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團申請了這些？”
    王詡緊緊蹙著眉頭，語氣中滿是疑惑問道。
    徐雪菲嘴角憋著笑回道：“可以說沒申請，也可以說申請了。”
    “嗬……”王詡聞言鬆開眉頭，搖頭一笑，心情很是複雜。
    一家民營企業，想要合規參與軍工全鏈條業務，必須先拿到質量+保密+許可+承製的“四位一體”資質體係。
    不能說難如登天，隻能說比登天還難。
    更何況同時拿下軍品出口經營許可和兩用物項出口管製許可了。
    後者倒不算特別稀奇。
    畢竟它歸商務部審批，適用於軍民兩用技術，比如消費級/工業級無人機和高精度傳感器。
    敏感但沒有非常敏感。
    但是前者，也就是軍品出口經營許可，來頭可就太大了。
    簡單舉個例子，有了這個許可，是能夠在特定條件下對外出口搗蛋的！
    也就是說，金陵軍區和羊城軍區的兩位空軍領導，甚至整個空軍垂直係統聯合發力了，讓群星科技省卻無數人力、物力與時間，拿到了等同於保利科技的資質！
    “就因為一個蜂群款植保無人機和一個永不空軍的魚竿？至於嗎？”心情激蕩之下，王詡詫異問道。
    對這件事內情了解頗深的徐雪菲想了想，認真回道：
    “王總，軍方花這麽大力氣，是衝著星火研究院每年大幾百億的研發資金去的。
    在沒有軍工資質的情況下，星火研究院都拿出了蜂群款植保無人機和永不空軍的魚竿。
    有了資質之後，又能拿出什麽，可是非常引人遐想的。
    尤其是在星火研究院吸納了不少國防七子院校的師生的情況下。
    軍方管它有棗沒棗呢，先打幾竿再說。”
    王詡聞言沉默了。
    合著還是他的鍋咯？
    深吸一口氣，王詡幽幽歎道：
    “這樣，你給金陵軍區回複，就說集團擬成立一家子公司，名叫星穹軍工科技，將那些認證和許可全部放到這家公司名下吧。”
    “好的，王總，給您匯報完工作，我就去辦。”徐雪菲應道。
    “嗯？”王詡聞言眉頭一跳，語氣上揚道，“還有什麽事？”
    徐雪菲回道：
    “金陵軍區說，上頭批複了首批2架伊爾76和16架運8的出售許可，和嘉興機場的改建申請。
    隻要集團的資金達到上頭指定的一個專項賬戶裏，飛機和機場的相關程序就可以正式啟動了。
    預計一切順利的話，兩到三年內，星速物流就能擁有一個雙跑道的全球貨運樞紐，和至少6架伊爾76、40架運8的貨運機隊。”
    得，又是一個來自軍方的大禮包。
    順風花了將近十年才做成的事，到了交過投名狀的群星科技這裏，才用了多長時間？
    兩個月都沒到啊！
    王詡充分認識到了，什麽叫作隻能能狙死目標，你管我用高精狙還是榴彈發射器，你就說狙沒狙死人吧的軍方作風。
    然而這還沒完。
    隻聽徐雪菲又說道：
    “對了，那邊還說，黔航的雲馬飛機製造廠、常山飛機工業可以承接集團的植保無人機生產訂單。
    如果集團有自建植保無人機製造工廠的打算，這兩家單位也能派出技術團隊予以幫扶。
    唔……那邊還說，軍方會委托蓉城飛機設計研究所派出技術團隊，和星火研究院聯合進行植保無人機項目的後續研究。
    還會委托哈工程水聲工程學院、中電科十所聯合派出技術團隊，和長安研發中心聯合進行永不空軍的魚竿項目的後續研究。
    對了，軍方隻要純軍用技術，軍民兩用技術和民用技術的專利會全部給到我們集團。”
    聽完這些，王詡不由得沉默許久，然後說了一句“我知道了”，便仰頭往後一靠，想要靜一靜。
    徐雪菲識趣地退了出去。
    盡管她不知道，明明都是好消息，為什麽王總會露出一副不勝唏噓的狀態。
    難道是布局成功之後，進入賢者時間了。
    如果思維稍作迪化，捋一捋王總在星火研究院、植保無人機、永不空軍的魚竿上麵的布局，會發現很有這個可能。
    不然的話，怎麽解釋星火研究院為什麽重點招收了國防七子院校的師生？
    怎麽解釋星火研究院的首任輪值秘書長是西工大出身的齊望春，而不是學曆更高、履曆更好的梅哲仁？
    怎麽解釋植保無人機團隊擴充首選是國防七子院校畢業生？
    怎麽解釋永不空軍的魚竿項目要放到長安研發中心？
    難不成一切都是巧合？
    又或者王總的無心之舉？
    或許有這個可能，但是徐雪菲也好，集團其他高管也罷，包括軍方的領導都不這麽想。
    否則，區區一個蜂群款植保無人機和一個永不空軍的魚竿，至於同時出動兩大軍區領導序列中的第五號人物？
    全國總共才七大軍區！
    且不提徐雪菲如何主動自我迪化。
    總裁辦公室裏。
    王詡短暫地不勝唏噓了一下，很快將注意力轉移到一件事情的思考上。
    即群星科技要不要進入國內消費級無人機市場。
    考慮到大疆這家企業在前世做得非常不錯，麵對醜國的製裁反手製裁回去，很為國人爭氣的強硬作風。
    他不是很想和大疆搶市場。
    “那就不搶吧。”稍作沉思，王詡果斷做出決定。
    既然有四位一體的軍工科研生產資質，還是出口經營許可，那就以星穹軍工的名義，出海搏殺，搶奪海外軍備市場！
    反正群星科技肯定是要出海的，晚出不如早出！
    於是，王詡通知秘書徐雪菲，讓她告訴齊望春，他的工作安排做了調整，盡快把星穹軍工的架子搭起來。
    你不是喜歡軍工嗎？
    那就給集團做軍火生意去吧。
    第一站，中東！
    星火研究院。
    齊望春接到總裁秘書的通知之前，正和老對頭梅哲仁交接工作呢。
    他卸任星火研究院輪值秘書長，最適合頂上去的就是科學委員會輪值秘書長梅哲仁了。
    一邊交接工作，梅哲仁一邊埋怨老對頭：
    “老齊，不是我說你，你怎麽能犯那麽那麽低級的錯誤呢？
    軍方技術團隊要摸底星火研究院科研項目的事，你就不能向王總匯報清楚一些？
    就算王總當時在忙，沒有聽你把話說完就表了態，你就不能再請示一遍？
    哪怕給吳總裁打一個電話呢？
    現在好了，被王總發配到西北，常駐長安研發中心主抓軍民兩用項目，你滿意了？”
    聽著老對頭狀似埋怨，齊望春抿了抿嘴，聲音略有些艱澀回道：“你不清楚當時的具體情況，有些事我不得不為。”
    梅哲仁猛地拔高聲音，低聲吼道：“我不清楚，你就說清楚啊！”
    兩人同時入職群星科技，同時知曉星火研究院的設想，一直在明搶暗奪在星火研究院裏的地位和話語權。
    這個過程裏，他們之間形成了歡喜冤家一樣的情誼。
    齊望春驟然間要從總部發配到西北去，梅哲仁並沒有少了一大對頭的欣喜，反而莫名惆悵。
    因此，他才會出聲埋怨。
    齊望春聽著老對頭狀似埋怨，其實關心的話語，心頭暖洋洋的，然後語氣複雜說道：
    “當時，金陵軍區的空軍領導就坐在我身邊，盯著我打電話。
    王總沒聽我把話說完，就表態說群星科技對國家沒有秘密，隻要國家需要，群星科技會配合國家做任何事情。
    調子起太高了！
    金陵軍區空軍領導當時就盛讚王總不愧是人民企業家，覺悟就是高！
    老梅，假如你在我當時的處境上，你會怎麽做？
    明麵上配合軍方，暗地裏卻推三阻四，然後影響到王總在軍方領導心裏的觀感嗎？
    反正我能想到的做法，就是和軍方如實交流，坦誠合作。
    就算因為這件事，讓我失去王總的信賴，隻要不把我開除，也沒有關係。
    更何況，王總並沒有從重處置我，反而把我調到長安研發中心，成全了我對軍工的熱愛。
    王總他真的，人格魅力太強了。
    老梅，不瞞你說，我真有一種把命賣給王總的衝動！”
    這一單發自肺腑的話，聽得梅哲仁暗自咋舌。
    他在醜國矽穀打拚十幾年，又經曆了被臉書背刺的事，回國之前已經對所謂忠誠嗤之以鼻。
    然而到了群星科技，他又確實生出了強烈的歸屬感。
    這種較為矛盾的經曆與心理，讓他難以完全切身體會齊望春把命賣給王總的衝動。
    但是把自己代入到齊望春當時的處境之中，梅哲仁深思之後發現，他竟然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這是為什麽呢？
    便是在這個時候，齊望春接到了總裁秘書徐雪菲的電話，得知自己的最新安排。
    且不提原先調到長安研發中心常駐，從此主持軍民兩用研發項目的安排，算不算發配。
    但是讓他負責即將組建的星穹軍工，絕對是重用！
    全程旁聽的梅哲仁頓時明白了。
    他代入那個處境之後，為什麽也會做出和齊望春同樣的，寧願自己做小人，也不損害王總在軍方領導心中形象的選擇。
    因為王總他值得！