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肉店人滿為患，周圍的桌子坐滿了人，甚至外麵還有人在排隊。
    央瓷瓷坐在裴言川旁邊，埋頭吃著烤肉，耳邊的聊天聲依舊響個不停。
    她聽見那道陌生的女聲發出感歎。
    【不得不說，這次的男主比前幾個世界的還要帥，而且隻看外表完全看不出來是個變態，這也太正常了。】
    係統冷冰冰的聲音摻著一絲無奈。
    【宿主，您難道忘記了嗎？越是會偽裝的變態越危險，請您不要被外表所迷惑了。】
    【放心吧，記著呢，我就是感歎一下，不過這次確實有點麻煩，我得挑那個女生不在的時候出手。】
    係統提出一個想法：【如果您真的著急，不如悄悄告訴那個女生，你男朋友是個不正常的人，讓他們早日分手？】
    【哇塞哇塞，係統你這個方法真不錯！要不然我現在就去告訴她，你男朋友是個變態，趕快分手吧，你招架不住的，讓我來。】
    女人驚歎的語氣中充滿了敷衍和鄙視，顯然對係統的提議極為不滿。
    作為女朋友本人的央瓷瓷：“……”
    聽了這麽多，她也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看來，自己所處的小說世界還是一本救贖類小說。
    穿越者專門是來攻略這類病嬌男主。
    而這次的任務對象……
    是裴言川？
    她放下筷子，轉頭看向旁邊的男人，眼神好奇。
    病嬌是這樣的嗎？和她認知裏的不太一樣。
    畢竟在她記憶裏，裴言川一直都是溫和的模樣。
    察覺到她的視線，男人疑惑歪了下頭，夾了塊肉到她盤子裏。
    “怎麽了？”
    央瓷瓷張嘴剛想說些什麽，可突然，她眼神一怔，下意識看向周圍。
    沉默了幾秒後，她抿唇垂眸搖頭，“沒事。”
    她低頭吃東西，柔軟的長發從肩頭散落，險些垂落到盤子裏。
    察覺到女生情緒的轉變，裴言川眼神微變。
    他伸出手幫她挽起，柔軟的發絲劃過指尖。
    “瓷瓷，我幫你把頭發綁起來？”
    央瓷瓷嚼著肉瞥了他一眼，隻歪了下腦袋，將自己的頭發抽走。
    “不要。”
    刹那間，裴言川手僵在半空中。
    伴著香氣的發絲從指縫中溜走，像是有什麽東西突然脫離了掌控。
    盯著女生白淨的側臉，裴言川緩慢而沉重地顫抖了下眼睫，腦中不可控製地浮現其它想法。
    ……自己說錯話了？
    還是……被發現了？
    又或者是剛剛在電梯裏太明顯了？
    可他明明已經忍了這麽久了。
    滾燙、灼燒般的焦慮在胸腔和胃部攪動，他深吸了一口氣，嘴角彎起的弧度顫抖。
    “瓷瓷，你……”
    可話還未說完，就被人打斷。
    “你是叫裴言川？很開心認識你，我是央瓷瓷的好朋友，於菁。”
    “……”
    裴言川動作一頓，緩緩轉過頭。
    他沒有說話，漆黑的瞳眸陰冷死寂，像是毒蛇吐著蛇信子。
    針尖般寒意從脊背躥到後腦勺，強烈的求生欲讓於菁下意識閉上嘴。
    可很快，那股危險的感覺又消失了。
    隻見男人輕輕勾唇，嘴角笑容溫和，就像是戴上了最完美的麵具。
    “您好，於小姐。”他的語氣緩慢，“瓷瓷經常和我說起你，很開心認識你。”
    “……”
    確實是開心嗎？
    於菁形容不來自己現在的感覺。
    她在裴言川身上感覺到一股強烈的違和感。
    麵前的男人成熟，穩重，舉手投足間盡顯精英氣質。
    可在這種虛偽的斯文外表下，她又隱約感覺到一頭陰暗、焦躁、隨時都能爆發的野獸。
    於菁內心思緒百轉千回，臉上不顯，隻是笑著開口：
    “喊我於菁就好，當時聽見央瓷瓷談戀愛我還嚇了一大跳，今天總算見到真人了。”
    她並不想和裴言川聊天，於是連忙又看向央瓷瓷，開玩笑地說道：
    “瓷瓷，說好一起單身，沒想到啊，你居然先一步背叛了組織。”
    央瓷瓷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聞言抬起頭眨巴眼睛。
    她突然說道：“那我現在分手回歸組織可以嗎？”
    於菁也隻當她是開玩笑，繼而調侃道：“哇，真的嗎？居然舍棄自己的男朋友要來陪我，太感動了，不過還是算……”
    “真的呀，剛好我也想分手了。”
    結果話還未說完，就被央瓷瓷打斷。
    下一秒，隻見女生轉過頭，對著裴言川一字一句開口，語氣完全不像是開玩笑。
    “我們分手吧，裴言川。”
    於菁：“……”
    等、等一下……
    不兒，這不對吧？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於菁的錯覺，這句話一出，她甚至感覺周圍用餐的路人都安靜了下來。
    餐廳裏，原本嘈雜的聊天聲瞬間變小，處於一種詭異的氛圍。
    空氣變得黏稠，滯重，仿佛能擰出水來。
    背後無數道注視的目光如芒刺背。
    於菁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可內心已經在罵人了。
    看什麽看啊，現在的人吃瓜都這麽積極嗎？
    可更讓她在意的是……此刻裴言川的表情。
    男人安靜坐在椅子上，眼周的陰影愈發濃鬱，整張臉籠罩在低氣壓下，眼底溫和的笑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見底的幽暗以及翻湧的危險黑暴。
    他下頜線緊繃，像是在壓抑著什麽，指尖神經質地扣著手指，指尖泛白，甚至掐出一道血跡。
    注意到這個細節，於菁右眼皮一跳。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想起這個古老咒語，她內心愈發不安。
    連忙出聲緩解場麵：“瓷瓷你別開玩笑，搞得我成棒打鴛鴦的人了，好了好了，不是說介紹嗎？怎麽我剛認識就要分手了。
    沒曾想，她這句話並沒有起到任何緩解的作用，氣氛反而愈發死寂。
    於菁額頭留下冷汗，笑容都險些維持不住。
    不是，她怎麽感覺服務員都不來他們這邊了？誰來打破一下這個僵局好嗎？！
    央瓷瓷剛想說話，手腕就被裴言川輕輕抓住。
    男人指節修長分明，手心帶著一層濕氣，指尖泛著冷意，像是蛇纏繞上來的黏膩陰冷感。
    “寶寶……”
    他緩緩低下頭，的嗓音比以往沙啞，帶著意味不明的緩慢語調，很輕，又像是情人間的呢喃。
    “我不喜歡這種玩笑……”
    央瓷瓷抽了抽手，沒抽動。
    她看著瘋狂給自己使眼色的於菁，茫然眨了下眼睛。
    於菁想說什麽？
    央瓷瓷現在有點不開心。
    想起自己聽到的那些話，她悶悶轉過頭，躲開裴言川的接近。
    她沒有注意到在她躲開的一瞬間，裴言川眼眸陡然變得幽暗。
    想了想，央瓷瓷還是沒把話說的太死。
    “我想回家了，裴言川。”
    男人很快回答，“好，我送你們。”
    央瓷瓷搖頭，“我要和於菁一起回去。”
    裴言川安靜注視著她，眼睛一眨不眨。
    兩人無聲地對視幾秒後，他才溫柔彎起眼睛，神情和以往沒有任何區別。
    “好。”
    等把她們送出車後，裴言川嘴角的笑容陡然消失。
    麵無表情盯著遠去的車看了幾秒，他轉過身，抬腿重新回到烤肉店。
    店內還維持他們離開的模樣，甚至連餐具都還擺放著。
    又或者說，連店內的客人都沒變。
    在看見裴言川回來後，他們統一地站起身。
    如果於菁在場，就會發現，他們周圍的幾桌顧客其實全是演員。
    穿著工作裝的服務員上前一步，流著冷汗顫顫巍巍道：“少爺……我們保證，在您來之前什麽都沒發生，更沒有其他男人接近央小姐。”
    裴言川沒有說話，隻是低頭摘下眼鏡。
    溫和的氣質瞬間褪去，男人垂下眼眸，長而濃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額前碎發散落幾縷，增添幾分慵懶散漫的氣質。
    他漫不經心擦著鏡片，平靜的神情下，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聲音平靜無波：
    “今天哪一桌客人不是安排好的？”
    說分手前，央瓷瓷突然抬頭在周圍看了一眼。
    而後就開始排斥自己了
    “哢嚓——”
    力道不自覺加重，眼鏡斷成兩截。
    裴言川鬆手丟在地上。
    他撩起眼皮，視線緩慢、不帶感情地掃視了一圈。
    “今天之內把名單找出來發給我。”
    央瓷瓷不可能會無緣無故提分手。
    一定是有人和她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