他感覺自己的騙人之術越發嫻熟，畢竟這段時間沒少騙安小瞳，多少有些長進。
    “在189避難所，我不小心感染了變異猩紅病毒，命懸一線之際，黑王前輩出現了，他救了我，自此之後，我便有了龍的潛質。”
    “這怎麽可能！？”鹿雲霄駭然，公司對於偽人早就進行過透徹研究，人類感染變異猩紅病毒之後，沒有任何手段可以阻止偽人化，必然會失去理智，變成偽人。
    “正因不可能，所以才能證明我沒有說謊。”白野說著，直接掏出匕首對著自己的手臂狠狠一劃。
    皮肉瞬間破開，鮮血直流，可兩秒之後，鮮血詭異的止住，那道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五秒後，手臂完好如初。
    鹿雲霄有些驚駭的靠在椅子上，手指無意識的摩擦著手上的戒指。
    他聽懂了白野的話，正因不可能，所以才是實話。
    正因當今時代無人可逆偽人化，所以隻能是黑王施救。
    也唯有神秘莫測，來自舊時代的黑王才有這般違背常理的本事。
    怪不得白野有龍的資質，已知無人天生可化龍，隻能是後天改造，那是誰改造了白野？
    白野隻是一個廢土人，沒有背景，而且就算是有，當今時代連精通基因科學的天啟都造不出龍的候選人，除了舊時代的黑王還有誰能？
    “黑王為何救你？”鹿雲霄的聲音有些沙啞。
    上鉤了！
    白野看著飄散的煙霧，目光深邃而悠遠，他緩緩道：“黑王前輩臨走時說了一句話.......他說，我和他年輕的時候很像。”
    鹿雲霄眼眸微微張大，內心有些不平靜。
    白野和黑王年輕的時候很像！？
    這句話的真偽無法考證，因為世人無法記住黑王的樣貌，但從多方查證來看，不少人都說，黑王俊美無雙，即便遺忘了樣貌，但那種公子世無雙的感覺卻永遠縈繞在心頭。
    而白野.......
    鹿雲霄不得不承認，現在的白野，即便是年輕時的自己都要暫避鋒芒。
    “老鹿，我與黑王前輩接觸過一段時間，所以我斷定黑王前輩不會來找你的麻煩，他根本不在乎虛名，也不在乎世間螻蟻對他的看法。
    他是舊時代遺留的火種，是世間最後的文明人，那種與世界格格不入的孤獨，是誰都無法體會的，對他而言，這一切不過是過往雲煙。”
    說話間，白野眼中恰到好處的浮現出一抹向往與寂寥，似是在感慨。
    “可是.......”鹿雲霄還在猶豫。
    “沒有什麽好可是的，如今你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難道我還會騙你嗎？
    老鹿！當斷不斷必受其亂！要知道,天啟.......本該姓鹿！！”
    終究還是這句話最能戳破他的心防，因為這代表著他心底最深處的欲望，是他一輩子的追求。
    任你老謀深算，智慧無雙，但在欲望麵前，再聰明的人也無法抵擋。
    如果能抵擋，那說明欲望還不夠。
    就好比給你一萬塊讓你吃屎，你覺得少不願意，可若是一百萬、一千萬、一個億......乃至隨便你自己填個數字，會有多少人拒絕呢？
    現在的鹿雲霄就是如此，麵對畢生的追求，哪怕是冒著死的風險，他也要拚死一搏。
    鹿雲霄眼中猶豫之色盡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堅定與野心。
    “好。”他重重點頭。
    白野微笑起身，目的已經達到了。
    鹿雲霄與秦鬆庭全麵開戰，這樣就能牽扯秦鬆庭大部分力量，變相的給自己節約時間。
    而且逐步失去權勢的秦鬆庭也會露出更多馬腳。
    完美！
    達成這一切，不過就是浪費一點口舌，隨便編幾個謊話罷了，完全零成本！
    不對，還是有成本的，謊話之所以能成功，源於信息不對稱，而他自己可是浪費了時間，通過盤古物質才獲得的信息。
    密碼的，還是浪費時間了，都特麽怪秦鬆庭這個老登！
    “那就提前恭祝.......鹿董事長了，告辭。”
    鹿雲霄微微一笑：“同喜，我也恭祝未來的十二生肖之首，十王之一的龍，明日旗開得勝！”
    兩人相視一笑。
    白野微笑著走出房間，直到帶著安小瞳離開莊園之後，他才納過悶來。
    怎麽感覺剛剛的談話，總有一種反派密謀，半場開香檳的既視感？？
    好像電視劇裏的反派們，在失敗之前，都是這樣的。
    他晃了晃頭，將腦海中不切實際的想法甩了出去。
    人會失敗，但神不會！
    .......
    “老爸，你和白野在辦公室聊了這麽久，都在聊什麽啊？”一身紫色晚禮服的鹿瑤跑到了辦公室。
    鹿雲霄見那如出一轍的紫色，以及空了大半的雪茄櫃，已然意識到了什麽。
    他不動聲色的笑道：“就是聊聊當今局勢，白野這年輕人不錯，無論是眼界、心性、手段皆是一等一的，要是如此優秀的俊才是我的女婿就好了。”
    鹿瑤又喜又驚，一抹紅暈湧上臉頰：“老爸，你在胡說什麽啊，白野是小瞳的男朋友！”
    這話說完，不知為何，心裏沒由來的一陣失落。
    鹿雲霄將女兒的神情盡收眼底，“哈哈......老爸隻是開個玩笑，你先去休息吧，我還有些工作。”
    待鹿瑤走後，他拿起雪茄，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重新抽了起來。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緩緩撥開窗簾，窗戶外，夜色如墨，濃稠的化不開。
    雪茄上暗紅的火光明滅不定，讓那張陰沉的臉若隱若現。
    莊園中，兩側路燈的光暈在雨幕裏暈染開一片模糊的黃，一對身穿紫色服飾的男女，打著傘緩緩遠去。
    鹿雲霄的目光先是集中在白野的背影上，目光中帶著讚歎與欣賞。
    如果說以前他是看重龍的資質，現在則更多是看重白野這個人，有野心，膽大包天，卻不是無知的狂妄，反而如猛虎細嗅薔薇一般。
    自己是因為在公司內部發現蛛絲馬跡，才斷定秦鬆庭沒死，可白野卻在信息如此少的情況下，得出和自己同樣的判斷，這等智慧絕非等閑。
    其提議的計劃也是天馬行空，卻又切實可行。
    最關鍵是，白野居然和黑王認識！！
    哪怕隻是被黑王所救，這背後的意義值得人深究。
    你幫過的人不一定會幫你，但幫過你的人一定還會幫你，這個道理鹿雲霄還是知道的。
    可當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安小瞳身上時，深邃的雙眸中迸發出一抹冷冽寒意。
    “安小瞳......越發礙眼了。”
    之前他便覺得安小瞳礙眼，生怕白野被拐到安家，但也不至於做什麽，不然憑白得罪安家，得不償失。
    可這次白野展現出的價值，讓他堅定了某種決心。
    煙霧彌散間，鹿雲霄的眼眸微微眯起。
    有勇有謀有潛力，更有黑王這樣的貴人相助，這樣的人若不能為我所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