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消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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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他的暴怒,年輕的護衛隻道:“大人吩咐了,任何人不能進後院。”
    “大人為何不露麵?”
    李通判懷疑道:“為何要請大夫,大人是不是出事了?”
    護衛站著不動,隻道:“請回。”
    李通判見進不了,恨不得硬闖,被聶同知給攔住:“本官早說了,府台大人已將今日之事盡數交由本官定奪。”
    “本官從未聽過此話,誰知是不是有人想借機奪權。”
    李通判冷哼一聲。
    “府台大人既將此重擔交由本官,本官必要好生擔著,李通判來此大鬧,若耽誤登島,你擔得起責嗎?”
    聶同知臉上已蒙了一層冰霜。
    當初朝廷清算鬆奉官員時,聶通判因往常並未與他們同流合汙,躲過被清洗。
    後又因其燒寧王糧草有功,被提拔成同知,稱為陳硯的負手。
    他毫無根基,又無靠山,竟占據一副副職,自是讓人不服。
    這位李通判就是其中之一,往常辦事時,李通判便領著底下的人處處與聶同知作對。
    今日得知陳硯將事情都交給聶同知處理後,李通判當場質疑,二人當眾爭論了幾句,就要鬧到府台大人麵前。
    不料二人被護衛攔下,又加之瞧見大夫入了後院,李通判又驚又怒,便口不擇言,一點麵子也不給聶同知留。
    此時又聽到聶同知還想壓他一頭,李通判怒極反笑:“今日何等緊要,想撐起場子,聶大人還不夠格。”
    這是一點臉麵都不給聶同知留了,聶同知如何不氣。
    二人就在護衛們麵前吵了起來。
    那小廝見狀,悄悄離去,轉而進了一間衙房。
    輕輕敲了門,待裏麵出聲後,推門進去,對著案桌後麵的人拱手行禮,道:“彭大人,事已辦成,按照計劃行事。”
    被稱為彭大人的男子一張長臉,眉毛下彎,嘴唇略厚,麵色沉靜,一眼看過去便是厚道之人。
    彭通判毫筆未停,顯然此時極忙碌,聞言頭都未抬,隻對小廝應了句:“知道了。”
    待小廝離開後,陸陸續續有衙役前來稟告,寧淮其他幾個府城都派了官員前來道賀,需得安頓招待。
    彭通判一個人忙不過來,趕緊去找聶同知和李通判,又在二人之間好一通說和,才讓二人暫時摒棄前嫌,專心辦事。
    李通判是個直性子,當即與彭通判抱怨聶同知的種種不是。
    彭通判歎息一聲,勸道:“他到底是同知,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咱也隻能受著。”
    此話反倒讓李通判更火大:“本官連知府都能監督,還怕他一個同知?”
    通判有監督知府之責,可直接向中樞奏報。
    因此通判雖為副職,卻能牽製知府,時常會產生通判與知府之爭。
    陳硯在鬆奉威望極高,兩位通判自是不敢挑釁,可那聶同知才能不過爾爾,自是不被李通判放在眼裏。
    彭通判小心規勸,總算將李通判勸著先去辦事。
    聶同知滿臉怒火回到自己的同知廳,一抬眼就瞧見劉先生正與一名衙役交代什麽。
    他靜待那名衙役離去,才對看過來的劉子吟道:“彭通判一直要見府台大人,怕不是有二心。”
    劉子吟道:“聶大人看人若隻顧自己的喜好,就容易被蒙蔽,極易被人算計。”
    對陳硯身邊這位幕僚,聶同知始終敬重,聞言便追問:“難道鬧事的另有其人?”
    劉子吟平靜道:“大人隻管辦好自己的差事,按吉時登島,自會有人忍不住跳出來。”
    被劉子吟一番點撥,聶同知壓下心中的焦躁,繼續忙自己的事。
    為了此次登島造勢,陳硯特意請了寧淮各州府的佐貳官們前來觀禮,要護衛他們,河裏安排位子,還要安頓他們的住所等等,都是具體又複雜的事宜。
    好在有劉子吟相助,聶同知可忙而不亂。
    又因貿易島離鬆奉有些距離,隻有坐船登島。
    哪些人先上船,哪些人後上船,誰來盯著此事,都不可出差錯。
    鬆奉城南門外的海灘上,沿著海岸線修建了長長的順岸式碼頭,炮船靠著碼頭一字排開,兩邊延伸出去極遠。
    海灘上,一把把椅子相向放在一條可供八輛馬車並行的路兩側。
    為了方便馬車運行貨物,陳硯命人先夯地麵後,鋪上毛竹與樹枝作為筏基,再鋪上一層碎石再夯實,碎石之上再用由石灰、黏土與沙子組成的三合土鋪出一定的高度,再整齊地鋪上石板。
    而路兩側則密密麻麻堆上大石塊,用以防護石板路。
    當各州府的佐貳官們瞧見海邊竟建成這樣一條路時,無不麵露驚駭。
    以至於被安排落座後,目光依舊盯著這條寬闊的石板路。
    與他們相比,那些站在道路兩側的商賈們均是興奮至極。
    鬆奉就能修出如此寬闊大路,貿易島又被建成何等光景?
    眾人恨不能立刻就登島,一睹貿易島的風采。
    鬆奉各家族的族長族老們,被安排在官員們後麵的長條凳上坐著,在鼓樂的喧鬧聲中,各個笑中含淚。
    他們上次前往潛龍島招降族中小輩時,這裏還是沙灘,誰能想到不到一年,竟就有這番光景?
    陳大人說了,隻要貿易島修建起來,鬆奉百姓就能去貿易島謀一份養家糊口的差事,即便不願意離開鬆奉的,在鬆奉擺個攤,在碼頭幫人扛包也能養活一家老小。
    不說往後,單單是現今,大家就可將屋子租出去賺租金,也可出去擺攤,就連給老爺們帶個路都能賺錢。
    如今的日子,是一年前的他們想都不敢想的。
    鬆奉的青壯年們就隻能站在兩邊的沙灘上,人多到根本看不見前麵在發生什麽,可他們還是踮著腳仰著頭往裏麵看。
    鼓樂聲雖大,卻隻是在原本的熱鬧下再添幾分。
    鞭炮被放在路中間,在鬆奉南門口點燃,一路劈裏啪啦炸到碼頭,壓下了鼓樂,壓下了人聲,得意地顯擺大嗓門。
    海風也跑來湊熱鬧,抱著白煙四處跳舞,仿佛要向世人宣告它的喜悅。
    鞭炮過後,一輛輛馬車從城門駛向岸邊的碼頭。
    有人高呼:“陳大人來了!”
    無數人精神一振,努力往路中間看去,仿佛這樣就能看到那位讓他們從心底裏尊崇的知府。
    在眾人的注視下,馬車停在碼頭,車簾子被掀開,聶同知從馬車上下來。
    四周一片嘩然。
    “怎的不是陳大人?”
    後麵看不見的人趕忙問道:“陳大人沒來嗎?”
    “陳大人肯定在後麵。”
    於是眾人滿懷期待地等著,等聶同知下了車,接著是李通判、彭通判……
    府衙有頭有臉的官員全站到了碼頭上,唯獨缺了知府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