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之因，今日之果。
    跨越時間長河，白野越發感到因果的玄奧。
    該不會是因為自己當年的操作，導致妄瞳不完整，淩夏消失，然後才有了今天的機械神教教主陸沉吧？
    瑪德，怪不得一完成閉環，係統錯誤就著急把老子弄回來，這是生怕停留時間長了，對未來造成蝴蝶效應。
    好多事在當時看來是小事，可隨著時間的發酵，在未來足以改變無數人的命運。
    見白野遲遲沒有回答，陸沉歎息一聲：“算了，其實已經不重要了，當年想知道的答案，於百年後得知，已經沒有意義了。
    老師，我並沒有怪你.......”
    “你還敢怪我！？”白野立刻拉下臉來，神情不悅。
    陸沉：“.......”
    他啞然失笑：“學生不敢，當年若是沒有您，也就沒有現在的我，更何況您還傳我氣血武道......
    現在想想，如果不是您當年傳下氣血武道，恐怕也就不會有現在的東洲聯邦。
    我與杜靜哲他們創建東洲聯邦時，全靠氣血武道才能培養出一批班底。
    於公，您是人類的武道之師，為人類開辟百世之基。
    於私，您是我的老師，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陸沉就算是再糊塗，也不敢忘記老師您的恩情。”
    嗯！？
    白野捕捉到關鍵詞，創建東洲聯邦！！
    臥槽，原來我的兩個徒弟是東洲聯邦創始人？那四舍五入不就等於東洲聯邦是我的嗎？
    他想過這倆人未來會很屌，畢竟是最初一批覺醒的超凡者，天賦潛力都是頂尖的，但沒想到竟然這麽屌。
    不過轉念一想，也不是沒有可能，陸沉的【靈樞】沒看出來多強，但杜天命的【饕餮】是真的強，如果這小子還活著，足足吞噬了一百年，真難以想象他會強大到什麽地步。
    絕對超過了十王（除了黑王），也難怪十王是北邙十大通緝犯，明麵上這片大陸還是東洲聯邦做主。
    陸沉加上杜天命還有能庇護一方的小九，奠定了東洲聯邦的根基。
    “既然你們創立了東洲聯邦，你又為何離開？”
    陸沉笑道：“今日難得與老師重逢，不如坐下詳談？其實我本打算去虛擬世界與老師您見麵的，卻沒想到您竟然自己出來了。
    還讓小九程序死機，不愧是老師。”
    他拍了拍手，很快便有兩名機器人搬來桌子與茶具。
    隨後走下機械王座，坐在茶桌旁，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白野自然絲毫不懼，坐在了陸沉對麵。
    他曾竊取過陸沉的【靈樞】，知道那是心靈係能力，而他最不怕的就是心靈係。
    就算陸沉這一百年間將【靈樞】開發出一百種花樣又能如何？
    陸沉確實變了許多，比年輕時更加沉得住氣，即便麵對一百年沒有發生變化的老師，以及剛剛被整死機的小九，他倒茶的手依舊很穩。
    枯瘦的手指輕扣紫砂蓋碗，先將沸水懸壺高衝，水霧裹著茶香漫過竹製茶席。
    他手腕微旋，茶湯如細線般注入公道杯，分茶時手不抖、湯不灑，最後將青瓷小杯推到白野麵前。
    “老師，請。”
    可能是為了讓白野放心茶裏沒毒，他緊接著端起茶杯往自己嘴裏送去。
    茶杯剛到嘴邊.......
    “再來一杯。”
    白野砰的一下放下茶杯，青瓷小杯中透亮的茶湯早已被一飲而盡。
    陸沉持杯的手微微一頓，有些愕然。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看不透老師。
    其實自白野從虛擬世界出來的那一刻，他是驚訝的，隻不過時光的磨煉早已讓他心如止水，不會輕易的表達出內心的想法。
    在他想來，老師應該是不可能從虛擬世界脫困而出。
    當年對抗麒麟，老師是依靠小九的幫助，戰勝了麒麟。
    說到底，老師贏的是麒麟，而非妄瞳。
    可今日之小九，不斷地自我進化，這世上再沒有其他人工智能可以媲美，更是執掌妄瞳百年，對妄瞳的運用遠勝當年麒麟。
    結果，老師還是贏了，而這一次是直接贏得妄瞳！
    當真不可思議。
    陸沉現在的心態很複雜，當年看白野是高山仰止，時代最強超凡者、氣血武道開創者、以一己之力拯救綠藤市的救世主。
    那時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隻能仰望，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變得越來越強，氣血武道也淪為窮鬼武道。
    回過頭來再看老師，似乎並非不可超越。
    可現在，老師又為他上了一課。
    這種感覺就像，上小學時，覺得老師就是最厲害的人，讓人又怕又敬，可步入社會之後，曾經的學生功成名就，摸到了上流社會的門檻。
    回看老師覺得不過如此，結果某一日參加高端論壇時，抬頭一看，發現講台上站著的還是老師。
    而自己一如當年，是那名乖乖坐在台下聽講的學生。
    他再度為白野續上一杯茶水，緩緩道：
    “我離開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杜靜哲變了，人心的欲望就像無底洞，永遠無法填滿。
    東洲聯邦建立的目的是為全人類在大災變時代提供庇護，是為了保衛全人類，可現在他的初心變了，我與他理念不同，自然分道揚鑣。”
    “嗬嗬......”白野都懶得吐槽了，杜天命從始至終都是那個吊樣，你不會真以為這小子是什麽好人吧？
    分明是打天下時，人家必須演戲，裝出一副憂國憂民為了全人類的樣子，到後來不演了而已。
    真正變的人是你自己好不好？
    “所以你就和小九狼狽為奸，打算弄死全人類？”
    陸沉認真道：“是保護全人類。”
    瑪德，又瘋了一個，超凡者都是瘋子，除了我。
    “我認同小九的理念，當然這其中也有我自己的私心，隻有小九收集到更多的人類意識，才能填補妄瞳的缺失，屆時淩夏.......”
    “停停停，我知道了，你要創造一個隻有淩夏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