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中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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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子吟被喊過來時,瞧見的就是癱坐在椅子上的陳硯。
他臉色一沉,疾步趕過去:“東翁!”
陳硯苦笑一聲:“他們終於動手了。”
不過和他預料得不同,那些人並不是在朝堂或者鬆奉城下手,而是直接衝著他這個人來了。
劉子吟臉色陰沉得嚇人:“特意選在今日對東翁下手,怕是要讓東翁當眾身子不適,讓東翁無法隱瞞,再順理成章將東翁換了。”
竟如此迫不及待就要來摘桃子了。
陳硯道:“今日無論如何也要遮掩下去,聶同知從未挑過如此重擔,將事情全部推給他實在是為難他了,還望先生能在他身旁提點,助我等度過今日難關。”
劉子吟拱手,對陳硯作揖:“必不負東翁所托。”
陳硯想要回禮,手腳實在不聽使喚,隻得頷首以示感謝。
劉子吟深深看了會兒陳硯,道:“東翁珍重。”
“隻要本官在這個位子上,沒人敢弄死本官。”
陳硯眼中閃過一抹戾氣:“最重要的,是今日不能讓人看出來。”
劉子吟不再多言,與陳硯道別後便匆匆離去。
待人離去後,陳硯閉上雙眼,任由自己陷入黑暗中。
最近幾日,他一直在府衙,外麵的東西並未入口,能對他下毒的,唯有府衙內的人。
他的飯食,是由陳青闈的媳婦做好,陳青闈親自端給他,從未假手過他人。
這毒究竟是他那位堂哥下的,還是那位嫂子下的?
思緒被一陣敲門聲打斷,陳硯緩緩睜開雙眼,正巧見到陳青闈推門進來。
陳青闈低垂著頭,轉身將門關上,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猛地抽開。
在燈光的映照下,那匕首泛著森森寒光。
“懷遠,堂哥對不起你。”
陳青闈握著匕首的右手顫抖不止,雙眼通紅,臉上是痛苦與不甘。
陳硯靜靜看著他:“你為何要如此害我?”
語氣並無責備之意,卻讓陳青闈忍不住落淚。
“他們抓了我兒子,我不對你動手,我兒子就要沒命。”
他痛苦地閉上眼:“家樂從出生就跟著我受苦,我不能讓他這麽點小就沒命。”
陳硯最近一直忙於貿易島之事,其他都放在一邊,根本沒有注意家樂那小家夥什麽時候不見了。
陳青闈再次睜開雙眼,雙眼已盡是絕望。
藏在屋子裏的人剛要衝出來,就見陳硯手指在把手上敲了兩下,便隻能再次隱身。
這一切並未被陳青闈發覺,陳青闈緩步往陳硯靠近。
“阿硯你是天縱奇才,是我陳族的未來,我對你動手,就是將整個陳氏一族拉下來,是陳氏一族的罪人。可我不對你動手,家樂就會沒命,我爹娘、陳川都會沒命……”
陳青闈走到陳硯麵前站定,痛苦地盯著陳硯:“我走投無路了,你別怪我。”
話畢,他的匕首舉到半空,再狠狠朝下,殷紅的血飛濺而起,沿著青磚緩緩流出,被門檻擋住,逐漸在門檻出匯聚,行成一條殷紅的溪流。
濃烈的血腥味從屋子裏飄散出來,守在外麵的護衛們大驚,立刻去推門,卻發覺門被拴住。
外麵的護衛當即破門,立刻朝著裏麵衝去,瞧見裏麵的情形,他們聲嘶力竭地呼喊:“硯老爺!”
在一片驚呼中,一名小廝緩緩從門口經過,往裏麵瞥一眼,就見到陳青闈撲到陳硯懷裏,殷紅的血沿著陳硯的官袍滴落到地上,碎成一朵朵血花,再匯聚到一處。
一向從容的陳硯,此刻卻是呆呆坐在椅子上,仿佛毫無生氣。
小廝收回視線,快步經過那屋子,出了府衙,一頭紮進街上的人群裏。
天色才蒙蒙亮,鬆奉城的街道上就已人來人往。
早有攤販在路邊支起攤子,蒸籠、鍋裏熱氣騰騰,香味朝著街道飄散而去,與其他攤位飄來的香味纏鬥,努力為自家攤位拉客。
客人被某種香味吸引,就著路邊的攤位一坐,或點一籠包子,或點一碗麵,亦或是餛飩,就能與同桌素不相識的人聊起今日的登島。
隻要聊起貿易島,所有商賈都是一片向往。
他們待在此地,為的不就是登上那夢寐以求的貿易島嗎?
凡是交了錢的商賈,已經派人回去運貨。
瓷器、茶葉等他們是拿不到貨了,可他們能拿到各種布匹、手工製品等貨物,都能搬到島上。
還有一些人是準備在島上開食肆的,食材、廚子都帶了過來,隻等吉時的到來。
鬆奉府衙更是掛上了紅燈籠,牌匾上也掛上紅布,鑼鼓隊伍已往府衙聚集,民兵們均是腰間別著大刀,整齊地在街道上巡邏,維護著鬆奉府的安寧。
如此熱鬧時刻,一名小廝自是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拐進一處偏僻的小宅院中,有節奏地敲過門,裏麵的人打開門,瞧見是那小廝後,閃身讓他進去,再探頭出去看看,確認無人跟隨,才將門關起來。
院子並不大,隻留了中間一條用青石板鋪成的路,再擺上一張石桌和四個石凳,兩邊則被人種了青菜。
此刻,兩名男子正埋頭拔雜草,一婦人抱著個兩三歲的男童坐在石凳上。
男童的臉紅腫得厲害,雙眼含著淚,小聲抽泣。
院子四周站著的男子們不耐煩地橫了那婦人一眼,婦人急得一巴掌抽在男童的臉上,咒罵道:“還敢哭,老娘拔了你的舌頭!”
男童的臉當即腫得更厲害,眼睛一眨,眼淚就滴落到紅腫的臉上,卻連抽泣的聲音都沒有了。
那小廝進了院子,就對守在院子周圍的一名男子小聲嘀咕了幾句什麽,那男子快步往裏走。
沒多久,一個精壯男子從屋子裏大步走出來。
男子左眼眼角到鼻翼,橫著一條猙獰的刀疤,顯得整個人身上有股匪氣。
四周的男子齊聲呼喊:“刀疤哥!”
被稱為刀疤哥的男子一抬手,四周的聲音戛然而止。
那名小廝幾步小跑上前,諂媚笑道:“刀疤哥,事情成了。”
刀疤哥卻不信:“你親眼瞧見了?”
“小的親眼瞧見陳青闈撲到陳硯懷裏,用咱們給的匕首捅了陳硯的肚子,血將陳硯的官服都染紅了,地上全是血,此次陳硯就算不死,也是受了重傷,今日必定是無法出席了。”
地上拔草的年輕男子高興地站起身:“我就說陳青闈最寶貝他這個兒子,肯定會動手,刀疤哥您看我沒說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