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欺負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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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你找打!”
    周興怒氣衝到陳硯麵前,伸手就去抓陳硯胸前的衣服,作勢要將人提起來。
    陳硯眸光發狠:“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讓你牢底坐穿!”
    周興後背竄起一股寒氣,手又縮了回去。
    等回過神,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給唬住,一股難掩的怒火在心底升騰而起,一把將陳硯提到半空,囂張道:“我就動你了,你能怎麽樣?”
    在村裏,從來都是誰的拳頭大誰就有理,就算是兩個村子起了衝突,也是村長們坐下來談,根本不會告到縣衙。
    真要是去了縣衙,縣太爺隻會兩邊訛錢,誰敢去?
    “以前有周榮在,我讓你騎在頭上拉屎撒尿,現在周榮自己都是泥菩薩,我看誰能護著你!”
    陳硯靜靜道:“我師從楊夫子,有兩個進士出身的師兄,你可以試試是你的拳頭硬,還是差役們的刀硬。”
    楊夫子雖不能參加科考,唯收的兩名弟子都是二榜進士,多少大家族盯著。
    這也是周榮費盡心思也要讓陳硯和周既白兩人拜入楊夫子名下的原因。
    今日正好將那兩個還沒見過麵的師兄拿來扯大旗。
    周興舉著陳硯的手一抖,額頭就往外冒汗。
    他雖然沒讀書,可也知道進士比舉人還厲害。
    當初周榮考中舉人,就連縣尊都親自前來賀喜,從那以後,他們麵對周榮總要矮一頭。
    現在陳硯竟然還有兩個比舉人還厲害的進士師兄,這還怎麽敢惹?
    周興再不複之前的囂張,把陳硯放下,冷著臉往四叔公的方向走。
    “你怎麽被他一句話就給唬住了?弄他啊!”
    “你連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都怕?”
    周興被同族擠兌得惱火,直接反駁:“你們不怕你們去揍他。”
    原本還義憤填膺的眾人啞了火。
    周榮雖不怎麽跟他們來往,可大家住在一個村裏,周既白出去讀書的事他們還是知道的。
    周榮是舉人,自己不教孩子,卻把孩子送出去讀書,想來那位夫子比周榮還厲害。
    而陳硯跟著周榮一起生活了六年,周榮一向寵著陳硯,有這種好事肯定不會落下陳硯。
    也是因此,他們絲毫不懷疑周硯所說的有兩個進士師兄的事。
    正所謂民不與官鬥,他們當然沒必要自找麻煩。
    四叔公見族裏的人竟被陳硯給壓製住,心裏暗罵眾人沒出息。
    再一看陳硯,正從容地撫平衣服褶皺,他便不喜地雙手交疊放在拐杖上,仰頭道:“你師兄們再能耐,也不能縱著你搶我們周家的東西。周榮好歹養你一場,你竟然趁著他被抓把他家裏的書和銀子都搬來,你還算什麽讀書人?”
    陳硯對四叔公等人極厭惡。
    當年周榮還小時,這些人差點把周榮家搶光。
    如今周榮被抓,他們沒有一個人關心,隻想搶東西。
    “東西是我爹給我的,以前那些東西是我爹的,現在是我的,什麽時候變成你們周家的東西?”
    四叔公將早準備好的說辭拿了出來:“分明就是你買通惡仆,將東西搬走,竟還說是周榮分給你。如今被我們識破了,趕緊把東西都交出來!”
    四叔公在族裏輩分高,慣會倚老賣老,他說明來意,其他跟著來的人紛紛附和,要陳硯交出東西。
    那呼喊聲響徹整個籬笆院,仿佛要將屋頂都掀翻。
    陳硯看著不遠處趕來的族人,嘴角一掀,對著四叔公等人吐出兩個字:“蠢貨!”
    四叔公瞳孔猛地一縮,就聽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回頭看去,陳家灣二十來個青年漢子或扛著鋤頭或拿著鐵鍬衝進院子,將周家一行人給圍了起來。
    陳得壽衝到陳硯麵前,確認他沒事,就將他護到自己身後,再對上周家人,臉色難看至極:“你們這麽多人闖進我們家,想搶劫不成?”
    周家眾人一噎,隻覺得果然有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動,連誣賴他們的話都一模一樣。
    周興站了出來,朗聲道:“陳硯侵占了我們周舉人的銀錢和書本,我們來找他拿回去。”
    陳得壽道:“那是周舉人給我兒子的東西,跟你們有什麽幹係。”
    “這些東西應該是我們周氏的!”
    周興理直氣壯,“我們和周榮才是同族,你們陳家灣一個外姓還想搶嗎?”
    這話讓陳家灣的人火冒三丈。
    周老爺的馬車送東西來時,村裏不少人看見了的。
    今個兒真要是讓周氏的人把東西拿走,以後附近十裏八鄉誰還把他陳族放在眼裏。
    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道:“別跟他們多話,先揍他們一頓再說。”
    陳氏眾人往周氏那些人圍去,周興等人被這股氣勢也壓得互相挨緊了些。
    四叔公朗聲怒喝:“慢著!”
    院中一靜。
    四叔公環顧四周,朗聲道:“我們雖說在你們陳族的地盤,可咱們是來拿自個兒的東西,你們也別欺負咱周族沒人!”
    周氏出了個周榮,在這十裏八鄉隱隱有第一氏族的派頭,並不是陳氏能比,兩個氏族真對上,吃虧的隻會是陳氏。
    這個時代,宗族內部無論平時怎麽鬥,一旦遇到外戰,必是上下同心。
    往往兩個宗族打起來,也隻是一個宗族的人被另一個宗族的人欺負,回族裏一訴苦,就能將整個族的人都拉出來為自己出氣。
    譬如今日,周氏的人氣勢洶洶進村被人瞧見,立刻就有村裏的孩子跑去田野山村喊人,那些正在地裏幹活的人扛著手裏的家夥什就往老陳家衝。
    陳硯剛要開口,就聽趕來的陳族長道:“你們周氏都欺負上門了,還指望我們以禮相待嗎?”
    陳硯回頭看去,陳族長又領著二十多人往院子裏湧。
    本就不大的籬笆院瞬間擁擠不堪,一轉身,看到的全是人。
    周氏的人臉色大變。
    此前陳家灣趕來的人雖然比他們多,要是真對上,也不一定就會輸。
    這會兒他們四周完全是陳家灣的人,一人一口唾沫就夠讓他們難受的了,周氏的人哪裏還有之前的氣勢。
    就連四叔公的聲音都小了些,說的也是那些車軲轆話。
    陳族長懶得聽,直接問陳硯:“那些書和銀子是怎麽來的?”
    陳硯朗聲道:“周舉人分給我的。”
    陳族長轉頭對上四叔公:“我們孩子說了,東西是周舉人給他的,那就是他的東西,誰敢來搶,我們就廢了誰。”
    周氏眾人已是冷汗岑岑,周興湊到四叔公耳邊嘀咕了幾句,四叔公極不甘心地對眾人道:“我們走!”
    一群人氣勢洶洶而來,狼狽逃竄離開。
    等人走了,陳族長對上陳硯時,臉瞬間垮了下來:“人不大,膽子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