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高級公寓頂層，穿著西裝的男人站在門口，時不時低頭看向手表，神色著急。
    看見電梯門打開之後，他連忙迎了上去。
    “於醫生，很抱歉這個時候突然把您喊過來。”
    於思揮揮手，“沒事，不過今天發生什麽了？他遇到什麽刺激了？”
    她本來在打掃衛生，結果這個助理一通電話急匆匆把她喊過來，說裴言川情緒出現問題了。
    回國之後，裴言川這幾個月情況一直都挺穩定的。
    偶爾來心理疏導的時候，她甚至都能看出男人的心情很好，怎麽會突然出現意外。
    聞言，男人支支吾吾，“就是……有個情況沒和您說。”
    “什麽？”於思皺眉。
    她作為裴言川的私人心理醫生，從在外國就開始和裴言川接觸，相處時間將近一年，還會有她不知道的情況？
    想到這，於思眉頭皺得更深，“你們還對我隱瞞了情況？”
    “不，不是我，是少爺。”助理瞥了一眼房間裏，壓低音量，“少爺不允許我們說出去。”
    於思想象不到裴言川會對自己隱瞞什麽。
    而且隱瞞病情並不利於他的治療。
    她看了眼為難的秘書，也沒再為難對方。
    “我和裴言川聊聊，你先去忙吧。”
    男人連忙點頭：“好的，於醫生。”
    等秘書離開，於思深吸一口氣，掛上笑容推門進去。
    偌大的客廳裏，陽台上的窗簾緊閉，也沒有開燈了，電視牆昏黃的燈光照亮沙發上的人影。
    男人安靜坐在沙發上，正彎腰看著手機上，屏幕發出的白光刺眼。
    於思看不見上麵的內容，隻能模模糊糊看見那是一個聊天的界麵。
    她放輕腳步走近，笑著開口：“裴少爺，晚上的加班費可不算便宜。”
    聽見聲音，男人關掉手機，瞥了一眼過來。
    他額前細碎的頭發散落下來，堪堪遮住眉眼，那雙眼眸在夜色裏愈發幽深。
    薄唇輕啟，沙啞的嗓音在客廳裏回蕩。
    “你說過，隻要我控製，我現在和正常人沒有區別。”
    “當然。”
    於思笑著坐在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其實什麽時候看，我都覺得您很像正常人。”
    “是嗎？”裴言川靠在椅背上，眼神意味不明，指尖無意識扣著自己的手指，語氣很輕。
    “……那如果沒控製住，被發現了怎麽辦？”
    被發現了？
    於思目光落在裴言川的手上。
    這是男人緊張焦慮時會做的動作。
    被人發現會焦慮？
    她垂眸思索了一會，而後低聲開口：“我猜……和那件我不知道的事情有關，是嗎？”
    男人沒有回答，隻是垂眸沉默盯著她，漆黑的瞳孔裏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見對方沒有被冒犯的生氣，於思內心鬆了一口氣。
    果然。
    助理能和她說那件事，肯定是得到過裴言川的允許。
    換而言之，並不是助理透露，而是裴言川主動願意把這個‘秘密’分享出來，並且想要從她這裏獲得幫助。
    她嘴角掛起職業溫柔笑容，嗓音輕緩：“能請您告訴我，那件事究竟是什麽嗎？如果能幫助到您我也會很開心。”
    聞言，男人慢慢轉動眼珠子，纖長的睫翼投落下一片陰影。
    他瞳孔毫無焦距地盯著屏幕，安靜坐在沙發上，在夜色下像是僵硬麻木的機器人，感覺不到一絲活人的氣息。
    好半晌，於思才聽見對方緩緩開口：
    “我……交了女朋友。”
    “…………”
    於思微笑僵在臉上。
    ？？？？？？
    交了什麽？
    您可以再說一遍嗎？？？
    於思艱難咽了一下口水：“裴先生，抱歉，我需要問一下，您指的是女性朋友，還是……女朋友？”
    “……”
    裴言川麵無表情看她。
    “是可以親可以抱可以碰的女朋友。”
    臥槽。
    於思驚得險些從沙發掉下來。
    什麽時候的事啊。
    她笑容牽強，艱難地找回聲音，“哈哈……這真是意外……”
    這怎麽可能！？
    身為對方的心理醫生，於思最清楚對方的情況。
    這人絕對絕對絕對不適合談戀愛！
    一旦談戀愛，他身上的病狀都會變得更加嚴重。
    要是戀愛幸福還好，要是不幸福……
    看著男人陰沉沉的表情，於思默默補充。
    不幸福慘的就是她這個心理醫生。
    她整理好情緒，重新回到正題上，“所以，是您女朋友發現了您的病。”
    聞言，裴言川竟輕輕低笑出聲。
    “她沒有發現，她也不會發現的。”
    他連觸碰對方的次數都嚴格控製著， 而且每次見麵，周圍都有人在看，一旦有任何的不對勁，助理會提醒他，並且分散央瓷瓷的注意力。
    可以說，裴言川做足了準備。
    他不會讓央瓷瓷發現一點異樣。
    於思一愣，“那您之前問我……”
    裴言川用手背擋住捂住眼睛，眼底逐漸爬出病態的癡迷，低聲呢喃。
    “因為……我快忍不住了，我已經無法控製下去了。”
    他想碰她，想親她，想吻遍她的全身……
    光是想想，身體都在興奮地顫栗。
    可裴言川也知道，自己的異樣肯定會特別明顯。
    他放下手，轉頭看向於思：“正常在一起 二十天，親的話算快嗎？”
    單身快三十年的於思：“……”
    她咳了一聲：“這個因人而異。”
    語罷，她又頓了一下，“不過，我還是要提醒您，如果被對方發現您的病症，後果是我們都無法預測的。”
    裴言川沒有說話，隻是閉著眼睛靠在沙發上。
    於思視線劃過他的手，“裴先生，您自己其實也清楚，您的擔憂或許會在後來某一天成真。”
    所以現在分手，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裴言川慢慢睜開眼，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語氣平靜道：“你可以走了。”
    於思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默默閉上，站起來。
    離開之際，她才像是想起來重要的事情。
    裴言川回國才幾個月，而且還是臨時決定想要回國。
    他怎麽會這麽快就找到女朋友。
    而且通過對方的話得知，這個女朋友還談了一個月。
    她站定腳步，試探詢問：“裴先生，我可以以朋友的角度問一下，您女朋友也是國內的嗎？”
    裴言川動作一頓，意味不明撩起眼皮瞥了她一眼。
    他勾唇，緩緩開口：
    “於醫生，你以後會知道的。”
    以後？
    離開公寓後，於思還在想著裴言川那別具深意的一眼。
    男人那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叮鈴鈴——”
    電話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低頭看見備注，她眼神一變，立馬接起來。
    “於菁，你這丫頭跑哪去了？？說好的給我打掃工作室，結果又去偷懶了！！？”
    “表姐，我怎麽可能偷懶，我這不是打算明天去給你打掃嗎？”於菁聲音懇切且真誠，“我今天去見我朋友了，你也認識，央瓷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