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末，在床上睡了一個回籠覺後，央瓷瓷才起床。
    她慢吞吞走到浴室刷牙，而後咬著牙刷走到客廳從包裏找手機。
    打開屏幕，入眼的就是裴言川昨天發來的信息。
    【鑰匙我放在桌上了。】
    央瓷瓷抬頭看去，果不其然桌上放著鑰匙。
    她回了一個：【好的。】
    很快對麵又發來信息。
    裴言川：【頭暈嗎？】
    央瓷瓷：【不暈。】
    那邊安靜了片刻。
    似乎是察覺到央瓷瓷沒有要詢問的意思，才繼續小心問道：
    【瓷瓷，你知道是我送你回來的嗎？】
    央瓷瓷：【知道。】
    看出女生的冷漠，電話這頭的裴言川垂下眼眸。
    瓷瓷這是生氣了？
    他慢慢打字：【那……你還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麽嗎？】
    央瓷瓷：【⊙?⊙？】
    【我隻記得電梯裏的事情，後麵就不太記得了，謝謝你送我回家，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他神色愣住。
    不記得了？
    那些話也都不記得了？
    先前在電梯裏，看見女生走向自己，裴言川還以為對方已經醒了。
    所以在房間裏，當女生主動吻過來時，他也以為對方是清醒的。
    可事實上……這一切隻是喝醉後的舉動？
    而且瓷瓷當時為什麽會說出那句話？
    那個時候，她腦子裏想的究竟是誰？
    無數雜亂的想法纏在一起，刺激著裴言川脆弱的神經，隱約的疼痛在腦中蔓延，他抿緊唇，盯著屏幕無意識呢喃：
    “為什麽不問……”
    如果這些都可以當做是自己多想，可為什麽瓷瓷不問他怎麽會出現在那裏？
    為什麽？為什麽？
    明明她以前會在意這些事情，她不可能察覺不到。
    除非……她已經不在意了。
    裴言川瞳孔微縮，臉色發白，呼吸瞬間淩亂。
    他慌亂站起身，顫抖著手拿出藥，扭開蓋子，數不清倒了多少顆，隻是一股腦地塞進嘴裏。
    苦澀的藥味在舌根蔓延，密密麻麻的苦楚在胸膛裏翻湧。
    男人低著頭，氣息有些頹廢，燈光落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的神色，手心的瓶蓋掉落在地。
    “啪嗒——”
    “叮——”
    與此同時，手機響了一聲，清脆的聲音在客廳裏極為突兀。
    央瓷瓷：【( ˙˙ 你為什麽不說話？是我昨天做了什麽嗎？】
    裴言川動作頓住，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上的信息，墨色瞳孔中翻湧著暗潮，滾了滾喉結。
    而另一邊，沒等到裴言川的消息，央瓷瓷先去洗了個臉。
    照鏡子的時候，她湊過去仔細看了看自己的嘴巴，又張開看了看裏麵。
    嗯……還行。
    微腫。
    看著自己淩亂的發絲，央瓷瓷拿起梳子慢慢梳理，表情出神。
    片刻後，她停下動作，皺眉摸著下巴思索。
    “為什麽不回消息？難道後麵還發生了什麽嗎？”
    昨天她確實醉了，尤其是被裴言川親完之後，整個人困得就隻想睡覺，甚至不知道男人什麽時候離開的。
    意識在說完那句話後就徹底消失了。
    所以她真的說了什麽嗎？
    算了，不管了。
    梳好頭發，央瓷瓷拿起皮筋，把頭發盤成一個小丸子頭，對著鏡子左右晃了晃，確認沒有漏掉的頭發後，她滿意地點點頭。
    很好！很完美的發型！
    她走到客廳重新拿起正在充電的手機，打算看看裴言川有沒有回自己。
    可在看清對麵發來的信息後，她微微一愣。
    裴言川：【確實發生了一點意外……】
    央瓷瓷：【什麽意外？】
    對麵的輸入狀態來來回回變換。
    兩分鍾後，短短四個字發了過來。
    裴言川：【你親了我。】
    央瓷瓷：“……”
    為什麽說這種話的時候這麽直接？
    這個回答確實在央瓷瓷的意料之外。
    她坐在沙發上，懶洋洋撐著下巴，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
    指尖落下，緩緩回了一條消息過去。
    央瓷瓷：【我親了哪裏呀？（°ο°）】
    此話一出，對麵又是長達兩分鍾的沉默。
    而後才得到回複。
    裴言川：【嘴巴。】
    央瓷瓷秒回：【對不起，我喝醉了。】
    看著女生的回複，裴言川攥了攥拳，汗水打濕了手心，緊張的情緒幾乎席卷全身，心髒砰砰直跳。
    他小心翼翼組織著措辭，暗暗表露自己藏在話語間的愛戀。
    【沒關係……我不介意你親。】
    央瓷瓷：【我介意。】
    裴言川瞬間怔住。
    他目不轉睛看著這條回複，由於盯的時間太長，險些認不出“介意”這兩個字是什麽意思。
    介意？
    是介意親了他？還是介意親的對象是他？
    哪一個猜測都讓裴言川心髒刺痛。
    他眼睛逐漸變紅，唇瓣輕微顫抖，昨晚處於崩潰邊緣的理智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不……”
    不可以介意……
    不可以選擇其他人……
    眼前視野一片模糊，裴言川抖著指尖艱難打字。
    滾落的淚珠滴在屏幕上，讓他好幾次誤觸都沒打到字，平日裏短短幾秒就能打出來的句子，這一次硬生生打了五六分鍾。
    【為什麽介意？瓷瓷，你是嫌棄我嗎？還是你已經有了其他喜歡的人？】
    隻是還沒等這條信息發出去，女生率先發來一段長文字。
    央瓷瓷：【裴言川，我這幾天一直在想我們之間的感情，一個月的時間或許還是太短了，我們彼此都還不太熟悉，當初在一起的決定太草率，這段戀愛也太過於兒戲。我剛開始那幾天確實忘不了你，現在也逐漸接受了。我很謝謝你昨晚送我回家，也對親了你感到抱歉，希望你能忘記這件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
    央瓷瓷：【如果你不介意，我們以後就當朋友吧；如果你介意，我們也可以互刪，以後就不要再聯係了。】
    這一段話讓裴言川愣在原地。
    他僵坐在原地，連呼吸都忘了起伏，渾身血液仿佛倒流，手腳冰涼。
    機械地看向屏幕，上麵的每一個字都深深刺痛著他的眼睛，刺眼的白光讓他眼淚都流了下來。
    “啪嗒啪嗒……”大顆大顆淚珠滴落在屏幕上。
    沉默許久，他緩緩抬起顫抖的手，動作遲緩地捂住臉，每一根手指都在克製壓抑地發顫，肩膀不受控製地劇烈抖動。
    淚水從緋紅的眼尾滾落，滑過蒼白的臉頰，隱入衣領深處。
    "當朋友....."他突然笑出聲，笑聲幹澀得像砂紙磨過鐵鏽，沙啞又哽咽。
    最害怕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