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鄭春梅這些日子是怎麽過來的。
    她滿腦子都是趙正。
    有些時候做夢，夢到去年冬天，在金雞山的山坳裏，在後山的山洞裏，在趙家門口。
    她得承認，自己對趙正，早就不是單純的為了吃飽飯，或者給自己找一個退路這麽簡單了。
    她對趙正，是有男女喜歡的。
    而且，她內心甚至有些崇拜仰慕這個男人。
    再她最難的時候給了她吃的，在她生病的時候救了她。
    雖然很冷酷，可她知道，趙叔隻是討厭老婆婆和二蛋。
    對她是不討厭的。
    她隻是不知道趙叔喜不喜歡她。
    來到這裏，對她而言，是一場豪賭。
    咿咿呀呀的聲音從隔壁房間傳來。
    鄭春梅感覺渾身猶如蟻爬，她不敢過去，害怕趙正生氣，但是那兩道鮮活的影子，卻把一切纖毫畢現的映照在她麵前。
    也不知過了多久。
    鄭春梅雙膝已經麻木，整個人猶如從水裏撈上來一般。
    就聽到隔壁傳來趙正慵懶的聲音，“春梅，打水！”
    鄭春梅仿佛聽到了天籟之音，整個人都精神了一些，“來，來了！”
    她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走進房間。
    就看到趙正斜躺在那裏，手裏夾著一根煙。
    小桃似乎睡著了。
    她心裏一陣氣苦，“這丫頭，咋中看不中用啊？白瞎了這身段了！”
    她明明再三交代過的，不能睡過去。
    “先幫小桃，她睡了，免得著涼！”趙正說道。
    “是！”
    鄭春梅用半濕的熱毛巾給小桃擦拭身子，卻發現了端倪，不由看了一眼趙正，“趙叔，你......”
    “這丫頭，身體有點虛，你明天多弄些大補的東西給她補補！”趙正說道。
    鄭春梅苦著臉，這丫頭，咋這麽沒用呢。
    這樣下去，啥時候才母憑子貴？
    不過，趙叔是不是得啥病了？
    咋這麽凶呢？
    心不在焉的給小桃擦拭完後，她這才給小桃蓋上褥子。
    旋即走到了趙正麵前，這一刻，她心肝脾肺都在顫。
    小桃睡著了，而趙叔還沒......這樣可不好，容易憋壞身子。
    她是不是能.......
    趙正沒說話，她也沒說話，隻是磨磨蹭蹭的不願意離開。
    趙正也不催促，眯著眼睛，好一會兒才道：“春梅，還有事？”
    鄭春梅心一橫，她知道，自己必須要主動了。
    這一次還不知道在家裏留多久，下一次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回來。
    姐妹倆總有一個要上進的吧？
    要不然，姐妹倆以後咋辦？
    “叔，我，我......我幫你按摩吧，有好些日子沒幫你按摩了。”鄭春梅顫聲道。
    “行，是有些日子了。”趙正也沒拒絕。
    本以為隻是簡單的按摩，可誰想，鄭寡婦的大膽超出了趙正的想象，“春梅啊，你這樣對得起小桃嗎？”
    鄭春梅也是羞的麵紅耳赤，“趙叔，我現在是通房丫頭，理應幫夫人做沒完成的事情。”
    她豁出去了。
    抱住了趙正，小聲道：“叔，我真的好想你，天天想，夜夜想，甚至幹活都在想你。”
    “我知道，我不是什麽黃花閨女，還有孩子，我也知道，我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但我心是好的，我真的沒有害你的意思。”
    “我不奢望你當我男人，我隻是想讓你也多看看我，我什麽都行的，隻要你看我一眼，我就高興了。”
    “隻要你快活，我怎麽都行。”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瘋了一樣，內心的思念仿佛找打了一個宣泄口，毫無保留的說給趙正聽。
    趙正也是一愣。
    看著鄭春梅淚眼婆娑的樣子，真假他已經不想分辨了。
    她有著鄉村婦人這樣那樣的毛病，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很真實。
    有著小女人的狡黠和聰明。
    這世上聰明女人太多了，趙正喜歡笨女人。
    見趙正沒動靜。
    鄭春梅還以為他現在當大老爺了，瞧不上自己了，心中悲戚極了，哭的就更傷心了。
    豆大的淚珠，砸在了趙正的胸膛上。
    有些燙人。
    “咋還哭了呢？”
    趙正也懶得廢話，便問道：“洗澡沒？”
    聞言，鄭春梅大喜，“洗了，你回來我就抽空洗了，裏裏外外仔仔細細幹幹淨淨，我還用了香粉！”
    那還廢什麽話，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鄭春梅又哭了，隻是這一次，是喜極而泣。
    而且，趙叔這一次沒拿出魚腸來。
    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被認可了？
    別人輕易能得到的東西，她卻要絞盡腦汁的去努力才能得到。
    不過很快，她就想到了表妹。
    扭頭一看，她三魂七魄都快嚇沒了。
    隻見本來睡著的小桃這時候睜著眼睛，紅著臉，用極為複雜的眼神看著自己。
    “小桃！”
    鄭春梅內心的喜悅在這一瞬間消失大半。
    小桃不是睡著了嗎，怎麽醒了？
    “姐，我太累了，就勞煩你替我伺候趙叔了。”說完，小桃將腦袋鑽進了褥子裏。
    鄭春梅一愣，這才明白，小桃什麽都懂。
    那一瞬間，愧疚和尷尬充斥在內心。
    不過趙正可沒時間讓她在這裏感慨。
    小桃也是。
    腦袋剛鑽進被子裏，就被趙正拉出來聽課。
    這一夜，姐妹徹底交心，再無隔閡。
    趙正也樂於見到這一幕，畢竟一家人就是得和和氣氣的才好。
    他也沒小氣，給了兩姐妹獎勵。
    這些日子壓抑的疲憊才得以舒緩。
    翌日，鄭春梅醒了，她罕見的睡到了大天亮，而且這一次，還是被三丫的哭聲給吵醒的。
    而虎妞正抱著妹妹在哪裏哄。
    “呀，怎麽這麽晚了！”
    鄭春梅急忙從虎妞手裏抱過女兒，“虎妞，去把熱在小鍋裏的米湯拿來喂三丫。”
    農村人就這樣，有奶喂奶，沒有就喂米湯米油，當然要濃稠。
    要麽就問同村的嫂子借，這也是常有的事情。
    她現在正準備給三丫斷奶，不是她心狠，孩子大了，胃口也大，也有些力不從心。
    現在條件好了，能給孩子補充營養的手段就太多了。
    當然，隻是給三丫斷。
    一想到昨晚，她還有些不真實，即便是她都有些害臊。
    不過到底是過來人，很快就適應了。
    她摸了摸肚子，不由笑了，“難怪趙叔之前不給我獎勵，原來是覺得我剛生完三丫，怕我吃不消，是我錯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