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陳硯來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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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商從未參加過遠洋貿易,自是不知那些洋人商隊在何處,那就跟著八大家的船隊去唄。
    於是在八大家的引領下,他們找到了南潭島。
    又因人生地不熟,自是沒有八大家會清貨,於是他們采用了最簡單粗暴的方式——降價。
    瓷器、茶葉等的價格都隻要八大家的九成價格。
    那些洋商漂洋過海來此,為的就是賺錢,自是誰的貨又好又便宜,就買誰的。
    一時間,原本與八大家做生意的洋商們輕易就與晉商達成合作。
    八大家被逼迫之下,隻能也跟著降價。
    不過這個時候晉商的貨已經出了一大半了,八大家隻能將價格降到八成,這才勉強將貨清空。
    可是如此一來,他們此行不僅沒掙到錢,還大虧一筆。
    待他們回來,已經是四月底,下個月的船引拍賣又要來了。
    八大家一直盯著度雲初那邊,卻見他每日都在見大大小小上門拜訪的商人,絲毫沒有因船引要到期而焦躁。
    此前八大家與大隆錢莊也打過交道,不過接觸的一直是大隆錢莊的老東家,從未見過這位少東家露麵,根本不了解這位少東家的行事風格。
    此次是少東家在眾人麵前第一次露麵,怕是老東家要退了,讓這位少東家接手大隆錢莊。
    而八大家最怕的,就是這種情況。
    因為老東家為了讓少東家服眾並順利接管大隆錢莊,必會不惜代價也要幫少東家在遠洋貿易上做出成績。
    每離五月近一天,八大家便要焦灼一分,且幾人每日都要爭吵一番。
    就在王凝之焦頭爛額之際,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上門了。
    當聽到那名字時,王凝之有些恍惚:“誰來了?”
    “鬆奉市舶司提舉陳硯。”
    下人恭敬應道。
    竟真的是那陳硯。
    “他來做什麽……”
    王凝之思索著嘟囔了一句,不料那稟告的下人順著應了他的話:“他說他特意趕來錦州,是為了幫老爺擺脫困境。”
    八大家的困境是大量的虧損,難不成他陳硯還能變出銀子來幫八大家?
    怕不是為了讓他們將貨物拿到潛龍島上去賣,幫他陳硯打造所謂貿易島。
    王凝之頓了下,吩咐那下人:“將他領到對麵的酒樓,開個雅間。”
    那下人應了聲“是”,就退了出去。
    王凝之又喊了人進來,讓去請另外七家的主事。
    自得知錦州成為開海口,八大家紛紛在錦州買下宅院。
    因當時消息還未傳開,宅院價錢並不高,如今倒是一天一個價。
    當另外七人都趕過來時,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陳硯?他竟還敢來?”
    黃明怒吼出聲。
    徐知眯眼:“他定是想趁著我等陷入困局之際,想要過來求和,讓我等幫他盤活潛龍島,以達到雙贏的局麵。”
    劉洋浦冷笑:“讓他留在鬆奉,我等就輸了。讓他將貿易島建起來,我等更會輸得一塌糊塗。”
    其他人深以為然。
    “此時若我等妥協,便是與虎謀皮。”
    “想要趁人之危,也不看看他有沒有這等實力!”
    “王兄該給他吃個閉門羹,何必還要請他去酒樓?”
    對於眾人的質疑,王凝之並不氣憤,而是道:“陳硯身為鬆奉知府,卻出現在錦州,豈不是擅離職守?”
    眾人一頓,旋即便笑出聲來。
    “還是王兄高啊!”
    “他一路到酒樓,看到的人多了,禦史彈劾起來人證多得是。”
    “待那陳硯被參倒,鬆奉就能被盤活了,我八大家的困局也就解了。”
    徐知最高興。
    他始終盯著潛龍島,若潛龍島徹底開放,他們還何須在此與他人爭搶船引?
    “諸位何不去見見這位鬆奉的父母官?”
    王凝之笑道。
    眾人這些日子始終焦躁,今日終於露出笑顏,毫不遲疑地上了各自的馬車,浩浩蕩蕩往招待陳硯的酒樓醉香樓而去。
    這些日子,八大家的名頭傳遍整個錦州,他們的馬車一出現在街上,百姓們與還留在的錦州的商賈們就知道是八大家出行了。
    瞧見如此大陣仗,眾人紛紛猜測出了什麽事,然後他們就瞧見八大家族的馬車停在了醉香樓門口,將那附近都給塞滿了。
    酒樓的掌櫃親自出來相迎,當著眾人的麵,黃明問道:“鬆奉的陳知府在何處?”
    “在二樓等候諸位多時了,諸位請。”
    掌櫃笑著在側前方做了個請的手勢,領著眾人陸續進酒樓。
    作為錦州最好的酒樓,醉香樓門口始終人來人往,不少人聽到了黃明的話,就知道一個消息:鬆奉知府來了錦州。
    那掌櫃領著八大家的人沿著樓梯進入二樓,在門口恭敬地敲了敲門,待裏麵傳出一聲“進”,掌櫃才將門推開,請四人進去。
    王凝之先行跨進去,就見陳硯坐在主桌上,旁邊額外擺了三張圓桌子,護衛們將三張圓桌子坐滿了,正埋頭大吃,那三張桌子上堆滿了空盤子,顯然是被這些護衛吃光的。
    而陳硯麵前桌子隻擺了四個空盤子,與一個湯碗。
    瞧見他們來了,陳硯拿出布巾,優雅地擦幹淨嘴,笑著對王凝之等人道:“我等一路趕來,實在是又疲又餓,等了半個時辰你們也沒來,本官便以為今日見不了麵,先吃了點飯菜墊肚子,諸位見諒。”
    說是見諒,實際理直氣壯。
    八大家幾人臉色當場就變了。
    既是要一同吃飯,他們還沒到,這陳硯竟然就與侍衛們都吃過了,哪裏將他們放在眼裏?
    不過是他們先讓對方在此等了一個多時辰,是他們先不占理,於是這口氣隻能咽下去。
    王凝之笑著拱手:“是我們讓陳大人久等了,該我們賠不是。”
    陳硯仿若鬆了口氣,笑道:“那就多謝諸位大度了,諸位既來了,就莫要站在門口,快些來坐吧。”
    不等王凝之等人回應,陳硯就轉頭看向那些護衛:“都吃飽了嗎?”
    護衛們匆匆忙忙將嘴裏的飯菜咽下去,高聲道:“吃飽了!”
    都吃了半個多時辰了,肚子早就鼓鼓囊囊了,隻是這麽多好吃的,他們實在嘴饞,就算再餓也要往肚子裏咽,此時已不是吃飽而是吃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