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登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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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子吟當著陳硯的麵,將木匣子倒過來,用薄紗的一麵貼在被拷問著出血的地方。
很快,那打板子都不怕的男子慘叫連連,堅持不過一炷香的工夫,他就哭嚎著喊:“我招!我什麽都招!”
劉子吟這才將木匣子提起來,陳硯一看,裏麵的黑蟲子已經長大不少,原本白色的輕紗已經被染成紅色,那人被罩過蟲子的地方已紅腫。
在瘙癢的持續折磨下,很快那人就將自己知道的全招了。
譬如他們弄死陳硯後讓陳青闈頂罪,譬如除了刀疤臉外,還有彭通判和一位被稱為“三哥”的人,領著其手下要煽動百姓。
見再問不出什麽,陳硯讓人將其抬走,再去找其他人前來。
隻要劉子吟的匣子往傷處一貼,那些人什麽都招了。
最後提審的是刀疤臉。
與那些手下相比,刀疤臉要硬氣許多,竟硬扛蟲子不鬆口,讓陳硯都很佩服。
劉子吟將木匣子拿開,與陳硯解釋:“小咬們大抵是吃飽了,不慎管用,在下倒是還有個主意,將他的肉一塊塊切開,再將其放在濃鹽水裏泡個澡,他應該就會好說話了。”
陳硯對劉子吟刮目相看:“劉先生的手段真是層出不窮,怕是不比北鎮撫司差。”
劉子吟卻笑著搖搖頭:“在下也不知能不能行,隻是想到什麽就試試罷了,與北鎮撫司比起來,終究沒什麽經驗。”
“劉先生太謙虛了。”
陳硯讚歎。
聽著兩人客客氣氣地閑聊,卻讓刀疤臉遍體生寒,仿佛在隆冬被扒光丟到冰麵上,瑟瑟發抖。
就在劉子吟指揮著護衛在刀疤臉右手戳了三個血窟窿後,刀疤臉終於熬不住,大聲道:“我是被黃老爺指使的!”
能在鬆奉被稱為黃老爺的,以前是黃奇誌,如今變成了黃奇誌的兒子黃明。
究竟是八大家集體動的手,還是黃明一人動的手,陳硯就要好好審問一番了。
陳硯並未阻攔劉子吟將刀疤臉正流血的右手壓進濃鹽水裏,刀疤臉疼到嚎叫,嘴裏早被塞了布條,一直塞進喉嚨裏,讓他陣陣犯惡心,卻喊不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刀疤臉的手被拿了出來,他整個人已是一灘爛泥。
此時,陳硯再問:“你如何敢對朝廷命官動手?”
刀疤臉原本的凶悍蕩然無存,隻餘驚恐害怕,此刻絲毫不敢隱瞞,哆哆嗦嗦道:“黃老爺給小的五千兩,待事成後再給小的五千兩。”
陳硯冷笑:“黃明真瞧得起本官,竟拿出一萬兩來買本官的命。”
刀疤臉早被兩人嚇破了膽,不敢忤逆陳硯,便趕忙順著陳硯的話道:“小的能得一萬兩,那霍老三隻會等更多,大人的命不止一萬兩。”
陳硯:“黃家果真有錢。”
至此他已能確信此事是黃明一人所為。
如此冒險之舉,即便成功了也是後患無窮,若真出自八大家合力,陳硯反倒不用費心對付八大家了。
唯有黃明此人,尚未經曆太多曆練,又自覺與他有殺父之仇,才會行這等簡單明了之舉。
他倒要看看,八大家會不會合力救這黃明。
陳硯當場讓刀疤臉畫押,靜靜等到彭通判送上門。
彭通判是朝廷命官,自是無法如刀疤臉一樣用刑,隻能暫時看守起來,以防被其他人接觸。
陳硯再趁機出現,主持登島儀式,領著眾官員在島上遛達,直到那些官員知難而退。
商賈和百姓們在衙役們的引領下一一登船,待最後一人登船後,天已蒙蒙亮。
船隊正式起航,繞著貿易島一路往東南方向而去。
陳硯站著船頭,迎著在天際線冒頭的紅日前行。
漸漸地,太陽露出的部分越來越多,灑向海麵的光亮也越來越多,整個海麵猶如被撒上了一層銀粉,亮得晃眼。
天邊有一群群白色的海鷗飛過,一聲聲興奮的叫聲,仿佛在歡迎紅日驅散黑暗。
如此美景,讓得陳硯精神大振,想揮墨將此景留在紙張之上。
若磨墨作畫,又如何能專心欣賞此景?
陳硯稍一思索,就放棄了此等想法。
與陳硯相比,那些商賈則是滿臉疲倦。
先是走了許久的路,又一整夜沒睡,早就精神萎靡了,哪裏還心力欣賞什麽美景。
好不容易熬到船隻靠岸,他們頭重腳輕地下了船,再看精神抖擻的陳大人,不由感歎:年輕就是好啊。
十幾歲的小夥子,縱使一夜不睡,依舊是神采飛揚,哪裏像他們,恨不能倒頭就睡。
與鬆奉的沿岸碼頭不同,貿易島東南邊的碼頭是由二十幾個樁基支撐,伸入水中的架空碼頭。
船隻能在棧橋碼頭靠岸,每次隻能容納二十多艘船靠岸,若還有船隻,則隻能在附近等候。
在商賈們看來,這棧橋碼頭修建不禁費時費力,還大大降低了效率,遠遠比不得沿海碼頭。
不過此時他們已累到極致,連詢問陳硯的力氣都沒有。
若他們有人詢問陳硯,陳硯必定會告訴他們,修建這些棧橋碼頭,就是為了降低效率,方便市舶司查詢貨物,記載貨物數量,一來便於收稅,二來防止一些不好的東西流入民間。
往後若棧橋碼頭不夠用了,隨時還能再修建。
碼頭停了不少馬車來接他們,雖有些擠,卻不用再靠兩條腿走路,已經讓商賈們很滿意了。
排隊從城門進去後,入眼的是一排排整齊的白牆黛瓦倉房,每個艙房都編了奇怪的字符,且各自有鎖。
若商賈們昨晚就瞧見這些倉房,可能會嫌棄這倉房修建得平平無奇。
可他們昨晚先是見到了荒蕪的貿易島,心裏的預期一降再降,又加之在海上漂泊了許久,此時又餓又累又困,再看到這些房子,下意識將這些房屋與休息聯係在一起,就覺這些房屋修建得實在好,又整齊又美觀,他們恨不能立刻選一間進去睡覺。
陳硯真就讓島上的人將鎖打開,每間倉房裏麵果真都有用木板架成的簡易床,雖什麽都沒有,商賈們依舊拖著疲憊的身子各自選了一間走進去。
到裏麵一看,每個屋子裏都有用竹筒裝著的水,以及兩個烤土芋。
這時候也顧不得許多,先喝半杯水,又將烤土芋狼吞虎咽地塞進嘴裏,這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將剩餘的水喝完,有些人就往木板床上一躺,呼呼大睡起來。
有些人強撐著起身去關了門,才躺下歇息。
跟著上島的百姓們被領到島上那些幹活的勞力們臨時搭建的房屋裏,擠一擠也就睡下了。
瞧著他們這般狼狽,陶都有些遲疑:“這能行嗎?”
陳大人如此折騰人,他們怎能受得了?
陳硯一抬眼,隻能看到一片片的地基。
至於鋪子?連片瓦都瞧不見。
他道:“收了他們那麽多銀子,卻沒鋪子給他們,他們必定要不滿要鬧事。不如先將他們的精力都消耗空了,讓他們沒力氣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