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人說完那句話後，央瓷瓷陷入了沉默。
    她明顯能感覺到裴言川這一次的過於主動和異常。
    她確實也很喜歡這種裴言川。
    可不對……
    如果不是知道裴言川沒有記憶，她還以為是以前的裴言川回來了。
    上一世裴言川不是這樣的性格，他們在一起後，裴言川連親吻都不太敢和她提，是誰讓他變成這副樣子的，是因為自己的那個吻？還是因為那個不存在的人？
    又或者……是因為攻略者介入了？
    穿越者的提前出現可以影響劇情，也有可能把裴言川性格變得和以前不一樣。
    這次攻略者沒有用香水，央瓷瓷完全分辨不出來裴言川什麽時候和對方見麵。
    這種快進度的愛情讓她感覺到害怕。
    她一邊喜歡裴言川的改變，一邊又害怕裴言川的改變不是因為自己。
    如果真的是因為攻略者，還不如把以前的裴言川還給她。
    央瓷瓷垂眸斂去眼底的情緒，掰開男人的手，輕聲開口：
    “太快了，裴言川，等以後再說吧。”
    聞言，男人眼神猛地怔住，耳邊嗡嗡作響。
    央瓷瓷從包裏拿出手機，“你有什麽想吃的嗎？我點外賣吧，家裏沒什麽東西。”
    裴言川卻沒有說話，他失神盯著地麵，指尖發顫，心髒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死死握住，幾乎讓他喘不過氣。
    被拒絕了……
    他被拒絕了……
    瓷瓷在騙他，她根本沒考慮過他。
    她根本不想讓他代替那個人。
    想到這，裴言川渾身血液好似一瞬間變得冰涼。
    為什麽……為什麽？那個人究竟有哪裏好的？
    腦袋像是被針刺一樣，刺痛感不斷處蔓延，神經發出尖銳的疼痛。
    裴言川瞳孔逐漸消散，意識有些不受控製，他連忙握緊自己發抖的手臂，嘴角上揚的弧度牽強又苦澀，啞著嗓子開口：“我……我還有事，就不在這裏吃了，我就是過來看看你。”
    聽出不對勁，央瓷瓷抬頭看去。
    當看見男人臉色有些蒼白，她懵了一下，伸出手想要擦拭他額頭的汗水，“裴言川你身體不舒服嗎……”
    裴言川卻微微側過臉，躲開了她的手。
    散落的碎發擋住了他狼狽的臉色，棱角分明的下顎緊繃，嗓音幹澀，“我沒事……”
    央瓷瓷眼神一愣，手停在半空中。
    她低下頭，目光落在裴言川垂在身側發抖的手臂上。
    之前有一次，裴言川詢問她和誰去餐廳的吃飯，在她說出‘和你有什麽關係’後，男人臉色瞬間慘白，手也是這樣發抖。
    以前她還以為是對方生氣了，氣得手抖。
    現在看來，似乎不太像生氣，更像是……害怕。
    裴言川在害怕？
    得出這個結論，央瓷瓷腦子有些發暈。
    她從來都不知道，這種事情會讓裴言川感到害怕。
    不是生氣，而是害怕。
    她伸出手牽住男人的手，輕聲開口：“裴言川？”
    回應她的是男人顫抖的嗓音和瑟縮的肢體動作：“……嗯。”
    裴言川往後退，腦子裏已經開始想著車上有沒有放藥。
    早知道這幾天就應該去複查，
    他不想瓷瓷發現自己的病。
    不想被發現……
    瓷瓷會嫌棄他的……他不想被發現……
    正想著，懷裏突然撲進來一個柔軟的身軀。
    裴言川呼吸一窒，僵硬站在原地，熟悉的馨香在鼻尖縈繞。
    央瓷瓷抱著他的腰，沒讓他再後退了，仰頭眨巴眼睛，“你把頭低下來一點。”
    裴言川慢慢低頭，撞進女生那雙清澈幹淨的琥珀色眼眸中。
    央瓷瓷彎了彎眸子，踮腳在他唇角親了一下。
    “我真的沒騙你，你這幾天做的很好，都沒被人發現，我會給你時間，你不用著急。”
    裴言川低著頭，漆黑眸子並未露出開心的情緒，沉默半晌啞聲開口：“……真的嗎？”
    是真的給他時間，還是不忍心看見這張臉露出失落的表情，所以故意撒謊騙他，給他這種根本不可能實現的希望。
    “嗯嗯。”央瓷瓷抬手摟住他的脖子點頭。
    可看著男人顯然不太相信的神情，她深吸一口氣，忍著臉紅開口：
    “裴言川，這樣吧，你隻要達到我一個要求，我就答應和你試一次，好嗎？”
    反正也沒區別，她當時談戀愛也和裴言川說了這些要求，就當提前說了。
    這下裴言川終於有反應了，微微掀起眼眸，抿唇問：“什麽要求？”
    央瓷瓷伸出手指。
    “第一個，不可以和別人接觸太近，我不喜歡其他人身上的味道，被我聞到我會生氣的。”
    頓了頓，她又怕裴言川覺得這個條件太奇葩，畢竟工作和日常生活中怎麽可能不接觸其他人。
    剛想補充說明，卻看見男人毫不猶豫地點頭，說出和以前一樣的回答：“好。”
    央瓷盯著他看了一會，鬆開手拍了拍手心，“那好了，就這樣吧。”
    裴言川微微一愣：“剩下的呢？”
    央瓷瓷彎起眼睛。
    “你做到第一個我再告訴你剩下的。”
    —
    在那天拒絕之後，裴言川找她的頻率減少了，雖然會經常給她發消息，但說話也不會像之前那樣露骨了。
    央瓷瓷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喝著手裏的奶茶發呆。
    其實她也不是排斥裴言川的靠近，但一想到裴言川這種性格改變很可能是因為攻略者，內心就覺得不舒服。
    她鬱悶地揉了揉頭發，撐著下巴歎口氣。
    要是裴言川也能恢複記憶就好了。
    這樣她就能確定了。
    喝完最後一口奶茶，央瓷瓷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麵包店上。
    如果沒記錯的話，今天就是抽獎的時間點，按理說這個時候店門外已經擺好了招牌。
    然後等她下班路過的時候，被拉去抽獎。
    可如今，店門外依舊一切如常，完全沒有要做活動的跡象。
    等了好一會，直到天色都快暗了下來，店家似乎都沒有做活動的準備。
    央瓷瓷甚至都看見了當時和自己一起組隊的小姐姐。
    她長舒一口氣，“好吧，這個果然也是假的。”
    央瓷瓷並不意外這個結果，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打算回家。
    今天裴言川難得沒有給她發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在忙。
    剛抬腿，可當看見蛋糕店裏出來的人後，她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