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博士急切道：“不，不是幻術，幻術隻是信息實體化的一種表現方式，簡單來說，你可以將妄瞳理解為一個世界級的編程與建模軟件。
    虛擬遊戲世界的人物、風景本質上都是通過這樣的軟件，用代碼生成的。
    隻不過妄瞳是對現實世界進行編程，但它的力量不足以真正改寫現實世界，所以它製造的東西都是虛幻的。
    它能“編寫”（製造）、“刪除”（消除）、點擊運行（實體化）
    就拿我來說，妄瞳編寫了一段極其複雜、描述一個完整人類的信息包，這個信息包裏蘊含了我的外貌、記憶、性格、能力等所有信息。
    然後將我的信息包實體化，我就變成了一個能說、能走、能思考的人。”
    白野恍悟，信息包他不太懂，但聽意思，這不就是電腦裏的文件夾嗎？
    易博士本質上就是妄瞳這台電腦裏的一個名為“易景然”的文件夾，裏麵包含著關於他這個假人的所有數據。
    然後妄瞳隻要將文件夾拖到現實，就會在現實中生成假人。
    假人的原理是如此，之前的冰天雪地同樣也是如此，隻需製作一個蘊含冰天雪地所有信息的文件夾，然後拖到現實。
    所以麒麟抹除易博士，本質上就是在刪除“易景然”的文件夾。
    文件夾越大，刪除的速度就越慢，一般電腦上會彈出刪除的進度條。
    易博士現在能變得凝實，是因為信息汙染為他的文件夾中灌輸了大量信息，導致電腦刪的越來越慢。
    白野眼前一亮：“原來如此，也就是說隻要將你對妄瞳本質的研究告訴小九，再讓小九利用消除能力，就能消除這次的信息汙染。”
    易博士還就是行，果然有時候知識量和智慧並不畫等號。
    小九剛得到妄瞳，對其一點也不了解，還在摸索當中，可易博士已經洞察了妄瞳的本質。
    這個發現很關鍵，之前所有人都以為妄瞳的能力是幻術，可實際上是信息。
    搞過研究的都知道，研究方向是最重要的，一旦最開始選錯了方向，那無論再怎麽努力最後得到的都是錯誤結果。
    白野正準備發動神臨去找小九。
    “白先生等等！”
    易博士突然叫住了他。
    “怎麽了？”
    易博士的表情很奇怪，往日裏總帶著探究意味的眼神，此刻褪去了所有波瀾，隻有像是完成一場嚴謹論證般的平靜。
    忽地，他的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近乎釋然的弧度。
    他笑道：“白先生還記得我之前說過，針對小九的後門和病毒並不保險，最好的辦法還是去針對妄瞳嗎？”
    白野眸光微動，點了點頭：“記得，你當時還說，可惜沒有機會研究妄瞳，不了解所以無法進行反製。
    所以.......你現在可以反製妄瞳了？”
    “沒錯，既然小九注定失控，那就由我來給她上一道保險！”
    “什麽保險？”
    易博士嘴角勾起一抹神秘微笑：“白先生別忘了，假人也可以收容妄瞳。”
    白野微微皺眉：“可是假人如何承受龐大的虛假信息？你若收容妄瞳，恐怕會直接瘋掉，然後開始胡亂的製造幻境，根本無法保護綠藤市。”
    “白先生，麒麟一方麵在抹除我，可另一方麵，它釋放的信息汙染卻在填補我，這說明消除信息與製造信息的能力是可以相互獨立的。
    就像我之前說的，妄瞳的能力分為三種，一製造信息，二刪除信息，三信息實體化。
    小九是人工智能，能夠儲存大量虛假信息，所以由她去收容妄瞳製造信息以及實體化信息的部分，而刪除信息的部分讓我來收容。
    這樣一來，我便有了製衡小九的力量。”
    白野頓時一愣：“你要成為那道保險！？”
    易博士平靜的點了點頭：“正是。”
    “這不就是成為電腦裏的回收站垃圾桶嗎？？”
    易博士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神情略顯古怪：“白先生你這樣比喻倒也沒錯，小九是電腦，負責生成、運行程序，而我就是回收站，負責刪除、回收。
    這樣一來，即便以後小九失控，她想利用妄瞳作惡，我也可以製衡。”
    說到這，白野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刪除信息的能力......
    貌似人的記憶、思想、知識等等都算是信息的一部分，這能力怎麽如此熟悉......
    他眼眸忽地瞪大，驚訝的看向易博士：“你收容了妄瞳的刪除能力後，是不是會有副作用？”
    易博士沉吟片刻：“副作用可能是有的，在我的推算中，我可能會因回收大量信息而導致迷失自我，最終我會消失，準確的說不是消失，而是成為信息本身。
    一個名叫易景然的裝著無數信息的垃圾桶。”
    “白澤！！”
    此時此刻，白野終於知道為何自己變成白澤的樣子之後，陸沉等人一直記得自己的長相。
    因為......白澤還沒有誕生！
    易博士就是白澤！！
    難怪神忌物039白澤的力量能影響後世小九的虛擬世界，明明妄瞳是神忌物003的一部分。
    原來，是因為白澤源自003！
    “白澤？”易博士微微一愣，隨後笑道：“白澤是上古神話中全知的象征，這個名字倒是比一個裝有無數信息的垃圾桶好聽多了。”
    白野：“.......”
    他感覺自己已經無法直視白澤了，白澤那個煞筆，傲慢、貪婪、肆意掠奪別人腦海裏的知識。
    結果真身居然是特麽易博士。
    本來他還挺欣賞易博士這個假人的，堅定、冷靜、博學，是守望者們幻想出的完美領袖。
    白野又開始頭疼，一方麵是被這個反差衝擊的，另一方麵則是信息汙染又增強了。
    “白先生，事不宜遲，您趕緊帶我去找小九。”易博士催促道。
    “額......假人那麽多，要不換個人來？”
    易博士搖了搖頭：“假人都有自己牽掛的人，這等於讓他們永遠見不到牽掛的人，他們大概不會同意的。
    我不一樣，我在乎的不是人類個體，而是群體，如果我的犧牲可以讓未來的人類免除妄瞳之禍，那就是值得的。
    而且別人來我不放心，麵對信息的衝擊，我或許能堅持的更久一些。”
    白野不再言語，因為易博士說的對，他確實是最佳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