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形勢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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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族眾人心頭俱是一震。
    陳硯是陳族的子孫,是他們的族人,他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
    衙役們見情況不對,當即怒喝:“有沒有罪自有大人定奪,由不得你抵賴!”
    那三角眼衙役更是當眾拔出刀,那刀一晃,就是刺眼白光,讓眾人紛紛別開眼。
    領頭衙役冷聲怒喝:“將陳硯拿下!”
    衙役紛紛拔出刀,氣勢洶洶朝著陳硯走去。
    陳族長大驚,這些衙役竟連刀都拔出來了,若強行阻攔,定是要流血。
    若是不攔,陳硯怕是要被毀了。
    陳族長急忙道:“陳硯乃是堂堂秀才公,你們不能抓!”
    領頭衙役冷笑:“我等連大官也羈押過,一個小小的秀才又算得了什麽?我看今日誰敢阻攔!”
    四把刀齊齊提起來,刀身仿佛要飲血。
    即便是陳族之人如何憤怒,此時也是膽寒。
    刀劍無眼自不提,最要緊的是無人敢攔住官府的人。
    見陳族的躁動輕易被壓下,四名衙役對視一眼,均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屑。
    這等貧民隻要有口吃的,就是餓得半死也不敢真的對上他們。
    謀逆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就算這麽些人圍著又如何,他們照樣帶走陳……
    “你們是哪個衙門的衙役?又是奉的哪位大人的令?羈押文書又在何處?”
    少年連續三問,響徹整個曬穀場。
    衙役們均是臉色一變,紛紛看向領頭。
    領頭更是麵帶怒色:“我們奉命行事,何須告知於你。”
    陳硯冷笑:“既是奉命行事,為何不敢堂而告之?我乃是廩生,歸學政大人所管,我功名未被剝奪,你們這些衙役憑什麽抓我?”
    領頭知曉不能再與陳硯說下去。
    讀書人的嘴皮子最厲害,與他們爭論必是贏不了的,不如直接動武,任其說破了天也不管。
    領頭立刻冷喝:“莫要聽他狡辯,快將其拿下!”
    衙役們回過神,當即快步朝著陳硯走去。
    等刀架在脖子上,這小子就不敢再吭聲了。
    眼看四人越來越近,陳硯再次開口:“拿不出緝拿文書,連哪個衙門都說不出,可見你們必是假裝衙役的歹人!按照《大梁律例》,冒充朝堂官吏者屬詐假罪,當斬!”
    陳族眾人一片嘩然。
    竟是假冒的衙役來他們陳家灣拿人,豈不是欺他陳家灣沒人了?
    若是官府的人,他們輕易是不敢招惹的。
    若不是官府的人,區區四個人,即便拿刀,又豈是他們全村壯勞力的對手?
    陳族的男子們紛紛起身,有些順手就抄起了長條凳,再看四人的目光已是虎視眈眈。
    衙役們大驚,下意識便背靠背圍成一個圈,死死抓著手中的刀。
    此前威懾力極強的刀在此刻卻給不了他們一絲絲的勇氣。
    太多人了,實在太多人……
    領頭幾乎是色厲內荏地怒吼:“損傷朝廷官吏者,可是重罪,你們都不想活了嗎?”
    陳硯立刻大聲道:“按照《大梁律例》,知情受假官吏者,杖一百,流三千裏!若放過此等悍匪,我們整個陳族都要遭難。我等此舉,乃是盡百姓之責,為朝廷清除重犯!”
    陳族眾人更是冒著騰騰殺氣。
    他們好好吃著席麵,這四個悍匪跑過來羞辱族長、族老,竟還想將全族的希望陳硯給抓走,實在是不將陳族當人。
    今日必要讓這些人身死於此!
    衙役們驚恐地看著圍過來的壯丁們越來越多,那壓迫感讓得他們慌亂不堪。
    三角眼衙役腿肚子發抖,結結巴巴問領頭衙役:“他們好像真的認定咱們不是朝廷的吏員,怎麽辦?”
    其他兩名衙役也慌忙扭頭看向領頭。
    他們明明是來抓人的,怎麽如今反倒要被抓了?
    領頭心裏已經在罵娘了。
    他也想找個人問問究竟是怎麽回事。
    怎麽三兩句話的工夫,他們就不是官府的人了?
    可他沒有所謂緝拿文書,更不能將身後的人供出來,如今就是有嘴也說不清。
    作為領頭,這個時候他心裏再急也不能表現出來,不然就是擾亂軍心。
    領頭一咬牙,道:“咱們多少都會些功夫,隻要先砍幾個人,讓他們心生懼怕,我們就可脫身。”
    最好是將衝過來的人砍出幾道大口子,血往外噴湧,才能讓這些人害怕退後。
    要是真被這群人留下,為了不讓官府知道他們的罪行,陳家灣的人也必不會讓他們活下來。
    隻有拚了!
    領頭一點撥,另外三名衙役就想明白了。
    一個個屏住呼吸,握緊刀柄,死死盯著靠近的人,隨時準備動手。
    陳族長在外頭大喊:“婦人們還站這兒幹什麽,帶著老人孩子回家,關緊門窗!快走!”
    那些婦人們立刻反應過來,趕忙拽著自家孩子和老人趕緊往回跑。
    要出大事了!
    一時間,男子們迎著衙役們走去,婦人、老人、孩子們則朝著四麵八方退散,將地方留給他們拚命。
    陳硯胳膊被拽了下,回頭一看,就見柳氏滿臉焦急道:“阿硯快走。”
    陳硯反手指著自己:“我走什麽?”
    “一會兒打起來,那些人的刀肯定要砍人,你趕緊跟我回家躲著,這兒有你爹和村裏的男人們。”
    柳氏很著急。
    以前陳家灣跟別的村也會打架,男人們一動起手來,必要死些人的。
    陳硯笑了:“戲台子都搭好了,我這個角兒走了,戲還怎麽唱。你們快回去,我有族人護著不會有事。”
    這四人是來抓他的,他躲哪兒去?
    柳氏還想說什麽,就被盧氏拉住了胳膊。
    盧氏急得直跺腳:“他可是秀才公,族長當眼珠子寶貝的,肯定不會有事,咱還是顧好自個兒吧!”
    其實盧氏還有話沒說。
    這個金孫能做出讓全村抓衙役的缺德事,肯定是個禍害,正所謂禍害遺千年,她的禍害金孫肯定不會有事。
    柳氏再抬眼,就見陳硯四周圍著幾個青壯年,就知盧氏說的是對的,一咬牙,跟著盧氏匆匆離開。
    她們留在這兒是添亂,不如趕緊地去請附近的大夫,等傷員被抬出來,立刻就能有大夫救命……
    正盤算著,身後傳來一聲呼嘯般的怒喝:“都別動,讓我來!”
    旋即就是長凳砸到人的悶哼聲,柳氏回頭看去,就見一條長條凳被掄到半空,再狠狠砸下,旋即就是刀落地發出的“鏘鏘”聲,以及有人的哀嚎。
    隔著人群,柳氏看不見究竟發生了什麽,隻是很快又見到長條凳被掄起來,狠狠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