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受，肚子疼。”男人蹙著一對修長的眉毛，薄唇微微撅起。
    正常成年人做不出這樣的表情，他不僅得心應手，還因為長得好看的緣故，一點也不會令人生厭。
    “想回家，我要回家。”
    俞甜一看時間，的確不早了，怕是餓得胃痛。
    她當即跟何立軒打了個招呼，不顧對方的驚詫和挽留，牽起阿九，匆匆離開。
    搖晃的公交車裏，俞甜計劃著做什麽菜才能盡快吃上。
    “冰箱裏有肉絲，待會兒買點青椒一炒，不過煮飯的話，最少也要等半小時……要不待會兒下了車，在巷口給你買兩個包子，先墊墊吧，還疼得厲害嗎？”
    “不疼呀。”語氣輕快，含著很明顯的笑意。
    她轉過頭，對上一雙彎彎的眸子，頓覺出不對勁來。
    這人，剛剛在撒謊。
    俞甜沉下臉：“為什麽要騙我？”
    阿九像是被嚇到了，雙眼瞠大，喉結滾動，隨後緩緩地垂下脖頸。
    從她的角度，可以看見濃密纖長的睫毛在微微輕顫。
    “我……我沒騙你，不過，不是肚子疼，是這裏。”
    指尖點著胸口的位置，阿九神情迷茫，言語卻很堅定。
    “當那個人說喜歡你的時候，這裏酸酸的，很不舒服，可是甜甜，你們明明連手都沒有碰到，更沒有玩我們之間才能玩的遊戲，為什麽我還是很不高興呢？”
    俞甜：“……”
    公交車門開了又關，後排幾乎沒人了，隻剩一個老太太靠著窗戶在打瞌睡。
    窗外的陽光穿過阿九英俊的側臉，落在她肩頭，兩人共享著這一縷明媚。
    一種無法控製的情緒，促使俞甜傾身湊近，蜻蜓點水般輕吻了下男人微抿的唇角。
    雖然他們早就分享過體溫，親吻這件事，卻是頭一次。
    阿九回味般舔了舔唇瓣，呐呐道：“甜甜……”
    一時間，也不知是喚人還是在喟歎，她的滋味很甜。
    俞甜用力捂住對方嘴巴，滿臉色厲內荏的羞紅：“別問為什麽，要學會自己去領悟！”
    當晚淩晨，阿九睜開眼，拿上俞甜的手機，悄悄出了臥室。
    他覺得自己變壞了。
    有點愧疚，但更多的是期待。
    甜甜說了讓他自己領悟的，所以這也不能算是幹壞事吧？
    密碼早就記下來了，輕鬆解開鎖屏，然後依葫蘆畫瓢地點進瀏覽頁麵。
    壓著嗓子，語音輸入自己想問的問題後，阿九眯起眼，一行行地往下看。
    看不懂。
    他好像……有點文盲。
    輝縣的秋冬來得格外早，九月一過，再下幾場雨，氣溫隻剩下十幾度。
    搬完早上這批貨，工友們都進棚子裏去喝酒聊天了。
    阿九則從包裏摸出幾本書，縮在屋簷下翻看起來。
    他看得極快，下午上工的時候，已經基本上讀完。
    六點不到，黑夜降臨。
    “阿九，一起去按個腳啊？”
    “別叫了，人家不會去的，好不容易討了個老婆，哪裏敢出去玩，再說了，他也沒錢啊，工資都上交給老婆了，幾個鋼鏰兒玩個屁！”
    “哈哈哈……這年頭，傻子都能取上媳婦了……”
    對於工友們的調侃，阿九從最初的羞憤，逐漸變得淡然。
    他仿佛什麽也沒聽見，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