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被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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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多口雜,族長自是不會與他們解釋。
    要是真如陳硯所言,此事背後是高家,那就要盡快將人送去鎮江的按察使司,一旦拖延,等高家反應過來,有的是法子阻攔他們。
    路途遙遠,定有許多變數,要找幾個厲害的青壯年押著衙役們前去。
    除了陳老虎,又選了五個腦子活泛身子又好的青壯,陳硯作為唯一有功名在身者,能與官府打交道,自是也要去。
    再加上陳硯腦子活泛,族長就叮囑其他六人路上聽陳硯的。
    族裏倒是有幾輛牛車,可牛車沒棚子,四名穿著皂隸服的衙役被綁在牛車上招搖過市,連縣城都出不去。
    不過這攔不倒族長與族老們。
    沒車棚子,那就把四人綁結實了塞進大籮筐裏,在牛車上堆得老高,再在最上麵的幾個簍子裏裝上糧食,用繩子將籮筐綁得緊緊的,讓那些衙役動都不能動。
    陳族其餘人圍坐在牛車上,拿了席麵上蒸好的玉米饅頭當幹糧,兩輛牛車往鎮江趕。
    陳家灣離鎮江極遠,如此多人坐牛車,要走個七八天。
    加上要盡量避免去太多人的地方,就要繞道,晚上也隻敢在城外露宿。
    四名衙役是在第二日,陶都詢問之下才知道不見的。
    陶大人察覺不對勁,就讓人去那四人家裏尋去,發現並未回家後,就趕緊找人去陳家灣看看。
    去陳家灣打探消息的衙役們被陳族長親自接待,還好吃好喝伺候著,又給塞了銀子。
    酒足飯飽之後,來詢問的衙役終於問起那四名衙役的事。
    族長滿臉茫然:“我隻見了差爺您。”
    那衙役自是不信,又問起陳硯在何處,族長滿臉愁容:“前天說是去府城一趟,要去拜訪府台大人,到今兒也沒回,不知是去讀書了還是出事了,我們族裏正要去找人。”
    等衙役回縣衙複命已是傍晚。
    陶縣令就琢磨上了。
    陳硯前天去找府台大人,該是去請府台大人幫忙,可見陳硯與府台大人關係匪淺。
    一邊是高家,一邊是府台大人,他倒是夾在中間左右不是。
    四名衙役的失蹤究竟與府台大人有沒有關?
    陶都背在雙手在屋裏踱來踱去,眉頭緊皺。
    四名衙役若去捉拿陳硯,即便是去追趕,也會派一人回來複命,如今四人齊齊失蹤,怕是出事了。
    陳硯雖有功名在身,卻隻是個十來歲的少年,應該不敢公然抗捕。
    至於陳家灣,更不該做這等事。
    即便將那四人抓起來,往後官府還會再派人去抓捕陳硯,除了給全族帶來災禍外並無什麽用處。
    何況今日那陳族長對新去的衙役極熱情客套,沒有要與官府作對的架勢。
    莫不是府台大人出手幫陳硯,將四名衙役先給製住了?
    其實陶都並非胡亂猜測。
    府試過後,王知府特意將陳硯縣試的文章都要走了,還親自問他為何將其取為末名。
    陶都就知這位上峰賞識陳硯,也就更慶幸自己沒有將陳硯刷下去。
    若真是府台大人參與進來,此事就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縣令能參與。
    陶都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將這燙手山芋甩出去。
    人是高家要抓的,如今出事了,高家不能將這爛攤子丟給他。
    當天晚上,陶都派人將此消息送去給高二公子。
    暖閣內,高二公子陰沉的臉色很是滲人。
    “衙役不見了,你們府衙不趕緊去找人,跑我高家來作甚?”
    “我們大人說了,衙役失蹤乃是大事,需上報,也要告知當地鄉紳士族,讓大家多幫忙找找。”
    這番話衙役早就在心底練習了無數遍,說出來時極其順暢。
    高二公子麵露譏諷:“你們陶大人倒是深諳明哲保身一道。”
    一旦上報,上頭必定要來人徹查。
    衙役哪一日失蹤,在何處失蹤,為何要去那裏。
    這些事一旦翻出來,必會牽扯到高家。
    陶縣令這是打定主意要綁住高家,若高家敢將其推出去當替罪羊,就要將高家也一同拉下水。
    這些心思若用在對付陳硯身上,陳硯早就被踩進泥裏翻不了身了。
    他倒好,將全身的心眼子都用在了高家身上。
    高二公子怒不可遏。
    若他爹還在中樞,一個小小縣令如何敢這般對付高家?
    高二公子雙眸微眯,對底下跪著的人道:“回去告訴你們縣尊,若再不派人去抓來陳硯,你們大人的烏紗帽怕是保不住了。”
    衙役心頭一顫,隻敢垂眸行了一禮,悄無聲息地退出去。
    高二公子招來人,冷著臉道:“立刻派出人馬,全力查找捉拿陳硯。一旦抓住,立即送去縣衙。”
    他便是再不滿陶都,也深知陳硯才是如今最該收拾的。
    第三日,高二公子等到下午也沒見縣衙有什麽大動靜,他便知陶都是決心要撇清幹係。
    高二公子對陶都的厭惡已到了極致,決心事後要將陶都徹底打壓下去。
    縣衙既靠不住,那就隻能自家人來。
    高家的小廝們前往陳家灣,想要將陳得壽一家子抓起來,誰知才到村口就被陳家灣的青壯給擋住了。
    他們即便拿出高家的名頭來,陳家灣的人也不買賬。
    “今兒個要是讓他們進了村,我陳氏一族往後在這十裏八鄉就再也抬不起頭了!”
    一個年輕小夥子怒喝一聲,其他人均是附和。
    高家小廝再多,也不如陳家灣的青壯多,根本進不了村。
    他們也不走,就堵在村口。
    族長得知此事時,臉上就帶了喜氣:“好事,讓他們都堵在村口,再找些婦人去叫罵,萬萬莫要讓他們回過味兒來。”
    人都在村口,陳硯一行人就能安心趕路,是天大的好事。
    高家不是東西,想方設法害他們族人,若不趁機把他們罵個狗血噴頭,豈不是太虧了?
    打架自是青壯年能耐,可要論起罵人來,還得是老嫂子們戰鬥力彪悍。
    原本陳族長是想找幾個村裏最能罵的過去嚎兩嗓子,誰知其他婦人得知是去罵人,各個自告奮勇,一路從村口走過去,家家戶戶的婆子媳婦都出來了。
    浩浩蕩蕩的娘子軍往陳家灣男人們身後一站,雙手叉腰,擺開陣勢就罵開了花。
    什麽“高家就是豬狗不如的玩意兒”“生孩子沒屁眼”“全家就該死絕了給莊稼當肥料都嫌臭”一類都算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