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就滅掉了一個傳承數百年的大派。
    這種效率，這種力量，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知道，那個男人，是在殺雞儆猴。
    他是在用青城派數千人的性命，來告訴整個川蜀，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就在這時，車簾被人從外麵，輕輕掀開。
    李璘那張英俊得近乎妖異的臉，出現在了門口。
    “夫人，在想什麽？”
    他走進來，很自然地，坐在了女帝的身邊。
    “臣妾……在想青城派的事。”
    女帝沒有隱瞞。
    “哦？”
    李璘笑了笑，“夫人覺得，朕的手段，是不是太殘忍了些？”
    女帝的心，猛地一緊。
    她知道，這是試探。
    她抬起頭，看著李璘，那雙美麗的眸子裏，非但沒有恐懼和不忍，反而，閃爍著一種，異樣的光芒。
    “不。”
    她搖了搖頭，一字一句地說道：“陛下此舉，非但不殘忍，反而，是最大的仁慈。”
    女帝這句“最大的仁慈”，讓李璘都感到有些意外。
    他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他倒想聽聽，這個聰明的女人，又能說出什麽花來。
    女帝迎著李璘那審視的目光，心中雖然緊張，但思路卻前所未有的清晰。
    她知道，這是自己的一次機會。
    一次，向這個男人，真正展示自己價值的機會。
    “陛下。”
    她緩緩開口，聲音清冷而悅耳，仿佛帶著一種能安撫人心的力量，“川蜀之地，看似富饒，實則，民風彪悍，門派林立，自古便有‘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之說。這‘難’，不僅是地勢之難，更是人心之難。”
    “這裏的江湖門派，一個個都自視甚高，不服王化。他們嘴上說著忠於朝廷，心裏，卻隻認自己的山頭，自己的規矩。若是陛下您派大軍，一座山一座山地去打，一個門派一個門派地去降服，那要打到何年何月？就算最後都打下來了，耗費的錢糧兵力，又將是何等巨大？”
    “所以，陛下您用雷霆手段，一日之內，滅掉實力最強，名望最高的青城派。這看似是殺戮，實則是立威！”
    “您用青城派數千人的鮮血，來告訴川蜀所有的江湖人一個道理：順從，或者死亡。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如此一來，那些還在觀望的，還在猶豫的，甚至還在心存僥幸的牆頭草們，便會徹底斷了抵抗的念頭。他們會爭先恐後地，前來向您跪地投降。這，為您省去了多少麻煩？省去了多少時間和兵力？”
    “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震懾，從而達到最快的征服。這，難道不是最大的仁慈嗎？”
    她說完，靜靜地看著李璘，等待著他的評判。
    李璘看著她，那雙深邃的眸子裏，第一次，閃過了一絲真正的讚許。
    有意思。
    這個女人，果然不隻是個花瓶。
    她竟然能看透朕這一步棋的真正用意。
    而且，還能用這種方式，把它包裝得如此冠冕堂皇。
    他內心的想法是：朕殺人，就是想殺人，就是喜歡看他們恐懼絕望的樣子。
    哪有那麽多彎彎繞繞的道理。
    不過，她這番話，聽起來，倒確實讓朕的形象，光輝了不少。
    “說得好。”
    李璘點了點頭，他伸出手，輕輕捏住了女帝那光潔的下巴，“看來，朕，還是小看你了。”
    “臣妾不敢。”
    女帝低下頭，任由他那粗糙的手指，在自己嬌嫩的肌膚上摩挲，“臣妾隻是，不想看到陛下，被世人誤解。陛下是天子，是真龍，所行之事，皆有深意。那些凡夫俗子看不懂，是他們愚鈍，但臣妾，希望能懂。”
    這番話，說得，更是讓李璘心中舒坦。
    他喜歡這種感覺。
    一個聰明的，美麗的女人，用崇拜的目光看著自己，並且，還能精準地，揣摩出自己的“心意”。
    這種征服感，比單純地在龍床上征服她，要來得更加強烈。
    “既然你這麽懂朕的心思，”
    李璘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那你不妨再猜猜，朕的下一步，準備做什麽？”
    女帝的心，跳得更快了。
    她知道，考驗，又來了。
    她的大腦，在飛速地運轉著。
    滅了青城派，立威已經足夠。
    下一步，該是……
    收攏人心，分化瓦解了。
    “陛下下一步，應該是要……安撫。”
    女帝小心翼翼地說道。
    “安撫？”
    “是的。一味的殺戮，隻會激起更強烈的反抗。雖然他們不敢正麵與您為敵，但若是將他們逼急了，他們化整為零，躲進川蜀那茫茫的深山老林裏，與我們打遊擊，那將會是更大的麻煩。”
    “所以，在立威之後，當以雷霆雨露，並施之。給那些願意投降的人，一條活路，甚至，給他們一些甜頭。讓他們知道，順從您，不僅能活，還能活得更好。”
    “如此一來，川蜀武林，自然會分化成兩派。一派，是死心塌地要與您為敵的，比如玄冥教。另一派，則是願意為您效犬馬之勞的。到那時，我們便可以利用後者，去對付前者。以蜀治蜀，不費吹灰之力。”
    李璘聽完，哈哈大笑起來。
    “好！好一個以蜀治蜀！”
    他鬆開女帝的下巴，轉而，一把將她，攬入了自己的懷中。
    “愛妃，你真是……朕的解語花啊！”
    女帝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搞得渾身一僵，臉頰瞬間飛上兩團紅霞。
    但她的心中，卻是湧起了一股巨大的狂喜。
    她知道，自己，賭對了。
    她終於，在這個男人的心中，從一個單純的玩物，變成了一個，有用的，有價值的“解語花”。
    “來人！”
    李璘對著車外，朗聲下令。
    司馬懿的身影，立刻出現在了車窗外。
    “陛下，有何吩咐？”
    “傳朕旨意。”
    李璘的聲音，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昭告川蜀武林，三日之內，所有門派掌門，必須親至朕的禦駕之前，跪地請降，獻上門派名冊與地圖。”
    “凡主動來降者，朕，既往不咎，還可保留其門派與地位，甚至，可冊封其為我大唐的武林校尉，享朝廷俸祿。”
    “三日之後，還敢負隅頑抗者……”
    李璘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
    “殺無赦，滅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