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連珠炮似的質問，倒是把她給說懵了。
    “那個……我不需要了，借他們的，也會還回去，我現在……不缺錢了。”
    徐夢夢聽著那哭腔，也有點懵：“那……有什麽是我能幫忙的嗎？”
    “我不知道……”俞甜握著手機，喃喃，“我心裏麵很亂，我……”
    不對，不缺錢，不代表就活得幸福。
    否則阿九身上那些舊傷怎麽來的。
    他又怎麽會頭破血流的倒在小巷子裏。
    就算他心智不足，也不是個神誌不清的，為什麽從來不提及自己的家人，甚至有些排斥？
    刹那間，她豁然開朗，眼前仿佛出現了一盞燈，指引著她奔向新的方向。
    “夢夢！”
    “嗯？”
    “我記得你提過，你有個親戚是做醫療機械的，我這邊有幾張報告單，他能看得出，是哪家醫院的嗎？”
    徐夢夢興奮起來：“這你算找對人了！他跟全國近百家醫院和私人診所都有合作呢，給我半小時，我現在就來問問！”
    “哎夢夢……”
    “怎麽？”
    “謝謝。”俞甜低聲道。
    無論能不能查到，對方的熱誠都令她感動。
    尤其是身處在這樣一個寒冷的、無助的異地。
    “嗐，多大的事兒，我跟你說過，我人脈廣著呢，等我好消息！”
    清晨，天很陰，空氣裏又濕又冷。
    這是韓弈來海城的第三天。
    既然來了，便讓人把新港商貿區的開發企劃送了過來，打算順便看上幾眼。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畢竟事情的發展，比他想象中的順利。
    那些預料中的場景，一個都沒發生。
    除了一件小小的意外。
    叩叩。
    工作人員推門進來，表情有些遲疑：“韓先生，那個女人……她又來了。”
    韓弈眉頭一挑，起身走出房間，隔著走廊的落地窗往下看。
    這家醫院的私密性很強，接待的客戶不是明星就是權貴。
    進口的單向玻璃，即使高倍攝像頭也拍不到任何東西。
    而裏麵的人，卻能將外麵所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因此韓弈清楚地看見，被前台驅趕過數次的身影，正徘徊在花牆外麵，一邊跺著腳驅寒，一邊頻頻翹首觀望。
    “韓先生，要不要……”
    他抬起手，製止了對方的提議，最終輕歎口氣，喃喃自語道：“都說近墨者黑，沒想到，我還是這麽善良啊。”
    “呼……喝……”
    俞甜正使出吃奶地勁兒，試圖從後門的垃圾桶攀爬上二樓，忽然，不遠處傳來腳步聲。
    她一驚，慌忙收回跨上去的腿，原地整了整衣物，做出一副若無其事閑逛到此的模樣。
    淡淡的薄霧中，一名身形清瘦的青年走近。
    對方戴著副金絲邊眼鏡，西裝革履，像是完全不怕冷。
    頭發用發膠完全固定住，渾身上下透著股一絲不苟，從某個角度看，甚至有點像人工智能。
    他目標明確，衝著俞甜揚起一枚標準的微笑。
    “俞小姐，你好。”
    醫院對麵的咖啡館。
    “一杯曼特寧不加糖，給這位女士一杯熱可可。”將菜單遞還給服務員後，韓弈微微頷首，“抱歉，擅作主張了，因為我覺得你看上去很需要喝高熱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