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州。
    秦家占據一縣，杜家好些，占據三縣。
    原本，秦家在成州勢力大一些，兩家也算是半斤八兩。
    但是一個月前，局勢徹底掉轉。
    明州大營的人先拿下了鄂州，再下成州，壓縮了秦家的生存空間。
    眼下，他們隻剩下一縣之地。
    秦家家主，秦烈焦躁不，昨天晚上又一噩耗傳來，他們在郡城的地盤也丟了，杜家徹底壓過了秦家。
    “爹，要不，咱們投靠許州王家吧？”秦烈長子秦暉苦著臉說道：“繼續待下去，咱們不是被明州大營給剿了，就是被杜家給吞了。”
    “愚蠢，去許州，就咱們這麽點人，能幹什麽用？”秦烈冷哼一聲，“寧當雞頭，不做鳳尾，這麽淺顯的道理都不懂？”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實在不行，咱們投了明州大營好了，官兵這麽強勢，鎮壓萬年郡也是遲早的事情，再過些日子，朝廷大軍來了，北地亂不了，既然這條路走不通，那就走不走了。”
    秦烈其實也非常的糾結，可最終為了家族的傳承，他還是慫了。
    “汪成元能答應嗎？”
    “爹，您可別忘了，柳家一家子可是去明州了，咱們就算說破天，那也是反賊。”
    “咱們已經無路可走了，去許州吧，還能保全自己！”
    “眼下洪水彌漫，汪成元肯定注意不到咱們，要不然，等洪水過去，空出手來收拾咋們.......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秦烈遲疑了。
    歎了口氣，剛想點頭，一個急促的聲音響起，“報告家主，外頭，外頭來了一個傳信的！”
    “誰的信？”
    “明州大營來的信，傳信的人，是柳家的老太爺！”
    柳家老不死的？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
    真是說柳家，柳家人就到。
    “信呢？”
    族人把信遞過去，秦烈看完後，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也許，咱們不用去許州了。”
    把信遞給秦暉，秦暉看完後，神色凝重道：“爹，您覺得這封信有幾分可信度？”
    “隻要柳老頭願意保我們，投降倒也沒什麽，真要能保住家族，受些屈辱，我也認了！”
    秦烈說道。
    “孩兒不這麽認為，柳老頭不會安好心的，咱們之前那麽對柳家，必然懷恨在心，這定然是騙我們的。”
    秦烈心裏其實也打鼓，但是轉念一想，“大軍來攻，我們能抵抗住嗎？”
    “想想那些人，十天下成州，這是何等的戰力，定然是明州大營，身經百戰的精銳。”
    “你看信中說了，柳家做說客，也是為了報效朝廷，說白了，不就是為了立功？”
    就在父子二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又一封信送來了，還是柳老頭送來的。
    這一次信的內容就不客氣了。
    限他們一刻鍾內開城門，否則大軍攻城，一旦破城，按照叛軍就地格殺。
    一刻鍾內開城內，他們還是良民，不僅不會清算，還算是功臣！
    這區別就大了。
    秦烈咬牙道：“這不是明著威脅老子？”
    可最終他搖搖頭，“罷了，勢比人強，對方都殺到門口來了，逃也來不及了。”
    兵敗如山倒，人都摸到跟前才發現，看來秦家的斥候都擺爛了。
    與其被打成反賊，倒不如招安歸順。
    而此時，城外。
    大胡子不耐煩地道：“管他那麽多作甚，直接殺過去就是了，又不是什麽大城，給我半個時辰，必能拿下。”
    “胡將軍用兵如神，拿下小小一個縣城，自然是不在話下的。”柳老太爺捋了捋胡須說道：“隻不過，上兵伐謀，下兵攻城，能兵不血刃拿下對方，豈不是更妙？”
    大胡子也知道這老東西是主公妻子的外公，也懶得跟他爭執，“一刻鍾後，對方不投降，直接攻城。”
    柳老太爺心裏也沒底，這可是他第一次露麵，拿不下城池，就丟臉丟大了。
    畢竟柳家坐鎮萬年郡這麽多年，要是連招降一個敗兵之將都做不到，以後就沒臉說自己是萬年郡豪門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眼看即將超過約定時間，就在這時，斥候來報，“報告將軍，秦家人開城門降了。”
    “秦家家主帶著眾人出門迎接......”
    大胡子一愣，“還真他娘的降了？不會有詐吧？”
    柳老太爺鬆了口氣，大笑道：“我先進城，要是有詐，也是我先死！”
    說著，便急忙讓人驅馬朝著縣城而去。
    大胡子也急忙帶著大軍跟上。
    來到縣城外，看到秦烈父子站在那裏，柳老太爺心下大定，“秦家主，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柳老大人，你還是威風不減當日。”秦烈也是急忙過去攙扶，看起來諂媚極了。
    柳老太爺下了馬，攥住了他的手，“秦家主，你是聰明人，我就不說暗話了，你棄暗投明，來日定然會感謝今日的決定。”
    “承蒙柳老大人指點迷津，秦某不勝感激！”
    說著，秦烈跪了下去。
    緊跟著秦族上下眾人全都跪了下去。
    曾經在萬年郡不可一世的豪強，此刻毫無尊嚴的跪了下去。
    大胡子也算是身經百戰了，但是招降還是第一次，當下一招手，讓先鋒先入城，控製城防。
    整個過程異常的順利，沒有什麽陰謀詭計。
    倒是讓大胡子對這個柳老頭有些佩服了。
    “走，有什麽入城再說！”柳老太爺將秦烈攙扶起來，旋即步行入城，秦家上下也都跟隨其後。
    不過沒人敢有歪心思。
    畢竟明州大營的精銳就在這裏，一個個人高馬大，全副武裝，莫說落魄時的秦家，就算是全盛時的秦家，也不敢亂來。
    秦烈掃了一眼身披重甲的明軍，歎聲道：“難怪我會輸的這麽徹底，此等精銳，怕是天下有數的強軍，不冤，不冤呐！”
    柳老太爺心裏也是微微驕傲，這可是他外孫女婿的兵馬。
    饒是他曾經在京城見多了大世麵，也被這等精兵悍將所震撼。
    “秦家主，廢話老朽就不多說了，跟我說說杜家的情況！”
    進入縣衙後，柳老太爺坐在主位上，大胡子坐在一旁。
    秦烈也是把自己知道的情況一五一十說給他們聽。
    聽完後，柳老太爺說道：“秦家主，可願隨我去勸降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