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川最後真的去煮麵了。
    央瓷瓷坐在軟墊上，慢吞吞拚著拚圖等他煮麵。
    煮好之後，裴言川把麵端過來，“吃吧。”
    央瓷瓷拿起筷子，小口吹著麵條。
    女生眼睛濕漉漉的，睫毛上掛著搖搖欲墜的淚珠，一張臉上還帶著哭過的紅暈，可憐又乖巧。
    裴言川看了一會，伸出手把女生耳邊的碎發挽起，輕聲開口：“下次沒吃晚飯和我說，我帶你吃。”
    央瓷瓷乖乖點頭，又突然轉過頭，“你先拚拚圖。”
    “好。”裴言川笑著應下，代替她繼續拚那些拚圖。
    央瓷瓷看著他的動作，腦子裏卻想起於思姐之前說的話。
    ——‘最好不要談戀愛。’
    ——‘會產生矛盾和爭吵，弊大於利。’
    這樣看來確實是。
    央瓷瓷嚼著麵條看著男人拚拚圖。
    她經常會耍小性子，裴言川明明生病了，她還要他哄著她。
    央瓷瓷放下筷子，抿唇開口：“裴言川……”
    “嗯？”
    “你有不舒服嗎？”
    裴言川：？
    他疑惑轉頭：“沒有，怎麽突然問這個？”
    “那你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可以和我說嗎？”央瓷瓷慢慢握著他的手，“我也會安慰你的。”
    裴言川頓了下，而後彎起眼眸，喉結滾動，溫聲應下：“好。”
    央瓷瓷剛剛哭了一場，等把麵條吃完，困意湧了上來，她趴在桌上，迷糊盯著裴言川拚拚圖，眼睛半闔著。
    裴言川看著她昏昏欲睡的模樣，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又撫過她泛紅的眼尾，“困了嗎？”
    “嗯。”央瓷瓷下意識在他手心蹭，抓住他的手臂，“陪我睡覺。”
    裴言川動作一僵，神色有些不可置信，愣愣問：“什麽？”
    央瓷瓷皺了皺眉，慢吞吞爬進男人懷裏，不滿地抱著他的脖子，“我說陪我睡覺。”
    裴言川都洗好澡過來了，不就是想和她一起睡覺嗎？
    裴言川摟住女生的腰，沉默了一會，忽地低頭輕聲問：“我是誰？”
    央瓷瓷：“……”
    又是這個問題。
    她閉著眼睛趴在男人肩上，聞到對方身上熟悉的味道，閉著眼睛慢吞吞吐出三個字：“裴言川……”
    裴言川聞言一愣，翹了翹嘴角，低頭蹭了蹭女生的臉。
    無論是假的還是真的，至少在這一刻，他喜歡瓷瓷這樣親近自己。
    他抱著人站起來，打開房間的房門，隨後輕輕把人放在床上。
    等女生睡著後，裴言川坐在床邊，眼神晦澀，伸出手輕輕勾走女生臉頰散落的發絲
    “瓷瓷，你的考慮還有多久……”
    裴言川不知道怎麽樣做才能代替那個人。
    他想和瓷瓷親近，卻又知道害怕女生討厭。
    裴言川這幾天甚至都不敢睡覺，他一閉上眼睛，腦子裏就會出現央瓷瓷歎氣拒絕他的場景。
    好不容易睡著了，卻滿是噩夢。
    在夢中，那個人突然回來了，女生笑著和他說，“我不需要你了，裴言川。”
    隨後毫不猶疑地轉身投入那個人的懷抱
    而他隻能愣愣看著這一切，整個人像是墜入海底，渾身的冰冷和窒息感幾乎將他層層包圍，無力茫然又惶恐。
    直至醒來都還心有餘悸，隻有吃藥能勉強才能壓下去。
    說起來……瓷瓷好像還沒承認過那個人死了。
    是不是說明對方還活著，是不是對方還有可能會回來？
    裴言川指尖一顫，抿唇收回手。
    他沉默了許久，撐著床緩緩俯下身。
    在距離女生隻有幾厘米的距離時，裴言川停下動作，鴉色睫翼垂下輕輕抖動，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寶寶，我可以吻你嗎？”
    “不說話就是默認對不對？”
    他雖然是這樣說著，卻始終不敢吻下去。
    萬一瓷瓷醒了生氣了怎麽辦？
    裴言川不敢在沒有藥的情況下做出這些事情。
    他不能失去，他已經沒有機會再失去了。
    裴言川攥緊拳頭，安靜片刻後，他還是彎起眼睛，溫柔笑了一聲：“晚安。”
    正想起身離開，手腕卻被人輕輕握住。
    而在怔愣間，下一秒唇上陡然覆蓋上一道柔軟的觸感。
    裴言川身體一僵，腦子裏有一瞬間宕機，僵硬往下看去。
    隻見沉睡中的女生不知何時睜開眼睛，在昏暗的房間裏，她彎起眼睛，漂亮像是琉璃的眼中帶著溫和笑意。
    “裴言川，我同意了。”
    她笑著親了親男人的唇瓣，抵住他的鼻尖：“在我讓你留下的時候，我的第一個條件，你已經做到了。”
    裴言川呼吸顫抖，眼眸中眸光晃動，“真的？”
    “真的。”
    央瓷瓷抱著他的脖子，往床裏麵挪了挪，“陪我睡覺，我給你親。”
    裴言川親了親她的唇角，“好。”
    外套散落，跌落在床邊，男人跪上床，低頭吻著床上的女生。
    他的掌心探入被子裏，鑽入單薄的衣料下，柔軟滑嫩的肌膚讓他指尖顫抖，刺激得眼睛發紅，呼吸愈發灼熱。
    央瓷瓷喘了一聲，按住他的手臂，低聲嗚咽：“下次……下次再來，裴言川，我現在好困，我明天要上班……”
    “我知道，寶寶你睡。”裴言川把人抱在懷裏，低頭親了親她的臉，“我不弄，我就是親一親，你睡。”
    央瓷瓷閉著眼睛，時不時哼了兩聲，推了推被子裏某人的腦袋，意識昏昏沉沉。
    不知過了多久，頸後的發絲被人輕輕剝撥開，溫熱濕潤的吻落下。
    “睡吧。”
    第二天，央瓷瓷看著脖子後麵的吻痕，默默把頭發放下來。
    她走出衛生間，走向整理拚圖的男人。
    在男人怔愣疑惑的目光中，仰頭一口咬在對方的下巴上。
    裴言川突然被咬了一口，還有些愣，手已經下意識抱住女生的腰，“怎麽了？”
    央瓷瓷悶聲開口：“我要買小盆栽放在辦公桌上。”
    “好，買。”裴言川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什麽時候買？我陪你去。”
    央瓷瓷眨了眨眼睛。
    她記得網上說，裴氏集團的少爺馬上要上任。
    裴言川這個時候應該很忙吧？
    她親了親剛剛自己咬的地方，“我自己去買，你好好工作。”
    裴言川摸了摸她的腦袋，點點頭：“好。”
    等了一會，見女生沒有要繼續開口的意思，他頓了頓，眼簾垂下，到嘴邊的話還是沒有問出來。
    算了……
    這種情況，他已經很滿意了……
    不能再要求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