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陳門弄政,雷霆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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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雨逐漸的遠去,整個大殿之內留下來的倒多是秋日的氣爽了,今歲的秋日相較於往日倒是有許多不同。
以往的時候秋日總是“熱”與“悶”的,今歲的秋日不知為何多了幾分的涼,那涼仿佛是能夠沁人心脾,讓人覺著心頭一震。
就連楊廣這種吃五石散吃的渾身燥熱的人,這個時候都不再袒胸露乳,而是換做了一身的常服。
手也微微的在袖子裏攏著——隻是麵容中多了幾分的病態與蒼白。
裴世矩站在一旁,麵容中帶著克製不住的笑容。
“陛下,您瞧瞧這些人,真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麽,竟然把主意打到了陳氏的頭上。”
“或許,明日能夠看一出好戲了。”
好戲?
楊廣倒是微微挑眉:“或許,不僅僅是好戲。”
他沉吟著說道:“你瞧好吧,這一次陳氏或許會以雷霆之勢而將這幾個門閥鎮壓,以此來撕裂開來一部分的口子,從而讓陳氏的願望暫時先實行一部分。”
“順帶麻痹這些人的神經。”
“等到這些人徹底的相信陳氏沒有其他打算的時候,這天下的腥風血雨才是真正的來臨啊。”
楊廣頗為感慨的說道:“從前我總是覺著陳氏心慈手軟,如今我才明白過來,陳氏恐怕是最心狠手辣的人了。”
“天下多風雨啊。”
裴世矩倒是對此沒有發表什麽意見,隻是笑吟吟的說道:“這難道不是那些人自找的嗎?”
“陛下,臣那邊有陳氏的幫助,已經做得差不多了。”
楊廣這才是點頭,正想要說什麽的時候,猛的咳嗽了幾聲,他手中的帕子上些許鮮血暈染開來,像是冬日大雪中的一朵梅花一樣。
一切都是如此的尋常。
“陛下.....”
裴世矩看到了那帕子上的血,有些擔憂的想要說什麽,但還沒有說什麽,楊廣便擺了擺手,讓他不必再說。
“行了,那便將宇文詔回來吧。”
他笑眯眯的說道:“宇文回來之後,朕也就可以.....開啟南巡了。”
裴世矩沉默的歎了口氣:“臣.....遵旨。”
... ....
代郡
宇文化及看著麵前的文書,眉頭一挑:“哦?這老賊竟然給我來了信?本將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值得他這個時候了還來信。”
說著便拿起那手中的書信,仔細的看了幾眼後,眼眸中閃著不受控製的心驚:“這.....”
信件中所說的內容十分簡單,但卻足夠令整個天下震顫。
皇帝的身子骨已經被五石散給腐蝕幹淨,如今恐怕是撐不過今歲的冬日了。
“司馬老賊怎麽會這麽好心提醒我回返京都?”
“他不想坐這天下?”
宇文化及沉吟著,心中有些許思慮,但轉瞬一想,兵馬在自己的手中,自己有什麽可怕的?
他緩緩的吐了口氣後,這才是猛地一咬牙:“這天下.....我倒是要看看,我能否坐擁了!”
.... ...
崔氏等人商議過後的第十天,楊廣終於召開了這個月的第一次大朝會。
朝堂之上,幾個門閥的家主你看我,我看你,都在等待著崔氏出手。
可還沒有等他們開口,另外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陛下,臣有本奏。”
這個聲音清朗無比,言語十分有力,讓人聽著便覺著心中一震——當然了,他的震懾力也十分強。
因為開口的這個人叫做“陳安哲”,如今的尚書令,無冕之相。
尚書台的威風,自漢的時候就開始了。
楊廣眉宇中帶著玩味,他知道今日的大戲來了,當即便開口道:“安哲有什麽事情?但說無妨。”
陳安哲這才是看向楊廣,甚至沒有將眼睛的餘光分給崔氏等人一點,口中所說的話卻像是閻王的點名帖子一樣。
“臣彈劾侍中崔慶賀、員外郎王安、侍郎劉賀等人貪贓枉法,欺下媚上,家中藏匿兵卒意圖謀逆。”
短短的幾句話,就直接給崔氏等人定下了罪名,且是....永不翻身的罪名!
謀逆乃是大罪!屬於十惡不赦之中最不赦的罪名。
崔慶賀等人對視一眼,心中當即明白,這便是陳氏的反擊了.....
幾人心中鬆了口氣。
陳氏的反擊....不過如此嘛。
可還沒有等他們將這口氣鬆完,便又聽到陳安哲開口道:“此外,這些人在陛下身旁安插探子、窺視帝蹤、又蠱惑道人獻上五石散,以此來謀害陛下的身體。”
“臣以為,崔氏等人之罪,十惡不赦。”
說罷之後,直接從袖子中拿出來了一封奏疏,遞給了一旁來到他麵前的那內侍手中。
從始至終,他看都沒有看崔氏等人一眼。
可崔慶賀等人心中此時已經炸裂開來....
五石散的事情,這人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這事情他們拐彎抹角動用了家族的底蘊,最後蠱惑了龍虎山上的那一位,讓他拿出來了五石散秘方,最後交到了皇帝的手中。
無論皇帝怎麽查,最後隻能夠查到龍虎山上的張氏。
屆時即便是皇帝憤怒,也隻能夠和張氏打起來,跟他們沒有任何的關聯,可是如今,這.....怎會如此?
就連智珠在握,覺著自己在看戲的楊廣也是心頭一愣。
五石散?
五石散是這幾個人弄到他手中的?不是張氏的那個人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楊廣卻沒有懷疑陳安哲所說的話。
他直接低頭看過去,眸子中的情緒像是火焰一樣被點燃開來,而後瞬間爆發。
“好,好,好。”
這話幾乎是楊廣從牙縫裏麵擠出來的一樣。
“好一個.....清河崔氏!”
“啪——”
東西猛的丟在了崔慶賀的麵前,此時的楊廣處於暴怒之中,像是可以焚燒一切的修羅。
“說罷。”
“你們有什麽可辯解的?”
辯解?
看著那奏疏中密密麻麻的、精確到了一個呼吸間的字跡,崔慶賀癱倒在地上。
人證物證哪個沒有?怎麽辯解?
他回過頭,看向站在那裏的陳安哲.....
心中一股無力的感覺猛的迸發出來。
這便是陳氏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