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建設銀行，行長辦公室。
    副行長胥林材規規矩矩坐在沙發上，埋著頭，灰頭土臉的，被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他心裏不服，又不敢表現出來，對方是行長，自己的頂頭上司。
    建行的天！
    “我告訴你！胥林材！我們是銀行，不是慈善機構！你跟我說說，這2個億的貸款是怎麽回事？”
    “你好大的膽子！批貸款都可以越過我啦！”
    “要不我這個位置你來坐？”
    胥林材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先前跟趙懷安說行長那事兒，都三天了也沒個回複。
    興許對方是賺到錢了，卸磨殺驢，一腳把自己踢開了。
    成年人的世界嘛，權衡利弊，他都見怪不怪了。
    隻是自己冒著風險給他批了2億貸款，讓他在綜藝股份上賺了那麽多錢，感覺有些不值當。
    “顧行長，我想補充幾點。”
    “來，你說，你說說。”顧長明把椅子往後挪了挪，很不耐煩的翹起二郎腿，看向胥林材。
    “根據我的調查和了解，曉微創投這個公司，雖然成立沒多久，但他們提出的一些概念都很新，尤其是老板趙懷安，商業嗅覺更是靈敏，很多決策都有很大的前瞻性。”
    “還有他的員工，是北大光華管理學院畢業的，放著二三十萬的年薪不要，跟著他去二環邊的一處四合院創業，據我所知，他是沒工資的，兩個月了，竟然還沒辭職，這在初創公司裏，是很罕見的。”
    “而且綜藝股份這一波，安欣創投可以說是最大的贏家，這說明他們的技術是很有競爭力的。”
    顧長明理了理西裝，“說這些都沒用，當時他們就不具備貸款資質，連營收都沒有，你敢給他拿貸款？”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啊！”
    “等他們有了營收，其他銀行都會搶著給他貸款，根本就輪不到咱們，我這次先斬後奏，也不是沒有防備。”胥林材心裏很不爽，隻能硬著頭皮解釋。
    “趙懷安他老婆，在魔都有家地產公司，那也是知名企業，我用他們公司做的抵押。”
    “顧行長，我還了解到，上邊對企業的扶持名單裏，是有趙懷安公司的，現在對我們銀行來說，是最好的時機，隻要傍上了這條大腿，以後上麵的任務，那完成起來可是輕輕鬆鬆啊！”
    顧長明手指在辦公桌上敲動著，明顯有些動心，思索片刻，展露出笑容。
    “你看看，你看看，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證明什麽呢？”
    “證明你很有信心啊，胥副行長，安欣創投能有現在的成就，說明你很有眼光啊！”
    “算了，看你也是在為公司考慮，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
    他一把拽過身旁穿著OL黑絲製服，身材凹凸有致，長相可人的女下屬，“小敏啊，來銀行也有三年了，工作一直做的很好，我看啊，這副行長的位置，以後就由她做。”
    “我？”小敏吃驚的指了指自己，“顧行，使不得使不得，胥副行長是公司的元老了，我怎麽能搶他的位置呢？”
    顧長明把她的手攥在掌心裏，拍了拍，“你的業績很優秀，全公司是有目共睹啊，你就別謙虛了。”
    他瞟了眼對方的臀，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一幕被胥林材捕捉到，人到中年，上有老上有小，給公司拉來那麽大業績，現在竟然從副行長降職成經理了。
    公平嗎？
    合理嗎？
    還有王法嗎？
    誰他娘的不知道，公司上上下下32個女員工都是你親自招進來的？全他媽是你的人，合著就我一個外人唄？
    胥林材是敢怒不敢言，“顧行，這……這不太妥吧，就算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有什麽不好的！”顧長明攥著小敏的手，還沒鬆開，嗬斥道：“等分行副行長的位置空出來，我把你調過去就是了！”
    ……
    故宮。
    一處四合院。
    趙懷安穿著身3萬塊的定製西裝，跟在一唐裝老人後麵，一同上了輛加長版勞斯萊斯。
    衣服是岑穎欣挑的，說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出門做生意，給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
    當時他還狡辯，說作為一個頂級操盤手，低調入場，是為了讓自己處在觀察別人的位置，等各方麵摸得透透的了，再重拳出擊，拿到自己想要的。
    岑穎欣懟他，說那是他這麽想，別人可不會。
    生意場上的人都是勢利的，你隻要敢示弱，他是真敢瞧不起你，不然為什麽要買豪車，奢侈品？
    因為那些可以抬高自己身價，降低溝通成本。
    說著，她就去最頂奢的私人訂製，高價買下一套剛好合身的西裝，送給趙懷安。
    要知道，在99年，3萬塊可是能在小城市買一套房的！
    這家夥，一套西服就沒了！
    “懷安啊，你穿這身西服不錯，有調性，這次帶你去參加京城的金融峰會，也能給我長長麵子。”
    “到時候給你介紹點人脈資源，在國內想做事啊，任你再有能力，沒個靠山可不行。”
    那爺坐在單人沙發上，雙手拄著金杖。
    趙懷安坐在他對麵，聽出這話裏有話，連忙說道：“還要什麽靠山？那爺就是我最大的靠山！”
    據說，那爺祖上是宮裏的王爺，那可是皇親國戚！
    是真正的世家後代！
    那底蘊自然是不必多說，康達爾股票上虧了一個多億，有個股東受不住跳樓了，人家呢，隻是鬱悶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又生龍活虎的。
    63歲高齡了，其他老頭都退休釣魚去了，他還一心撲在事業上，就這精神頭，就不是尋常人能比的！
    “嗬嗬嗬嗬嗬嗬。”
    被他這麽一恭維，那爺還挺高興，拄著金杖大笑著，露出兩顆大金牙。
    “要是您不嫌棄的話，懷安還想給您養老呢。”
    “呦嗬！那爺我沒看走眼，是個好孩子！”
    趙懷安見那爺正在興頭上，知道說話的時機到了，便故意沉下臉，說：“綜藝股份那邊好像出了點問題，炒股那2個億我是走的貸款，有點不合規。”
    “剛才人副行長給我打電話，說領導怪罪，在拿他出氣。”
    “這事兒要是把我牽連進去，以後還怎麽給那爺辦事？就是辦，也未必能盡心盡力啊。”
    那爺一聽這話，猛地把金杖往車上一拄，罵道：“一個破銀行！多大個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