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什麽信息？
    這一刻，裴言川腦子有些宕機。
    從他的角度，隻能看見女生毛絨絨的頭頂，以及撲閃撲閃的睫毛，鼻尖小巧，光滑細膩的臉頰像是誘人的水蜜桃，嘴巴委屈地抿起。
    雖然時機不對，但裴言川還是呼吸有些加重，指尖發癢。
    想碰……想摸……
    更想親。
    “寶……瓷瓷，什麽信息？”他身體僵硬，試探性地握住女生的手腕，“我每條信息都回了。”
    “騙人！”央瓷瓷抬起頭，清澈的棕眸裏含著一層瑩瑩水光。
    她不自覺往前走一步，小聲委屈道：“我問你有沒有吃飯，你就沒回我！！我才不要和你吃飯！”
    一點誠意都沒有！
    裴言川現在有點分不清這是夢裏還是現實了，他怔愣站在原地，鼻尖縈繞著女生身上的馨香
    他甚至感覺他們還沒有分手。
    手永遠比腦子快，等到反應過來，他已經摟住了女生的腰，低聲哄著：“我不是故意不回的。”
    他頓了頓，而後緩緩開口：“因為我想和你吃飯，我怕我說沒吃，你會讓我吃完再過來。”
    央瓷瓷眨眨眼，“真的？”
    “真的。”
    哦……原來是這樣呀。
    早說嘛。
    央瓷瓷鬆開手，剛想退出來就察覺到腰上禁錮的力道。
    她動作一頓，懵懵地低頭看去。
    裴言川瞬間收回手，“抱歉，下意識……”
    央瓷瓷摸了摸自己的腰，再看看麵前神色慌張的男人，烏溜溜的眼睛打量對方。
    下意識？
    裴言川隻會對自己這樣下意識嗎？
    要是這樣那就太好了。
    這是不是也能說明裴言川對她還有感情？
    於菁說的好準啊。
    不過還不能太高興，自己現在的任務是惹裴言川生氣。
    央瓷瓷站在原地嚴肅沉思。
    拒絕吃飯裴言川會生氣嗎？
    可是自己現在也好餓。
    抬頭看向裴言川，她問道：“還是去那裏吃飯嗎？”
    甚至不用指名道姓，這是獨屬於他們之間的默契對話。
    裴言川動作一僵，很慢地點了下頭。
    “……是。”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觀察著女生的表情。
    可女生隻是一臉單純地看著自己，像是什麽都不知道。
    “那好吧，走吧。”
    裴言川瞬間捏緊拳頭，眼神怔然。
    不知道？瓷瓷真的不知道？
    他沉默撐開傘，送著女生上車，直到坐上駕駛位，腦子裏還有些亂。
    而旁邊的央瓷瓷像個好奇小貓，這裏掰下來看看，那裏又打開翻找。
    裴言川注意到她的動作，頓了頓。
    “在找什麽？”
    “找有沒有口紅。”
    小說和電視都是這樣演的，如果有別的女生坐在車上，肯定會掉點東西。
    裴言川湊近幫她打開儲物槽，“什麽時候不見的？”
    央瓷瓷動作一頓，抬起頭。
    “我沒掉，我在找其他人的。”
    裴言川神情一怔，明顯沒反應過來，“你把別人的弄丟了？已經賠了嗎？”
    “……”
    央瓷瓷定定看了他幾秒，而後緩緩彎起眼睛，合上蓋子。
    “還沒有，我等晚點賠給她。”
    央瓷瓷懷著一路的好心情到餐廳，等到了地方之後，她從車上下來，等裴言川鎖好車兩人一起走向餐廳。
    說來也奇妙，昨天兩個人分開來，身邊都跟著不同的異性，可今天又一起來。
    其他服務員顯然認出了他們，雖然已經盡力偽裝了，但那種驚訝又欲言又止的眼神還是很明顯。
    裴言川沉默地沒有說話，央瓷瓷也裝看不懂。
    坐電梯上樓時，央瓷瓷又碰見了那個服務員姐姐。
    兩人四目相對，服務員姐姐明顯愣住了。
    她低頭按下電梯，語氣和平常無異：“祝你們用餐愉快。”
    央瓷瓷笑著回道：“謝謝。”
    電梯門關上，狹小的空間裏隻有他們兩人的呼吸聲。
    靠著電梯門的映射，央瓷瓷慢慢和裴言川對上了視線。
    他們的目光在空氣中對視一秒，但誰都沒有開口。
    二樓很快到了，打破了這股沉默。
    等到了包廂，男人才低聲說道：“我提前點了菜，都是你喜歡的。”
    “好。”央瓷瓷坐在位置上，扭頭看著站在門口的男人，“不坐嗎？”
    裴言川目光落在她旁邊的位置上，指尖攥緊，緩緩抬腿最後還是選擇坐在了對麵。
    央瓷瓷靠在椅背上，盯著裴言川的臉看。
    她把玩著手裏的勺子，率先開口：“裴言川，你真厲害，每次都能訂到包廂，我昨天來的時候都沒訂到。”
    她的主動坦白讓裴言川身體愈發僵硬。
    他盯著麵前的餐盤，眼神毫無焦距。
    瓷瓷真的不知道……
    那那個筆記究竟是為了誰……
    “你……一個人來的嗎？”裴言川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這句話。
    “不是呀。”
    裴言川手心冒汗，“和於菁來的？”
    “也不是。”
    “那和誰來的？”
    聞言，央瓷瓷沒有說話。
    她知道裴言川在試探自己，那個服務員姐姐給她發消息了，說裴言川詢問了一些事情。
    所以，裴言川知道她和汪汀來這裏吃飯。
    她撐著下巴，幾秒後才緩緩開口。
    “和你有什麽關係？”
    裴言川瞳孔一縮，周圍的空氣忽地變得好稀薄，每一次呼吸都格外艱難，好像有密密麻麻的針在自己皮膚上刺。
    他手臂發抖，忘記了自己是怎麽扯出嘴角的笑，也忘記了自己是怎麽說出後麵的話。
    “抱歉，我、我不問了……我就是……好奇。”
    果然，還是不應該翹了心理谘詢來見瓷瓷。
    裴言川低垂著頭，瞳孔有些渙散。
    自己狀態還是不太穩定，萬一被看出異常怎麽辦……
    在無聲的沉默中，對麵的央瓷瓷忽地站起身。
    她走到男人麵前，蹲下身歪著頭打量。
    “裴言川，你身體不舒服嗎？”
    “……嗯。”男人思緒有些跟不上節奏，下意識順著回答，身體止不住顫抖，冰冷的寒意從腳底蔓延到全身。
    他甚至想要去拿放在口袋裏的藥，可殘留的意識又死死阻攔著他的行為。
    不行……
    會被瓷瓷看出來的……
    他額頭滲出冷汗，臉色發白，漆黑的瞳孔沒有焦距地落在地麵，抖著唇低聲懇求：
    “瓷瓷，乖，坐回去……”
    別看他，別再看他了……
    早知道這樣，他就不來了……
    可下一秒，臉被人輕輕捧住。
    女生輕柔幹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裴言川，你生氣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