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大唐傳統‘人盡可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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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逛一逛您這引以為傲的後宮?
    無恥!
    這是何等的羞辱!
    這已經不是在奪他的江山,這是在奪他的一切,還要讓他親手奉上,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女人,成為兒子的玩物!
    癱在地上的李隆基猛地抬起頭,那張蒼老而憔悴的臉上,因為極致的憤怒和屈辱,漲得一片紫紅。
    他渾濁的雙眼死死瞪著李璘,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響。
    “你……你敢!”
    他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出聲。
    “她們……她們都是朕的女人!你的……你的那些母妃,也都在裏麵!你……你這個逆子!畜生!”
    他提到了“母妃”二字,這是他最後的武器,是人倫綱常,是他認為還能束縛住這個瘋子的最後一道枷鎖。
    然而,他得到的,卻是一聲輕笑。
    李璘笑了。
    那笑聲很輕,帶著一種發自骨子裏的嘲弄和不屑,似乎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母妃?”
    他走到李隆基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裏的憐憫。
    “父皇,您是不是老糊塗了?”
    “我大唐的字典裏,什麽時候有過‘母妃’這兩個字?”
    “隻有‘人盡可妻’!”
    轟!
    李隆基的腦子裏,炸開了一道驚雷。
    他整個人都傻了,呆呆地看著李璘,嘴巴張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啊。
    他想起來了。
    他李唐皇室,從太宗皇帝納弟媳,到他自己強奪兒媳……
    樁樁件件,哪一件講過人倫綱常?
    他自己做過的事情,如今,他的兒子,要原封不動地還給他!
    這哪裏是報應?
    這分明是誅心!
    李璘不再理會這個已經徹底崩潰的老人。
    他轉過身,徑直朝著後宮的方向走去。
    他甚至沒有再看楊玉環一眼。
    但楊玉環卻動了。
    她那雙美絕人寰的眸子,深深地看了一眼癱在地上,已經徹底失去靈魂的李隆基,眼中閃過複雜難明的情緒,或許是憐憫,或許是解脫。
    然後,她毫不猶豫地提起裙擺,蓮步輕移,緊緊跟在了李璘的身後。
    她的選擇,無聲,卻決絕。
    舊的太陽已經落下,新的太陽正在升起。
    她若想繼續在這宮中活下去,活得更好,就必須追隨新的光芒。
    大殿之上,滿朝文武,看著那一大一小,一前一後,走向深宮的背影,隻覺得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新君的殺伐果斷,他們見識過了。
    新君的鐵血手腕,他們也見識過了。
    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位新君,在人倫道德上,竟是如此的百無禁忌!
    這已經不是一個皇帝了。
    這是一個掙脫了所有枷鎖的魔王!
    直到李璘和楊玉環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殿門之後,壓抑的氣氛才終於有了鬆動。
    竊竊私語聲,如同潮水般,從大殿的各個角落裏湧起,瞬間匯成一片嗡嗡的嘈雜。
    “天哪……他……他怎麽敢……”
    一個年輕的言官麵色慘白,嘴唇哆嗦。
    “噤聲!你想死嗎?”
    旁邊的同僚一把捂住他的嘴,驚恐地四下張望,“陛下……陛下的名諱,也是你能直呼的?”
    “太上皇……太上皇他……”
    “什麽太上皇!聖旨已下,如今隻有陛下一人!那位,已經是過去了!”
    李林甫站在百官之首,麵色沉靜如水,但那雙微微眯起的眼睛裏,卻翻湧著驚濤駭浪。
    他再一次,低估了這個曾經的永王。
    原以為他隻是有梟雄之姿,現在看來,這分明是萬古未有之霸主!
    連人倫血脈都可以肆意踐踏,這世上,還有什麽能束縛住他?
    大殿的另一側,前太子李亨和他身邊的幾個兒子,李倓、李琚等人,也是麵如土色。
    “父王……十八弟他……”
    李琚的聲音都在顫抖。
    李亨的臉色比死人還難看。
    他看著空蕩蕩的龍椅,心中五味雜陳。
    父皇倒了,他這個太子卻沒能上位,反而被一個他從未放在眼裏的弟弟,用最粗暴的方式搶走了一切。
    恐懼,嫉妒,不甘,還有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慶幸。
    幸好,坐上那張龍椅的不是自己。
    否則,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去麵對那個手握數十萬大軍的安祿山,更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個喜怒無常、視人命如草芥的十八弟。
    “都別說了。”
    李亨壓低聲音,嗬斥道,“從今往後,他就是君,我們是臣。管好自己的嘴,也管好自己的眼睛,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說的不說!”
    李倓緊緊攥著拳頭,指甲都陷入了肉裏。
    他看著李璘消失的方向,年輕的眼中,沒有恐懼,反而燃燒著熊熊的戰意和好奇。
    他很好奇,這位十八叔,到底想做什麽?
    他召喚出的那些神將,又是真是假?
    而此時,朝臣們的議論,也漸漸從對新君的恐懼,轉移到了眼下最實際的問題上。
    “如今長安城內,有冠軍侯等神將坐鎮,更有百萬大軍拱衛,想來那安祿山,是斷然不敢兵臨城下的。”
    一名兵部侍郎稍微鬆了口氣。
    “話雖如此,但不可不防。”
    另一名老臣憂心忡忡,“安祿山擁兵數十萬,若是他見長安難下,轉而在河北、河南一帶割據稱王,那便是我大唐的心腹大患啊!”
    “不錯,河東、朔方兩地,兵力早已被他抽調一空,郭子儀、李光弼兩位將軍手中兵力不足,如何能與叛軍主力抗衡?陛下剛才雖說要踏平範陽,但……一個月的時間,是不是太……”
    這話他說了一半,便不敢再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一個月踏平範陽?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李林甫聽著眾人的議論,渾濁的眼中閃過精光。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讓周圍的嘈雜都安靜了下來。
    “諸位,不必驚慌。”
    他捋了捋胡須,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
    “陛下既然敢說此話,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我等身為臣子,隻需靜觀其變,遵從聖意即可。”
    “至於安祿山……”
    “一個死人,有什麽好擔心的?”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
    李璘並不知道身後大殿裏的風起雲湧,也並不在意。
    一群搖尾乞憐的狗而已,喂飽了,自然會替他看家護院。
    喂不飽,殺了便是。
    他此刻,正信步走在通往後宮的廊道上。
    雕梁畫棟,曲徑通明。
    不得不說,李隆基這個皇帝當得雖然失敗,但在享受方麵,確實是千古一帝。
    這皇宮,與其說是一座宮殿,不如說是一座巨大的園林。
    奇石嶙峋,綠樹成蔭,潺潺的流水聲從假山後傳來,空氣中彌漫著各種珍奇花卉混合的馥鬱香氣。
    每走一步,景色便是一變。
    那些在廊道兩側侍立的宮女太監,早已匍匐在地,頭都不敢抬,身體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
    李璘的目光,甚至沒有在他們身上停留一瞬。
    他隻是欣賞著這奢靡的景色。
    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是楊玉環。
    她始終保持著三步的距離,不遠不近,恰到好處。
    這個女人很聰明,聰明到懂得在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
    李璘停下腳步,在一座九曲回廊前站定。
    回廊下,是一片巨大的湖泊,湖中種滿了品相極佳的並蒂蓮,湖心有一座琉璃瓦頂的八角亭,與回廊遙遙相望,精美絕倫。
    “這便是太真宮?”
    李璘淡淡問道。
    楊玉環嬌軀一顫,連忙躬身回答:“回……回陛下,正是。此地原是妾……是罪妾的居所。”
    她在瞬間改了口,將自己放到了最低賤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