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所辦公室裏，於思還在看診斷單，旁邊忽地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轉頭就看見裴言川急匆匆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機。
    男人嘴角帶著難掩的上揚弧度，那雙眼睛微微發亮，像是得到什麽寶物一樣。
    於思：？
    於思狐疑在裴言川臉上看了一圈。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裴言川這麽開心。
    剛剛複查的時候，她還預感這個焦慮症變得更嚴重了，結果這是怎麽回事？
    想起男人之前說的事，她放下東西，試探詢問：“裴言川，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聞言，男人抬起頭看了她一眼，隨後又低下頭回消息。
    於思：“……”
    感覺實錘了。
    不是……不會真被他追到了吧？
    她拿著診斷單坐到裴言川對麵，“你的病情倒是一樣危險的穩定，裴言川，你談戀愛有和你女朋友說你的病嗎？”
    裴言川收起手機，臉上恢複到以往的平淡，“沒談。”
    “……”這副樣子可不像沒談。
    於思都不試圖勸裴言川分手了，當初這人一句“不合適也要談”，直接讓她無話可說。
    她隻是提醒道：“裴言川，你的病你自己也清楚，你難道沒發現你現在特別敏感嗎？”
    裴言川垂眸開口：“我感覺沒有任何問題。”
    “萬一你女朋友感覺有呢？”於思一句話讓裴言川愣在原地。
    瓷瓷感覺到他的異常？
    好半晌，裴言川才扯著嘴角回答：“不會的。”
    他一直都掩藏得很好，不可能會發現。
    也不能被發現。
    於思靠在沙發上，默了一會才開口：“裴言川，我有個朋友，她之前和我說過她有個朋友好像有心理疾病，所以這些症狀其實很明顯，你感覺不到的，或許其他人早就感覺到了，如果你談了女朋友，最好也讓她知道，不然她很有可能在無意中刺激到你。”
    刺激？
    裴言川抬起頭，漆黑眸子分辨不出是什麽情緒，“她沒有刺激到我，於思，這是我的事情，我不希望你這樣說她。”
    發病也好，加重病情也好，這都是他自己的病情，和瓷瓷沒有一點關係。
    於思後背一涼，轉而揮了揮手，安撫道：“別誤會，我沒有怪她的意思，我隻是說你也要為自己考慮，而且你的病說不定她也能接受呢。”
    裴言川沒有給出回應，低頭看了眼時間，“還有別的什麽事情嗎？我等會還要還要去裴家。”
    於思歎了口氣，“沒有了，就是那個藥你也要少吃。”
    裴言川站起身，臨走之前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低頭看了眼手機。
    齊樓：【裴總，已經談好了，而且看情況，她似乎並不知道您和央小姐的事情。】
    走出門，就看見齊樓從隔壁房間裏出來，身後還跟著李瑄夢。
    他淡淡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往下走。
    齊樓轉過頭對李瑄夢點點頭，隨後跟上裴言川。
    李瑄夢靠在門上，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輕輕發出一聲嘖。
    【宿主，你不是接近裴言川嗎？怎麽是助理和你談合作？】
    【助理就助理吧，總比什麽都沒有好。】
    不過說起來，好像這幾天都沒怎麽見到央瓷瓷。
    裴斯喜歡央瓷瓷，自己總得和央瓷瓷混熟點，畢竟話都說出去了。
    她走到辦公室裏麵，歪頭問於思：“於思姐，這幾天央瓷瓷怎麽沒有來？”
    於思抬起頭，“可能工作比較忙吧，聽說最近接了項目，真難得啊，以前都是她問你，還很少見你問她。”
    李瑄夢幹笑了兩聲，莫名有些心虛。
    畢竟她剛因為央瓷瓷得了一百萬呢。
    她拿出手機，給央瓷瓷發消息。
    【你在家嗎？我現在過去找你方便嗎？】
    收到消息的央瓷瓷眨眨眼。
    偏偏今天？
    她看了眼時間，回複道：【下次吧，我今天不太方便。】
    這還是李瑄夢第一次被央瓷瓷拒絕，難得愣了下。
    現在也不是很晚吧？
    ‘為什麽’三個字在界麵打了又刪。
    【好吧，那你早點休息。】
    —
    轎車內。
    齊樓看了眼坐在後座上的男人，“少爺，我已經和李小姐說了，她那邊繼續和裴斯對接，但是每次發消息都要按照我們這邊給的內容發。”
    裴言川低頭“嗯”了一聲，“讓她透露給裴斯，說我病情加重了。”
    “好的。”
    餘光瞥見男人拿出藥瓶，他默了默，在作死和完成任務兩個選擇了徘徊了一下，小聲提醒：“少爺，這個藥對身體不太好，您還是要少吃，您今天去見裴斯，也要注意情緒。”
    裴言川動作一頓，抬起頭看去。
    “齊樓，你今天話好像特別多。”
    “……”
    因為他是負責傳話的。
    想起於思剛剛說的話，裴言川臉色一沉，聲音意味不明：“你是不是和瓷瓷說了什麽？還是瓷瓷問了你什麽？”
    齊樓忍著心虛搖頭，“沒有，少爺，於醫生也讓我告訴你少吃藥。”
    怕裴言川繼續多問，他連忙轉移話題，“少爺，今晚您要回哪裏？還需要提前接央小姐過來嗎？”
    沒曾想，話一出就看見自家少爺先是一愣，隨後嘴角微微上揚。
    “不用。”他的語氣帶著不自覺的輕快，“今天瓷瓷讓我過去。”
    齊樓：“……”
    他說呢，怪不得少爺從診所室出來的時候，臉上表情好像還挺好的。
    他還以為是今天複診效果不錯，結果還是因為央小姐。
    車子停在別墅門口。
    傭人上前打開車門，彎腰恭敬道：“少爺，夫人和先生以及二少爺都已經在別墅裏了。”
    聞言，裴言川腳步停住。
    他淡淡睨了一眼身後的傭人。
    “夫人？”
    頭頂的視線極具壓迫和陰冷感，傭人脊背爬上一股寒意，頭皮發麻，戰戰兢兢開口：“是先生讓我們這樣稱呼……”
    “知道了。”男人清清冷冷的嗓音打斷了她。
    徑直打開門走進去，耳邊瞬間響起女人的笑聲。
    視線看去，裴玉山坐在餐桌的主位上，而在他的旁邊，一個紫色旗袍的婦人正笑著幫他盛湯，裝扮端莊，笑容溫婉。
    另一邊則是坐著裴斯，正懶懶看著手機。
    遠遠看去，倒像是個幸福的一家三口。
    裴言川站在這裏倒顯得有些突兀。
    裴斯餘光瞥見他來了，挑眉放下手機，往後一靠，
    “媽，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