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巫蠱之亂,劉髆亮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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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璟語重心長的說道:“這種蓬勃生長的野心,將會在某一日將他自己灼燒,而他自己卻無法認清楚這件事情的真相。”
    他的話說的十分委婉,但武帝卻是聽了一個明白。
    武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無奈的說道:“那又有什麽辦法呢?”
    他仰起頭,臉上帶著長長的歎息:“朕這一生什麽事情都是順風順水的,可單單是在這子嗣上麵,遇到了天大的問題。”
    武帝看著陳璟。
    今日是這一盤持續了多年的棋局收尾的時候,所以武帝和陳璟此時是“坦白局”。
    兩個人各自要把自己的內心完全的剖析開來講述。
    他看著陳璟:“朕剛出生的時候,是吃了一點點的苦頭,可那個時候朕的母親已經得到了父皇的寵愛,所以很快的朕就成為了這個奢華宮殿中的主人之一。”
    “再之後,朕與先太子爭奪這個位置,也是順風順水的——先太子的母親....那位腦子不太好用的栗姬實在是過於愚蠢了,讓父皇直接選擇了廢黜太子的位置,而朕...自然而然的得到了這個位置。”
    “這其中最大的危險應該就是如果得不到這個位置應該如何。”
    “可朕那個時候已經被封為王,即便是得不到這個皇位,朕也會遠走,像是當年的趙王劉如意一樣離開,在自己的封地之中生存。”
    “父皇也已經為我安排好了國相,可以說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等到成為了皇帝,太皇太後也好、太後也好,這些本應該成為朕心頭大患的問題也都不是問題,陳氏都已經替朕將他們清理幹淨了,他們不再是朕麵前的阻礙。”
    “親政之後,陳氏也好、條侯也好,都恨不得將權力直接還給朕。”
    “等到朕掌握大權後,皇後帶來了冠軍侯以及長信候,陳氏也出現了臨安侯以及慶侯、加上條侯五個人直接橫掃匈奴,封狼居胥,甚至這種情況下大漢的積累都沒有用掉多少。”
    “一切都是順順利利的。”
    “可.....”
    武帝的聲音中帶著莫名的歎氣:“可是朕快到三十歲的時候才生下第一個孩子!”
    “如今方才有五個皇子!”
    “太子的性格仁厚,處變不驚,可以看得出一副仁君的模樣,頗有當年大父的樣子。”
    “老二的性格就有些一言難盡的憨厚了。”
    “老三、老五你也都已經說了,都難堪大任。”
    “這讓朕如何放心呢?”
    “這棋局不是由朕定的,而是由上蒼定的啊!”
    陳璟以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武帝,他皺著眉問道:“可是陛下,太子難道不堪大任嗎?”
    “您在擔憂什麽呢?”
    這句話讓武帝方才裝出來的擔憂全然消散了,他隻剩下些許尷尬:“很簡單,因為.....他實在是太不肖似朕了!”
    此話一出,陳璟瞬間明白了武帝心裏麵到底在想什麽.....
    鬧來鬧去,還是老劉家的祖傳心梗原因鬧的——此子不類我!
    當年的劉邦因為這個原因想要廢掉劉盈;當年的劉恒因為這個原因直接定下了劉啟,反而是不喜歡劉武;當年的劉啟因為這個原因不想把皇位留給劉榮,反而是更加喜歡劉徹.....
    而如今,劉徹依舊是繼承了這個優良的傳統。
    因為子不類父的緣故,想要讓這幾個孩子廝殺,從而抉擇出一個更加肖似自己的。
    陳璟的心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他原本以為“漢武大逃殺”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所以在棋盤之上縱橫交錯——但誰能想到,這個版本的漢武大逃殺出的原因,僅僅隻是因為一句“此子不類我?”
    這實在是有些孩子氣了。
    陳璟按著自己的額頭,覺著自己的眉宇間有血管正在跳動。
    但隨即.....
    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抹光。
    武帝這樣子一個天生的政治怪物,真的會因為這個簡單的原因就布置下來這麽大一盤棋局嗎?
    若是的話,那武帝的性格改變的就太大了。
    若不是的話.....此時武帝說這樣子的話有什麽目的?
    陳璟的心頭無數的思緒閃過,但麵上卻一點情緒都沒有顯露出來,隻是笑了笑,看著武帝說道:“原來如此。”
    他長歎一聲:“那麽陛下,通過這一次的棋局,是否能夠讓您看到,太子的骨子裏有肖似您的一麵?”
    武帝隻是眨了眨眼睛:“那便要看看,據兒準備如何做了。”
    .... .....
    長安城中 皇宮
    三皇子劉旦走在宮殿中,麵前一個內侍正走在前方引路,忽而劉旦緩緩停住了腳步,看向了某個方向,他衝著回過頭準備說話的內侍比了一個眼色,而後靠近那個方向。
    一個內侍奇奇怪怪,神色可疑的四處打量,之後悄無聲息的在院落中埋下了一個小小的盒子。
    那個“坑”一看就是早就準備好的,因為那個內侍埋下盒子之後,便從一旁地方拿出來了藏好的青磚覆蓋,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劉旦站在那裏,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他微微的閉上眼睛,心中閃爍著不定的情緒。
    這個內侍在太子的東宮做什麽?
    埋下的又是什麽東西?
    他是否需要插一手?
    思來想去,劉旦覺著,那個內侍一定是在做什麽構陷的事情,而這個時候會構陷太子的人還會思考嗎?隻有他或者五皇子劉髉!
    而他此時就在這裏!
    那麽隻能是五皇子劉髉!
    劉髉做了壞事,構陷太子?
    劉旦眯著眼睛,他想,自己或許可以從中獲得一些....好處。
    太子和劉髉若是鬥了起來,穩坐釣魚台的人不就從太子變成了他?
    這般想著,他的心中雀躍了起來。
    ..... ......
    承恩侯府
    李廣利的眼神陰翳,他看著麵前的人說道:“你說什麽?”
    麵前的小廝臉上帶著恐懼以及害怕的情緒:“君侯,王....王內郎他消失了!”
    此時,碰巧窗外雷聲大作,無盡的雷霆聲覆蓋了一切,緊接著豆大的雨滴落在地上,那清脆的聲音讓一切都消散了。
    李廣利甚至能夠聽得到自己的心髒聲!
    他咬著牙說道:“怎麽會這樣?”
    李廣利站起來在院子中來回的走動著,整個人像是一頭暴怒的、走入了絕路的猛虎一樣!
    “備馬!”
    他要去見劉屈氂!
    這是一個天大的壞消息!
    ..... .....
    東宮
    劉據麵前的棋盤依舊擺放在那裏,他看著麵前的棋盤輕歎一聲。
    太子妃坐在他的身旁,麵頰上帶著柔和:“殿下,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
    劉據隻是輕笑一聲:“等!”
    .... .....
    劉府
    “什麽?”
    劉屈氂以及江充都是一臉的崩潰和震驚,在這個緊要的關頭,大家都把腦袋別再褲腰帶上跟你玩命的時候,你告訴我那個最重要的人不見了?!
    “我早就說過!”
    劉屈氂咬著牙:“君侯應當早些下定決心,將那個人給殺了!”
    “如今那個人消失了?他怎麽會消失?”
    劉屈氂來回的在院子中走動著,大雨淋在他的身上,將他整個人全都淋濕了,他的頭發變得濕漉漉的,十分粘人。
    江充則是在一旁,陰翳的眸子中多少帶著些許的茫然無措,但隨即這些茫然無措便消失了。
    他直接看著劉屈氂說道:“很簡單,這件事情要麽是太子做的,要麽是三皇子做的!”
    “他們想要在暗中籌謀,讓您自亂陣腳。”
    江充直接站起身子來:“無論如何,宮中繡衣使者的消息中一定有此人的記載!我這就前往宮中查詢,而無論發生了什麽,現在我們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他看著劉屈氂以及李廣利說到:“太子做的也好,三皇子做的也好,他們都一定會有後手防著我們,想要將這個事情徹底的蓋在我們的頭上!”
    “既然如此,我們想要應對隻有一個辦法!”
    江充的眼眸中閃過些許狠辣之色:“太子、三皇子不僅僅是行巫蠱之事!”
    “他們還想謀反!”
    謀反?
    劉屈氂以及李廣利都是心中一震,而江充則獰笑著說道:“不錯,謀反!無論他們想不想謀反,隻要長安城的人都這麽說,隻要陛下是這麽認為的,那麽他們還有生路嗎?”
    “隻要陛下認定了太子謀逆,那麽太子便一定就是謀逆!”
    “暮年快要死掉的老虎,怎麽可能容忍年輕的虎王來挑釁他的尊嚴?”
    “隻要將這件事情做實了,那麽便不會有任何問題!”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兩位,你們率先準備好士卒,待會我從宮中出來之後,直接衝著長安城外奔去!”
    “一定要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搶先告訴陛下此事!”
    劉屈氂李廣利對視一眼,此時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隻能夠如此!
    “好!”
    .... .....
    長樂宮中
    衛子夫神色尋常,她看著找來的劉據,隻是淡淡的說道:“可需要母後調動兩宮禁軍,並且給嬗兒發去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