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別墅。
    偌大的客廳水晶燈明亮，黑色真皮沙發光澤亮麗，屋內擺設簡約卻盡顯奢華。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肩背挺拔，馬甲襯得肩寬腰窄，襯衫衣袖挽起，露出一截有力的小臂，青筋微微突起，隨著動作輕微收張。
    身後的大理石茶幾上，擺放著包裝精美的蛋糕。
    他垂眸看著店員發來的消息。
    【先生，那位小姐說想和你打電話聊聊，如果沒有問題，我把您的電話號碼發給她。】
    【可以。】
    裴言川覺得自己可能真的瘋了。
    他還是忘不了。
    他抿唇握緊手機，重新坐回沙發上，目光緊緊落在屏幕上。
    幾分鍾後，一個陌生的號碼打進來。
    手比腦子快，等反應過來，他已經按下了接聽。
    “您好？”電話那邊傳來女生溫軟的聲音。
    不知是不是錯覺，女生嗓音有點啞，就像是……剛哭過一樣。
    裴言川呼吸下意識放緩，眸色稍暗。
    他關掉免提，把手機放在耳邊，喉結輕輕滾動：“您好。”
    男人嗓音低沉，混著電流失真，像是夜色裏撥動的大提琴弦，優雅矜貴。
    央瓷瓷神情一怔，愣是沒想到這個奇葩的男人聲音這麽好聽，甚至還帶著幾分……熟悉。
    原本做好的質問和怒氣都發不出來了。
    她摸了摸耳朵，確認了一遍屏幕上的號碼。
    “您是那位想買那隻金毛的先生嗎？”
    店員那邊沒有這個人的信息，她也不知道稱呼對方什麽，不過也沒有必要知道，她隻想快速解決完這件事。
    尤其是在聽見男人的聲音後，這種想法就更強烈了。
    因為這個人的聲音實在是太像裴言川了，多聊下去可不行。
    她深吸一口氣，言簡意賅道：“我並不想賣那隻金毛，一百萬隻是為了讓您放棄，請您不要再詢問了，這對我來說已經造成了困擾，可以嗎？”
    對麵默了一會，而後傳來一聲很輕的“嗯”。
    男人低聲道：“抱歉，我不會問了。”
    央瓷瓷呼吸一抖，這樣更像了。
    她握緊手機，“那如果沒事我就掛了。”
    “等等。”男人忽地出聲。
    央瓷瓷指尖一頓。
    短暫的沉默後，電話裏響起男人的聲音：“我可以出錢一起養嗎？我真的很喜歡它，我以前也養過一隻狗，隻是去世了，它長得很像我的那隻，那些錢就當做是我給它買的零食。”
    男人語氣禮貌，透著讓人難以拒絕的溫爾文雅。
    央瓷瓷聞言愣了愣，“你之前也養過狗？”
    裴言川眼簾垂下，撚了撚指尖。
    他語氣不緊不慢，又適當多了些無奈的低歎。
    “是啊，養了好幾年，幾個月前剛去世，和你這隻很像，所以我才這麽想買下，隻是沒想到給你造成困擾了。”
    三言兩語間，男人瞬間擺脫了之前那個死纏爛打要買狗的形象，更像是思念愛寵的狗主人。
    央瓷瓷抓緊手下的抱枕，對麵男人的聲音讓她心亂如麻。
    可裴言川不會養狗……
    她不想把裴言川和其他人搞混，也不想把別人當做裴言川的替身。
    而且……她也不希望這個人是裴言川。
    為了一隻狗甚至可以做到這種程度，不惜多次糾纏，堅持不懈地想要得到，這個人看來是真的很喜歡那隻金毛。
    裴言川不會這樣做的，他也不喜歡養狗。
    兩個人還是有區別的。
    想到這，央瓷瓷內心吊起的那塊大石頭忽地落了地，甚至覺得那道聲音都和她記憶中的不一樣了。
    她垂眸輕聲道：“不用給我錢，你直接加我吧，我會在朋友圈發金毛的照片和視頻，你可以隨時看見。”
    不是私信，而是朋友圈。
    女生邊界感很強，意思也很明顯，並不想和他分享日常，甚至是扯上一點聯係。
    裴言川靠在沙發上，盯著桌上的蛋糕，漆黑眼底看不出情緒。
    眼睛慢慢彎起很淺的弧度，聲音溫和：
    “好的，謝謝你。”
    掛完電話，央瓷瓷收到了男人發來的好友驗證。
    她看著那個純黑的頭像，愣了愣。
    抿唇點了確定。
    這個世界真神奇，有一部分人的行為總是那麽的相似。
    可再怎麽相似，也不是那個人。
    她把這人當成單純的網友，沒有多說什麽，更沒有自我介紹，隻是簡單甩了一句話過去。
    【明天接完狗我會把照片發在朋友圈。】
    裴言川很識趣，隻是禮貌回複了一句：【好的，謝謝你。】
    女生沒有再回複他。
    點開女生的朋友圈，裏麵甚至連一張照片都沒有。
    裴言川從頭翻到尾，把所有內容都看了一遍，最後又退出去看了看女生的頭像。
    屏幕暗下，男人倚著沙發，手背輕覆單眼，清雋側臉浸在陰影裏，唇角泄出一絲幾不可聞的喟歎。
    聲音真好聽……
    真後悔，早知道當時應該追上去的，說不定能看清臉。
    裴言川睜開眼，重新拿起手機，指尖輕觸女生的頭像，慢慢抿起唇。
    好想要……
    如果是他的就好了……
    —
    第二天，來接自家老板的齊樓察覺到不對勁。
    他頻頻看向後座位，見男人一直低頭看手機，眼中詫異。
    錯覺嗎？怎麽感覺裴總今天心情和平常不一樣？
    不對，是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不一樣了。
    就比如那個蛋糕，最後裴總又自己給拿回去了，根本舍不得給他。
    齊樓：(:з」∠終究是錯付了。
    裴言川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助理的目光，他看著女生的聊天框，指尖在鍵盤上停留了一會，最後還是默默刪掉打好的問候語。
    有點太早了。
    車子到達精神病院。
    裴言川下車走進大門，就看見一個女人站在門口等著。
    齊樓連忙介紹道：“裴總，那位就是請來的醫生，於思。我之前已經把我們的要求和她說了。”
    於思也同樣看見了他們，眼中劃過驚豔。
    她還是今天才知道，真正請她來的是裴氏集團的總裁。
    她壓下內心的驚訝，禮貌出聲打招呼：“裴總，很榮幸見到您。”
    之前於菁還突然問她這個人，沒想到今天就見到真人了。
    簡直和網上的照片一樣帥。
    男人微微頷首：“您好。”
    他側過頭，對著齊樓說道：“你先帶於醫生去病房。”
    “好的，裴總。”
    齊樓帶著她來到一處門前，“要求我已經和您說了，您隻需要做好心理診斷，您在這裏坐一會，等其他醫生來了再一起進去。”
    “好的。”於思連忙點頭應下。
    等齊樓離開，她看了看周圍。
    聽說裴氏集團的前任總裁患有精神病，難道就被關在這裏？
    但是精神病院不是有醫生嗎？為什麽還要喊她來？
    於思不敢深挖這些有錢人的事情，連忙把這些想法甩出去。
    手機震了下，低頭一看是她那個冤種表妹發來的信息。
    【姐，你那邊要多久呀？我現在在瓷瓷家，需要我們過去找你嗎？然後再一起去寵物店，我看了下，你那邊比較順路。】
    她看了下時間，回複道：【都可以，我這邊應該要兩個小時，你們過來可以坐車上休息。】
    頓了頓，她還是沒忍住分享今天的事情。
    【誒，你上次問我的裴氏總裁，我今天見到真人了，和網上一樣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